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秋…鼎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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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养心殿。

景惠帝正在批阅奏章,贴身大太监李忠贤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压抑不住的怒火,“病了?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他……”

他没想到太子,竟然把自己搞进大牢,还病倒了!

震惊之后是无比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头疼。

这事太丢皇家颜面了他不能直接下旨放人,那等于公开承认太子胡闹还把自己搞病了。

皇帝需要台阶,一个既能惩治背后搅风搅雨之人,又能保全体面地把太子弄出来的台阶。

很快,一道口谕传遍皇宫和部分重臣府邸:五皇子萧昭瑞,行为不端,纵容家奴欺行霸市,扰乱京城秩序,有损皇家体面。即日起程,发配靖陵,看守祖墓,无诏不得回京!

这道旨意来得又快又狠。

所有人都懵逼着呢!

大皇子府。

接到五弟被发配靖陵消息的萧昭桓彻底慌了神。

他原本以为父皇顶多申斥几句,没想到下手如此之重他直觉感到顺天府那边的事可能远比他想的复杂。

他立刻驱车赶往舅舅、内阁大学士陈世倌的府邸。

“舅舅!到底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会突然如此重罚五弟?”萧昭桓一进门就急切地问。

陈世倌屏退左右,书房里只剩下舅甥二人。

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满脸焦虑的大皇子,眼中露出深深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怎么回事?”陈世倌声音干涩,“殿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给顺天府尹孙兆伦递过话?”

萧昭桓脸色微变,强行辩解:“本皇子不过是提醒他要依法办事,不能因涉事北境使团便纵容……”

“够了!”陈世倌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恐惧,“殿下啊殿下!你糊涂啊!大糊涂!你知道那个‘萧翊’是谁吗?”

萧昭桓心头一跳,强作镇定:“他…他还能是谁?不就是太子的替身么?”

“替身?”陈世倌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只要你在这个时间点上,掺和进去,并且向顺天府施压要办他!那就闯了大祸了!”

陈世倌急得在屋里踱步:“不管那个萧翊是真萧翊还是假萧翊他就是个饵!一个太子放出来的饵!陛下震怒,不只是因为五皇子纵容家奴,更是因为他和他背后的人,竟敢将算计落到太子头上去捞好处!”

“还有你,大殿下!陛下不是傻子!你递话给孙兆伦的事,恐怕早已知晓”

“落在陛下眼里,和五皇子那个蠢货纵容家奴构陷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对太子的人动手!都是在挑战储君的威严!”

“你以为陛下真不知道太子可能在哪里?这恐怕就是陛下和太子之间的一场默契!陛下是借这个机会敲打所有人”

“太子就是太子,谁都别动歪心思!五皇子就是那个出头挨打的椽子!”

“你呢?你自己主动凑上去,让陛下认为你也迫不及待想踩太子一脚!你……你离那个位置,恐怕是彻底无缘了!”

舅舅的一番话,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扎在萧昭桓的心上。

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太子?

那个“萧翊”是太子本人?

他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绝望!

父皇的看法一旦成型,很难改变。

他感觉自己多年的经营,全完了。

绝望之后,一股阴毒暴戾的念头猛地滋生出来,像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心。

顺天府尹孙兆伦!

那个左右摇摆的废物!

还有传话给自己、撺掇自己给孙兆伦施压的幕僚!

对!

是他们!

是他们误导了自己!

只要把他们都处理掉,死无对证!

是不是就能断掉父皇追查自己这边参与其中的线索?

就能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

靖陵苦寒,路途遥远。

准备起程的五皇子萧昭瑞,面色死灰,眼神空洞。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本想借赵承宗立威、顺便恶心一下可能存在的太子势力的小举动,竟给自己招来如此灭顶之灾。

皇陵守墓,生不如死他不甘心!

临行前,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知道他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把他害到这步田地的“萧翊”,到底是谁!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他来到顺天府想看一看那个神通广大的‘萧翊’。

孙兆伦此时已如惊弓之鸟。

五皇子虽被贬斥,终究是皇子,他不敢不听。

阴暗恶臭的牢房。

门被“哐当”一声拉开。

五皇子萧昭瑞压抑着悲愤和最后的矜持,在孙兆伦和几个狱卒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盯着牢房里坐在破床上,姿态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年轻人。

尽管光线昏暗,尽管穿着普通军服,尽管牢狱环境恶劣,但那张脸,那双眼睛,那即使在这种地方也掩盖不住的、似乎看透一切的气质……

瞬间!

萧昭瑞瞳孔猛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所有的不甘、愤怒、疑惑,在这一刻化作了无边的惊骇和彻骨的冰凉!

他失态地向前踉跄一步,最终,带着难以置信和彻底绝望的颤音吐出了五个字:

“臣弟……参见……太子哥哥!”

这五个字,不亚于一道平地惊雷!

轰!

在孙兆伦的脑子里直接炸开他浑身猛地一哆嗦,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太子!

太子!

真的是太子!

他关押的囚犯,竟然是当朝储君!

孙兆伦只感觉天塌地陷,眼前发黑,万念俱灰,连“完了”这两个字都思考不出来了。

牢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角落里,阴影中的陈近南,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紧,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

萧昭瑞死死盯着萧弘翊。

他此刻完全明白了。

什么赵承宗!

什么斗殴!

全是假的!

这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

太子故意隐姓埋名进来,就是要看谁忍不住跳出来。

他五皇子萧昭瑞,就是那个第一个跳进陷阱被父皇逮个正着的蠢货。

他被太子当成了一只儆猴的鸡!

萧弘翊看着面如死灰、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五弟,眼神平静无波。

他没有萧昭瑞为什么到来。

他淡淡问道:“父皇…对你如何处置?”

“发配靖陵……看守祖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怨恨。

靖陵,皇陵……祖墓……萧弘翊沉默了一下。

他明白了。

这是父皇出手了。

父皇知道自己在这里,也知道有人想借机生事。

他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从云端跌入深渊的弟弟。

虽然萧昭瑞不是什么好人,此刻却让萧弘翊也感到一丝命运的嘲弄。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牢门前,隔着粗硬的栅栏,直视着萧昭瑞那双充满怨恨、不甘,却也彻底灰败的眼睛。

然后,萧弘翊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语气,说出了四个字:

“春秋,鼎盛。”

这四个字,萧昭瑞的心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咀嚼着:“春秋…鼎盛?”

萧弘翊看着他,说道:“父皇,春秋鼎盛。我们兄弟几个,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过是父皇棋局上的棋子。”

“斗?争?有意义吗?就算争到了父皇面前,又能如何?不过是让父皇更加猜忌罢了。争得越凶,父皇出手越重。你今日之结局,就是证明。”

萧昭瑞愣住了,满腔的怨恨和绝望仿佛被戳破了一个洞,一种冰冷而残酷的真实感涌了进来。

是啊,父皇才四十多岁,精力旺盛,掌控欲极强。

他还有的是时间坐在那张龙椅上。

他们这些儿子,无论谁上位,对他而言都是威胁。

争来争去,除了消耗自己,除了让父皇更早地举起屠刀,还能得到什么?

他之前一直以为太子蠢笨,只知道贪财揽权,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惹得父皇不满。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身处污秽牢狱却平静如水的太子,听着他“春秋鼎盛”的论断,萧昭瑞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原来…原来你之前的荒唐…都是装的?”

他以为太子是在争权夺利,现在看来,太子或许早已看透,争也是徒劳,不争也是徒劳,索性自污自保,甚至不惜把自己弄进大牢,就为了把潜在威胁都引出来,再由父皇亲自出手收拾?

这份隐忍,这份狠辣,这份看透时局的清醒……

萧昭瑞心中第一次对这位他从未正眼瞧过的二哥,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怨恨,有恐惧,竟也夹杂着一丝……佩服?

至少,太子看穿了这场争斗的本质和结局。

萧弘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

这份淡漠,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问题。

萧昭瑞深深地看了萧弘翊一眼,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哥哥。

“哥哥送你议程,身份已经被揭穿了,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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