第94章 都愣住了(1 / 1)
想说,跟朕回宫,朕给你名分。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许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又充满了疏离的脸。
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错了,就是错了。
无法弥补。
“罢了。”
刘彻挥了挥手。
“既然不记得,那就不必再想了。”
“朕,准你走了。”
这句话,让许辰和刘据,都愣住了。
“父皇。”
刘据急了。
“大哥他。”
“让他走。”
刘彻打断了他。
“你,也跟着他一起走。”
皇帝的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回长安。”
“朕会下一道旨意,命你们二人,以巡边使的身份,前往代郡。”
“一来,稳定北疆军心。”
“二来,给朕,从外围,彻查这个地煞七十二堂。”
“朕要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他们的背后,究竟是谁。”
“至于公孙贺。”
刘彻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朕,会亲自把他,找回来。”
这是命令。
也是一种,变相的放逐。
更是,一种无奈的保护。
刘彻很清楚,敌人既然能掳走公孙贺,就一定也能对太子和许辰下手。
长安,这个权力的中心,此刻,已然成了最危险的旋涡。
把他们两个,放到外面去。
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视线,也脱离敌人的主要目标范围。
或许,才是保住他们性命的,唯一方法。
“臣,遵旨。”
许辰躬身行礼。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大哥。”
刘据还想说什么。
许辰却对他,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安排。
也是这位帝王父亲,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去吧。”
刘彻站起身,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带上朕的亲兵卫队,再从北军调拨一千精骑。”
“朕给你们,先斩后奏之权。”
“大汉的疆土,你们可以,任意驰骋。”
“朕只有一个要求。”
“活着。”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轻得,好比一声叹息。
许辰和刘据,对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深深一拜。
然后,转身,走出了大帐。
帐外,月凉如水。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们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前路,是未知的凶险。
身后,是回不去的长安。
第二日,清晨。
一支由上千精骑组成的队伍,悄然离开了大营,朝着代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队伍的最前方,是许辰和刘据。
在他们身后,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背着长弓,面容冷峭的女子。
她叫阿云。
是刘彻身边,最神秘,也最得力的暗卫统领。
是皇帝,派来保护他们,也是监视他们的,最后一道保险。
许辰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
身后,是连绵的军营,和那面飘扬的黑色龙旗。
那个男人,应该正在帅帐里,看着他们离去吧。
父亲。
这个词,在他的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调转马头,轻轻一夹马腹。
“我们走。”
马蹄踏破了清晨的寂静,在通往北方的官道上,溅起一路烟尘。
离开了大营,远离了那股压抑的气氛。
刘据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他策马来到许辰身边。
“大哥,我们真的,能找到三弟吗。”
“能。”
许辰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即便把大汉的土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来。”
刘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许辰的侧脸,心中那点因为身世带来的隔阂,早已烟消云散。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
他都是自己的大哥。
是那个在绝境中,一次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大哥。
队伍一路疾行,气氛依旧沉闷。
许辰的心,很乱。
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个不知所踪的卫不争,想起了那个所谓的“长生大计”,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卫不疑。
所有的一切,都好比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罩住。
他有些烦躁,有些迷茫。
不知不觉间,一段奇怪的,不成调的旋律,从他的唇边,轻轻哼了出来。
那是一首歌。
一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
旋律很简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辽阔。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他只是下意识地哼着,用来排解心中的郁结。
可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仿似冰山一般的女子阿云。
在听到这段旋律时,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她听不懂那古怪的歌词。
可那旋律。
那旋律中,透出的那种离别的伤感,那种对前路未卜的惆怅。
却好比一把小锤,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心上。
让她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男人的背影。
那个背影,看起来并不算高大。
却不知为何,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
“啾。”
一声尖锐的鸟鸣,从高空传来。
阿云的脸色,瞬间一变。
她猛地抬头。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那不是普通的信鸽。
那是“地煞七十二堂”用来传递最高级别密令的,血眼冥鸦。
阿云没有丝毫犹豫,从背上取下长弓。
弯弓,搭箭,瞄准。
动作一气呵成。
“咻。”
羽箭破空,带起一声凄厉的尖啸。
精准地,射中了那只冥鸦。
黑色的信鸽,哀鸣一声,从空中坠落。
一名亲兵立刻策马冲出,将冥鸦的尸体,和绑在它腿上的信管,捡了回来,呈给许辰。
许辰打开那小小的,用蜡封住的信管。
里面,只有一张极薄的,写着一行血字的纸条。
许辰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
下一秒。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那张向来镇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情。
刘据见状,连忙凑了过去。
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第一诱饵已至北地,静待君入瓮。”
“第二祭品,随时候命。”
“祭品之名:太子,刘据。”
冰冷的字迹,好比来自地狱的判词。
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与恶毒。
许辰握着纸条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他猛然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
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