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窗外有人在偷窥(1 / 1)
有婆子从外面走进来,想拿下辛缨压去祠堂受罚。
但她们也知道辛缨会武功,踌躇着不敢往前,谁也不敢当第一个。
辛远又招呼家丁进来,他现在只想给辛缨下马威,让她在自己跟前跪地求饶,找回他当国公爷的存在感。
不管这事是不是辛缨做的,只要他认定就别想翻篇。
“都给我住手,然后滚出去!”朗月厉喝一声,事情闹这么大,女儿真被家丁拿下,名声就毁了。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辛缨的名声,婚事不能废。
“缨儿都是被你宠坏的,整日仗着太子妃身份胡作非为,若不是我想方设法压下那些流言蜚语,宫里退婚的圣旨早到了。”辛远抬袖起身,带动榻上的桌子,上面的糕点茶水哗啦落了一地。
辛缨侧身挡着,滚烫的茶水浇在背上。
她皱皱眉,没喊一声疼。
“孙嬷嬷,快拿药去。”朗月惊呼一声。
辛远看也不看,仿佛辛缨被烫是活该。
“什么退婚的圣旨,你不是说会尽力促成这门婚事?”朗月攥着拳头,他撕破脸要打骂女儿,不顾她的名声,不就是要毁了婚事的前兆。
失望攒够了,两看生厌。
有些事亲眼见了,才知女儿辛缨说得不差。
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又如何,他父亲不喜欢她。
那些纵容和疼爱,都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辛缨转过头,顶着湿哒哒的衣衫质问魏氏,“魏姨娘,你确定这个香囊是你的?”
什么意思?
魏姨娘拿起香囊闻了闻,心头一惊吓出冷汗来。
味不对,布料材质也不对,她用的是织锦缎,国案是织的,而手上这个是绣出来的。
她刚才大意,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且,她那个香囊络子上串了一颗圆润的南珠,价值不菲。
香囊里没有钥匙,还真不是她的。
香囊掉在地上,采青捧起来看。
辨认出的确不是魏氏的。
她愤怒地回头,看到辛缨脸上的得意。
错了,一切都错了。
“求老爷赎罪,香囊不是姨娘那个,姨娘最近因为老爷要出征的事,每日熬到很晚,精神不佳,才会看花眼,奴婢愿意代姨娘受罚。”采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又扭头向朗月和辛缨赔罪。
让魏氏当着朗月的面给辛缨道歉,她做不到。
采青见识过魏氏的手段,想让她护着自己小命,只能跪爬到辛缨的脚边自扇巴掌。
一个又一个,足足打了快三十个巴掌。
辛缨不说停,她只能继续打。
“都是奴婢的错,二姑娘乐善好施,求姑娘饶奴婢一命。”采青下手狠,没扇几下嘴巴就肿了,来之前就挨了几巴掌,这会两张脸肿得老高。
“真看错了?”辛远不信,他把人都骂完了,怎么会错啊。
魏氏颤着声,“是。”
没想到一天着了两次道。
辛远按着眉心,怎么又被这丫头耍了,让他颜面扫地。
女儿是冤枉的。
朗月想到辛缨被魏氏和采青这个恶婢欺负到头上,眸子气得通红,“既然缨儿是被冤枉的,请国公爷替缨儿讨回公道。”
辛远面有迟疑,看向魏氏。
他哪舍得让爱妾给辛缨道歉,在他心中魏氏地位堪比正妻,辛缨一个横行无忌的晚辈哪配。
也许这是她的计谋,故意引他们上钩。
“采青已经自罚,你还要纠缠不休,非把人逼死不可?”辛远挡在魏氏身前,趾高气扬瞪着朗月。
辛缨自嘲的笑笑,“被污蔑的多了,样样都要公道,爹哪给得过来,方才我说过,月底要去肃王府给太妃祝寿,还请姨娘把院子腾出来,还有该送的贺礼也由姨娘准备吧,库房钥匙在你那里,我也进不去不是。”
她这是以退为进,以软碰硬。
魏氏若再不识好歹住着,到时候外人说起她这个妾室的行为,美名可就都没了。
“缨儿,姨娘真看花眼了。”魏氏眼睛一挤,梨花带雨的,哭得像个小姑娘。
辛远心疼坏,朝着辛缨嚷,“争什么争,正院你姨娘都住惯了,平时也能伺候我和你祖母,况且你娘喜净,也不喜欢住在正院。”
“人是会变的,魏姨娘回去收拾吧。”朗月不给魏氏拒绝的机会。
被一个小妾欺负到头顶,她若再忍,女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辛远瞪大了眼睛,“你……朗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从前的你与世无争,慈眉善眼,怎么也跟那些争风吃醋的深宅妇人一样。”
每次看到他爹这种嘴脸,辛缨就想笑。
自北疆一战后,她爹怕是习惯了将她娘的军功据为己有,安心当他的国公爷,真把她娘当成只会念经的妇人了。
“缨儿,你以后可千万别跟你娘学,女子四德一点都不占,不好好待在庵堂为国公府祈福,偏要争什么正院,外人如果看到你娘的瘸腿,指不定怎么嘲笑为父。”
辛缨笑,“爹不愧是上过战场,读过兵法的。”
上辈子,她没少被辛远和魏氏挑拨离间,逐渐跟她娘生分,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机,由着他们把母亲送上绝路。
她尝过的,该送些人也去尝尝。
“提兵法做什么,爹打了那么多胜仗,肯定没少看。”辛远只当夸他,骄傲地仰起头,假英雄当久了,就会深陷其中。
真不要脸啊。
辛缨已经无法直视她这个虚伪的爹,堂兄马上要下值回府,待会她倒要看看清楚,这个草包怎么蒙混过关。
“夫人,妾身以后肯定会好好约束院里的人,谁再敢诋毁二姑娘,直接发卖。”魏氏放下狠话,假意替辛缨出气。
辛缨调笑道,“都把人卖了谁来做事,那些不知实情的只会更恨我,恶意编排。姨娘该做的是,严以律己,而不是一味苛责下人。”
“还有爹也是……赶紧回去练练,堂兄马上要回来,爹若教不会他辛家枪法,要失传了。”
逆女,又在威胁他!
辛远瞪眼,把到嘴边的话压下去。
等采青扇够五十个巴掌,魏氏才让人把她拖出去。
一天之内两个心腹被罚,魏氏心里无法平静。
她望着辛缨,还是这张脸,那眸子变得她不认识。
辛远气不顺,着急走人,“整天板着脸,仿佛谁欠你似的。”
朗月挑眉,“魏姨娘,给你三天的时间。”
“姨娘若是没空,我可以帮忙。”
魏氏嘴角抽搐,咬牙切齿地应道,“夫人放心,妾身会按时搬出正院。”
出了门。
辛远拥着魏氏的肩膀,“淑莲,是我没护住你,你放心我会把府里最大的院子给你住,再多一倍人伺候。”
二人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朗月耳中。
孙嬷嬷去关门,“夫人,老爷太偏着魏氏了,明明是魏姨娘的错,这么一闹好像是您不通情达理。”
辛缨把她娘扶到轮椅上,“娘早该看清爹的嘴脸,和他和离。”
“姑娘小点声,哪有儿女劝父母和离的,夫人有腿疾,母家也没人,真离了国公府,又能有什么好归宿。”孙嬷嬷被吓了一跳。
“此话差矣,外祖父只有娘一个女儿,几个舅舅死前也未成婚,朗家用子大半的家产给我娘陪嫁,带着嫁妆离府,娘可以过得更好。”
提到嫁妆,孙嬷嬷吞吞吐吐的,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跟辛缨说。朗月不想提起从前的事,尤其是嫁妆上面,总会让她想到父亲和几个弟弟的惨死。
他们拼死护佑大周,得来的赏赐几乎都给了她当嫁妆。
而她又为他们做了什么,用他们的军功为女儿求来太子妃位。
真的论起来,她比辛远也强不到哪去。
“缨儿,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儿让娘好好想一想。”朗月心烦意乱,眼泪就要掉下来。
辛缨递了帕子过去,“娘,爹不值得您为了他耗尽一生。”
朗月含泪摇头。
她哪是为了辛远留下,是为了女儿啊。
此前以为丈夫对辛缨是真的宠,经过最近这两日她算是明白了,女儿能够依仗的只有她。
魏氏花言巧语,辛远居心不良,这两人不断怂恿辛缨上战场,不安好心。
“谁也不提了,过来,娘给你上药。”朗月看到孙嬷嬷端来药,招呼辛缨趴在床上。
辛缨乖乖褪了外衫趴上去,其实也就烫了一小片皮肤,大部分都被她用袖子挡掉。
上辈子在甘州拼杀,受过比这个还重百倍的伤,她都习惯了。
“疼了就喊。”朗月看到辛缨后红了一片,心疼得不敢下手。
辛缨等不及,接过药给锦雀,“锦雀,你来。”
锦雀快速接了药。
朗月抹着眼泪躲开,背对着辛缨叹气。
锦雀小心翼翼把药膏涂在手上,慢慢给辛缨的伤口上抹。
“别哭,比这更疼的我都受过,赶紧涂,我快冻死了。”辛缨光着背趴在床上,脊梁骨被冷风吹着,才想起屋里该烧炭了。
往年这个时候,屋里足足要放四五个炭盆。
她最怕冷了。
朗月转过身,又检查她身上其他地方,确认没有别的伤,这才罢休。
“娘……”辛缨从床上爬起来,刚要和她娘聊嫁妆箱子的事,冷不丁和窗外一双眸子撞见。
有些眼熟,似乎是女人。
朗月也察觉窗外有人偷窥,急忙抓了披风把辛缨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