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承王最大的秘密(1 / 1)
“这是你屋里?”
榻前,男人脸上的戾气渐渐褪去。
与白日里不同,眼前女子卸去了妆饰钗环,松挽云髻,素衣披身,可谓玉骨生香,恣意娇柔。
不算大的寝室,因为他高大的身影,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看他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桃夭没忍住抓起一个迎枕朝他身上丢过去!
“不然呢!”
夜澈轻松搪开,似没想到她还敢对他动手,剑眉微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醉春楼对本王做了什么?”
桃夭噎住。
谁知道他体内的兽蛊还能夺人心智?
他撩袍往凳子上一坐,“要不是你耍心机,本王又岂会突发癔症。”
兽蛊之事涉及南边,不能轻易泄露,他早就跟阮修墨通过气,若有万一,就推说是癔症。
夜澈的隐瞒恰好验证了桃夭的想法。
兽蛊一事,果然就是承王最大的秘密!
既然他想装,那索性就一起装吧。
思及此,桃夭有些心虚抬手,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我都说了不方便……东西也确实找不到……”
无论如何,都要拖到明日见到表哥。
厢房内一灯如豆,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舒宁香的味道,芬芳浓郁,让夜澈不知不觉松弛下来,肆意地呼吸。
失去嗅觉多年,他才发现,闻到味道的感觉,比他想象的更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夜澈手肘随意支着下颌,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忍不住想要逗弄如坐针毡的女子。
“说吧,这笔账怎么算?”
桃夭顿时语塞,“天都这么黑了,我明日再帮你找?”
“所以,你是想抵赖?”
目光扫过她衣袖下露出的黑色香囊一角,男人扬起声调,情绪不明。
桃夭忙道,“我发誓,明日一定帮你找到,不过明日我约了表哥见面,得晚些时候再给王爷了。”
夜澈慢条斯理睨她一眼,嘴角嘲讽勾起,“你倒是忙得很,怎么,你还指望阮修墨能替你把亲事退了?”
户牖开着,春夜凉风持续灌入。
桃夭打了个寒颤,抓起披风裹在身上,随意道,“不出一个月,我定会退掉这门亲事。”
借助阮家,借助定国公府,是她唯一的机会。
“或许,你可以求一求本王?”
桃夭诧异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王爷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配,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和舒太妃两座大山压着吗?”
“求你,难道求你娶我?”
夜澈冷了眼,“本王配不上你?”
桃夭无奈轻叹,“据我所知,舒太妃自小疼爱夜二公子,对您并不亲近。”
“就拿小时候您挨鞭笞的事来说,您是她的亲生儿子,在府中尚且被冤枉,被刁难,我若嫁进了这样的地方,那岂不是从一座坟墓中挣脱,又跳进了另一座坟墓?”
更何况,嫁给承王,以表哥和他的关系,表哥不得杀了她?
不过这话,桃夭没敢说。
因为,屋里的温度不知不觉降到冰点。
夜澈面如凝霜冷睨着她,“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了?”
普天之下敢说承王府是坟墓的,她是第一个。
“依着本王看,你不想进承王府的坟墓,倒是很想进洛家的坟!”
发现夜澈是真的动怒了,桃夭缩了缩脖子。
完了,踩到人家痛脚了……
她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王爷息怒,我不过是心直口快……”
一语未尽,她满脸尴尬闭上了嘴。
自作孽不可活啊!
夜澈冷哼了声,自己抬手倒了杯茶,灌入口中,心头的火气仿佛才平缓些。
“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小心你的舌头!”
桃夭也是有些后怕,决定适可而止,“这些话王爷听听便好,不必当真。”
她手指点住静置桌上的纸笺,推向夜澈,“这是舒宁香的方子,请王爷收好。若调出来不是您要的味道,您尽可找我。”
夜澈拧眉,“本王虽然买断了这香,可没让你把方子交出来。”
桃夭一本正经道,“从刚刚的情况看,舒宁香对抑制王爷的癔症还是很管用的,王爷帮了我许多,我将方子交给您,助您早日摆脱癔症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她收敛了方才的锋芒,只余一抹郑重。
“王爷两次相助,桃夭感激在心,日后若有需要,桃夭定会还恩。”
房内灯火未点,仅靠着廊外灯笼微弱的光线,可不知为何,夜澈却看清了女子脸上前所未有的诚恳。
以及,她白皙的脖颈上那抹被掐过的红痕。
心里忽然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他有些仓促别开脸,“洛大小姐的恩人可不好当。指不定哪日,就被身边人暗算了。”
桃夭,“……”
夜阎罗人间香火吃多了,也是懂阴阳的。
见她半天不吱声,夜澈扶着桌面站起身。
桃夭这才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吃力。
难道,是蛊毒发作的后遗症?
她在心里猜测着,默默站起身,“当然,欠王爷的香,我也会做。至于制香的事,还请王爷替我保密。”
夜澈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那个香囊,本王再给你一日时间找。”
他倒要看看,她无意嫁给他,却收着他的贴身之物不还,到底是何用意。
抬手抓起桌上的方子,转身如魅影般掠出。
春雷急雨,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微微晃动的户牖,经历风雨过后,仅余一轮圆月当空。
皎洁,空灵。
桃夭走到门外,将被夜澈打晕的书韵叫醒。
“小姐?”书韵揉着发疼的脖颈,看到榻前一地碎瓷,顿时目露担忧,“刚刚奴婢好像看见有……”
桃夭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声张,人已经打发走了。”
见书韵冷静下来,她又道,“明日一早你去一趟大哥那里,说我要出去买制香的材料,如无意外,明日就能制好,让他提前跟门房打个招呼。”
“奴婢知道了。”
书韵忙着收拾屋子,桃夭却凝着天上的圆月出神。
这次,她总算能和表哥好好叙话一番,但愿,他能有母亲旧仆的消息……
……
萧时凛被带到城防营,一通毫不留情的审讯逼问下来,愣是没松口说出半个字。
胡连一口咬定自己也是被同乡骗了,不知道他去了哪,程昱只能将胡连收押,放走了萧时凛。
虽说无罪释放,可在这鸟不拉屎的郊外,萧时凛也只能徒步一瘸一拐走路回府。
没走几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雨淋了个透心凉。
回到文远伯府时,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
管事撑着伞,奉萧母之命在门口左右观望,见到萧时凛,连忙迎了上了,却被萧时凛一把推开。
“滚!”
他疾步往自己的住所走去,还没进门,就见萧母和一名身穿内侍服装的人坐在一起。
“我儿回来了!”萧母远远喊他,“快来见过凤阳宫的陈公公!”
可定睛一看,两人皆是一惊。
“萧大人这是忘了带伞……?”陈公公奉洛紫昙之命前来,没料到会遇到萧时凛这么狼狈的模样。
萧时凛看到宫里的人,气势汹汹的脚步猛地顿住。
“陈公公,幸会。”他声音冷淡,俨然心情糟透了。
一想到他是洛紫昙身边的人,就不由自主地记起昨日的事。
若非洛紫昙挑在那样的日子约他相见,也不至于被洛桃夭瞧见,闹出退婚的事,叫他好生没脸。
这回,又上赶着来给自己加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