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御赐贡品(1 / 1)
陈公公指着身后的盆栽道,“这是南边送来的释迦果。”
见萧时凛淡漠的脸终于有了变化,陈公公热络地道,“萧大人博览群书,想必知道,释迦果又称番荔枝,单是一盆还未开花的植株就千金难买,这次南乾只进贡了三盆。”
“皇上自留一盆,一盆赏给了承王殿下生母舒太妃,剩下的这盆给了咱们公主,这可是同辈之中头一份儿啊。”陈公公脸上满是得意。
“公主知道大人闲来无事喜欢侍弄花草,便让奴才给您送来了。”
萧时凛看着那株毫不起眼的盆栽,眼底却掠过一抹惊喜。
柳太傅年近六十,信佛信了大半辈子,每年都要到佛寺里带发修行两个月,是虔诚的佛教信徒。
这释迦果还有个别称叫佛头果,传说能种出佛头果的人,必是得佛祖眷顾之人。
若是收到一盆已经长出花苞的佛头果植株,定然欢喜至极。
指不定,今年就能种出果子来。
昨日,萧洛两府联姻突生波折,今日又得罪了柳文轩,他正愁不知怎么跟恩师解释,洛紫昙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萧时凛似想起什么,试探着问,“公主将这么珍贵的贡品赏给我,若是皇上知道……”
陈公公摇了摇头,“东西给了公主,自然是由公主处置,萧大人尽管收下便是。”
萧时凛一改方才的敷衍,顾不得满身狼狈,对着陈公公行了一礼,“公主赏赐,萧某受之有愧。”
陈公公摆手道,“不不不,公主常常夸赞萧大人上回在马场,宁愿自己受伤也舍身护驾,昨日在洛家,又宁可得罪洛大小姐,也拼尽全力维护皇室声誉。”
“公主说,此乃大义,萧大人当赏!”
萧母眉开眼笑上前,“既然是公主赏赐,你便谢恩吧。”
萧时凛顺势下了台阶,“多谢公主恩典。”
话落,萧母又塞了一个钱袋子到陈公公怀里。
陈公公掂了掂分量,笑容可掬地揣进怀里,“既然释迦果已经送到,那奴才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母子俩恭恭敬敬送走了陈公公,萧时凛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见萧母坐在房里,摆了晚膳等着他。
“时凛,那株佛头果,你也打算送给柳太傅吧?”
对着萧母,萧时凛没有隐瞒,“儿子正有此意,母亲觉得呢?”
萧母将他最爱的一道菜推到他跟前,“当然要送,只是这东西价值万金,决不能叫人知道!”
“儿子知道,恩师最忌外头的闲言,若让人知道他得了释迦果却不是由皇上钦赐,定然觉得没脸。这事儿子会悄悄办妥。”
萧母深以为然,“今日柳老夫人亲自来了,说起昨日的事,问我打算如此处置,我听得出,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柳太傅的意思。”
柳老夫人是柳太傅之妻,两家亲事便是由她出面一力促成。
萧时凛拿起杯盏轻啜一口,“母亲说得没错,恩师和师母一直想要促成萧洛两府联姻,一来是因为洛京臣有兵部窦寻这个老丈人。”
“窦寻向来狡猾,在朝中从不站队,他手里的五万京畿卫若能为世家所用,那我们八大世家与那些武夫的这场博弈,便能占据主导。”
“二来,萧家屈居世家末流,老师想我借助洛家这块踏板,在朝中出人头地。”萧时凛优雅地放下杯盏,眸子里思绪流转。
眼前浮现的,竟是洛桃夭那咄咄逼人的姿态。
萧母道,“既然洛桃夭对你有用,那咱们定要抓住这门亲事。”
想起她今日说的那些话,萧时凛胸口堵着一大块,面上更是嫌弃。
“那女子虽出生洛家,可这两日接触下来,总觉得她言行粗鄙,野性难驯,除了那张脸,身上没有一点担得起这正妻之位。”
回来的一路上,他越想越不甘心。连皇上捧在掌心宠着护着的公主都费尽心机奉承他,偏那洛桃夭,占着婚约却不知好歹!
萧母耐着性子劝道,“那倒不至于,听说清欢斋本是洛桃夭从旁人手里得来的铺子,那洛京臣每月都白给她两成的盈利,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闻言,萧时凛却拧了拧眉,满是不屑,“母亲,你儿子我已经是三品吏部侍郎,何须觊觎她那点儿嫁妆?”
父亲早逝,萧家空有一个文远伯爵位,还得等他满三十岁才能继承。这是文爵与武爵最大的不同。
萧氏旁支中,也尽是些不思进取的酒囊饭袋,整个家族,几乎就靠着他这个还没到年纪继承爵位的人苦苦支撑。
再苦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他已经熬到三品,岂会觊觎洛桃夭的那点儿嫁妆,徒惹人笑话!
“话虽这么说,可你也知道,咱们萧家比不得其他几个世家,再加上近几年天灾不断,母亲手底下的田庄铺子也收成不多。”
“母亲知道你很争气,可你那点儿俸禄,哪里够支撑萧府的开支?”
见萧时凛神色一黯,她心生不忍,又道,“当然,母亲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账上的事儿你不必管。”
她拍了拍萧时凛的胳膊,“你只需负责把那洛桃夭安安稳稳娶进门,再花点儿心思,稳住宫里头那位,日后立规矩什么的,都交给母亲便是。”
萧时凛松了口气,由衷感动,“多谢母亲为儿子费心,日后娶了新妇,我定让她在家好好孝敬您。”
萧母笑得合不拢嘴,“行了,去歇着吧。”
萧时凛走后,萧母喊来了管事,“凛儿今日不是跟柳家小公子出去了吗?怎么回来时这般狼狈,你为何没护着他?”
“小的刚刚派人去城防营见过胡连了,大人昨日离开的时候,亲眼看见定国公府二公子从后院偷偷离开。”
“大人怀疑是阮修墨跟大小姐私相授受,便借着程昱抓采花贼之事,想给阮修墨一点教训,没想到,竟然遇上洛大小姐。”
管事将醉春楼的总总娓娓道来。
萧母顿时拍案而起,“不知检点的贱人!”
亏她还义愤填膺指责凛儿德行有失,闹腾着要退亲,原来,早就跟定国公府那个纨绔勾搭上了!
萧母铁青着脸沉思许久,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管事,“去,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临安伯夫人手中。”
管事应声离开,萧母眼底一点点浮上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