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受伤擦药(1 / 1)
梨香院在辛远住的荣正院后方,再往旁边的偏院,是魏氏从前的故居。
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和辛远住在正院,偏院独赏了荣嬷嬷。
在府里,荣嬷嬷也算半个主子,辛缨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双眸子化成灰她也认得。
“锦雀,出去瞧瞧,只看是谁就好,不用拿人。”辛缨把衣服穿好,皱眉往外面看。
荣嬷嬷被祖母罚去后院柴房当粗使婆,这才一日胆敢跑到前院来,肯定又会和魏氏密谋些什么。
这婆子满肚子坏水,不得不防。
锦雀挑帘跑出去,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偏院,她谨记辛缨的吩咐,没追着过去。
“夫人,二姑娘,那人进了荣正院旁的偏院。”锦雀进门回话。
辛缨看向她娘,不需要她解释朗月也猜到是谁派来的人。
府里主子不多,关心他们母女的只有正院那几个。
辛缨把孙嬷嬷喊到跟前,“嬷嬷,你与我娘情同姐妹,我娘的腿能不能好,全靠你了。”
府里人人看她不顺眼,想监视她的不计其数,魏氏的人,父亲的人,老夫人的人,辛玉绮的人等等。
除了自己的人,辛缨只信孙嬷嬷。
孙嬷嬷被委以重任,立刻明白过来,自家夫人的腿一直没能好,是被人害的。
刚才偷窥的贼人,日后还会行凶。
“姑娘放心,以后夫人的吃穿用度,老奴肯定会严加防范。”孙嬷嬷说完,又自作主张添了一句,“以后老奴只信二姑娘一人。”
辛缨很欣慰,去床头摸出半袋赏人的金豆子给她,“这是赏你的,你儿子快要娶亲了,兴许用得上。”
还记得上辈子她娘院里的奴仆没个好下场,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剩下孙嬷嬷在旁边伺候。
她娘死后,孙嬷嬷向她哭求,有人想害她娘。
没多久,被发现上吊在房里。
孙嬷嬷满脸热泪跪在地上,她前些日子刚接到儿子的信,说是聘礼不够正到处借呢。
她也知道夫人不管事,不想麻烦夫人。
后来去魏氏那预支月银被拒,还以为儿子那事要吹了。
哪料到辛缨会这么大手笔。
不仅如此,辛缨还让锦雀去自己房里,拿了几套没穿过的新衣,一并赏给孙嬷嬷。
“姑娘需要老奴做什么,老奴万死不辞。”孙嬷嬷跪地不起,捧着烫手的金豆子,不知该如何报答辛缨。
“不用死,照顾好我娘就行。”辛缨去检查了窗户,确认没人再偷听,这才说起,“孙嬷嬷,有空找找我娘的嫁妆单子,如果真的要走嫁妆肯定要带着,不能便宜了旁人。”
朗月嗔怪道,“十多年了,估计也不剩什么,你好好养伤,不用操心这些事。”
“一针一线也得带走,省得给旁人做嫁衣裳,爹不是说国公府都是姨娘操持吗,没了娘的那些嫁妆撑着,他们哪能吃香的喝辣的。”
辛缨固执地以为,国公府能有今天,靠的最多是她娘的嫁妆。
当年,郎家可是赔了一大半的家产给母亲当嫁妆。
养活这么一大堆狼心狗肺的,也算仁至义尽。
真的和离,嫁妆肯定要带走。
“缨儿,你爹……有军功圣上赏赐不少,每年也有俸禄。魏氏也有几个陪嫁的铺子,挣的钱足够开销,娘的嫁妆还好好地放着呢。”
朗月抿着嘴笑,女儿肯跟她亲,和她说亲密话别提多高兴。
至于嫁妆单子,早就不知道放哪了。
魏氏进府后,一切归她管。
府里的账单名册什么的,也被她收着,真去讨要肯定会惹怒魏氏。
破财免灾,她可不想女儿因为那些俗物被针对。
辛缨这时也想起来,她在库房时候抓过一个箱子,那箱子的重量根本不像放了东西。
她要再进去一趟,最好是带着她娘一起去。
阿嚏——
屋里没烧炭炉,辛缨刚才脱了衣裳上药,着了点凉,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
“孙嬷嬷,怎么没去领炭?”朗月转头问。
孙嬷嬷表情难看,“回夫人,老奴去魏姨娘那领了,被老爷骂了一顿,说是还不到时候,可老奴明明看到魏姨娘屋里烧了炭。”
朗月心中不忿。
昨夜她出口羞辱,辛远存心苛责报复。
“稍后你再去一趟,就说我要的,如果他不给,让他来找我说。”朗月想过,如果辛远连点炭都不给,自己也没必要再给他脸。
孙嬷嬷应下,又捧来药给辛缨看。
这是昨日吴太医走的时候开的房子,药是她亲自盯着大夫抓的。
本来觉得没事,想到怀里烫心的金豆子,她才又把药捧来。
辛缨打开纸包,一味味检查过才让孙嬷嬷去熬药。
孙嬷嬷走后,朗月拿起那个让魏氏吃瘪的香囊,在面前打量着。
“缨儿,老实告诉娘,这香囊哪来的,为什么和魏氏的一样?”
“府外买的,应该是魏姨娘身旁的丫鬟卖的,那丫头犯错被罚了半个月的月银,怕饿死。就大胆仿着魏姨娘地绣了好几个,做工还挺好。”辛缨解释给她娘听。
来龙去脉说得很详细,意在提醒她娘魏氏在克扣下人的月钱。
朗月喃喃自语,“竟有这种事,罚得有些过了。”
“是啊,还不如把卖身契给了,让人自寻活路,如果让娘掌家,肯定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朗月深深叹气,她心有余力不足。
如果能选,她想纵马疆场,而不是困在深宅之中。
辛缨看了眼,摇摇头去倒腾魏氏送来的香料。
总有一天,她会让娘离开这个牢笼。
朗月见她入迷,提醒她,“你以前不喜欢这些应酬,更不喜欢姑娘家的东西,这次主动说要去肃王府给太妃献寿,是因为娘的腿疾吧。”
“太妃和鬼医是旧识,找到鬼医娘的腿就有救了。”辛缨也不瞒她娘。
她打听过太妃总是失眠,所以很喜欢安神的熏香,各种香囊,每年都有人献上不少。
说到太妃,朗月回忆起从前。
提到最多的居然是夏淮初,太妃就那么一个儿子,疼到心坎上,每每见着谁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夏淮初少年英才,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亲王的名头,被打压怀疑,不得要职。
还有传言,明年会遣他到封地去。
辛缨听着来了兴趣。
“娘,听说王爷孝顺,为何还不大婚,难道上京贵女都不入他眼?”辛缨脱口而出,想从她娘这里打听点消息。
夏淮初太神秘,外面的传言半真半假。
早些年她娘和太妃也有些交情,应该知道些事。
朗月笑了起来,“听说,王爷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大约是他二十多岁那年,带病剿匪掉进一个陷阱,被个小姑娘救了。算算时间,那姑娘应该跟你一般大。”
“是吗,应该不会是我吧。”辛缨笑弯了眸。
朗月捏着她的鼻头,“缨儿,肃王不适合你,别存不还有的心思。”
“可我也不适合太子,不管他将来能不能当上皇帝,婚事不废除,我肯定要嫁到宫里去,娘觉得我这个性子,到宫里是享福还是吃苦呢?”
辛缨不急不躁,认真和她娘聊起这个问题。
朗月面容起了波澜,心久久不宁。
这件事她竟从未想过。
“缨儿,有些事娘不能跟你说。能嫁给太子是你最好的归宿。只有皇家才能护住你,将来你爬得越高才越安全。”
“娘和太子见过几次,人很不错,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相信娘说的话。”
辛缨冷哼,她才不信。
她不想再聊,夏弘允那个畜生。
他上辈子做的事,辛缨把他挫骨扬灰,也不解恨。
“娘从前觉得爹有万般好,却跟着他吃苦受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后来又觉得太子会是女儿的良配。只要再等等,你会看清这两个人的嘴脸,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朗月眉眼低垂,宠溺地笑,“你啊,还是这么犟。”
孙嬷嬷把刚熬好的汤药送来,捧着药汤亲自给朗月喂。
朗月喝过之后昏昏欲睡,腿部发烫,聊天也没了精力。
“夫人快躺下,老奴跟着大姑娘学了一点推拿之术,帮你按按,大姑娘说坚持七日,就有奇效。”
孙嬷嬷说到这里去看辛缨,往日她信任大姑娘,但听说昨日两位姑娘闹了矛盾,她也不知该不该再信。
辛缨点点头,示意孙嬷嬷可以继续。
辛玉绮的推拿之术辛缨见过,听说太子还派了嬷嬷来学,技术很不错。
但辛玉绮对她娘的讨好,是目的,不可能倾囊相授,总归还是要找到鬼医才行。
“回去歇着吧,娘也困了。”朗月对着无力的辛缨挥手。
“娘,和离的事您再想想。”辛缨又强调。
朗月有些不耐烦,对她挥挥手,“去吧。”
辛缨攥着小拳头,如果是自己以前的性子,她娘这么说敷衍,肯定会跟人吵起来。
现在她冷静很多,知道许多事儿,除非有证据拿出来,她娘才相信。
今天她折损了魏氏身旁的荣嬷嬷和采青,最近两天估计能消停些,接下来可以专心研究香料。
辛缨刚出门,听到她娘和孙嬷嬷说着什么。
声音压制得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重点,没想到多年前她和肃王还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