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和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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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身为主家,大皇子驾临,前去相迎自是礼数周全。

因此面对四皇子的告罪,萧弘翊浑不在意地一摆手:“四弟自便便是。”

四皇子正要转身,一旁安坐的五皇子萧昭瑞却施施然起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向萧弘翊请示道:“太子哥哥,大哥到了,臣弟也想去迎一迎,还请太子哥哥恩准。”

萧弘翊抬眼瞥了他一下,心中颇觉好笑。

这位五弟的手段,瞧着还是欠些火候。

纵然存了挑拨他与大皇子的心思,也不必做得如此露骨吧?

这般刻意,落在明眼人眼中,岂非欲盖弥彰?

若换了从前那位太子,此情此景,多半压不住火气,冷嘲热讽几句失态之言,断不会将闷气憋在胸中。

但如今坐在这里的是萧弘翊,他的人生信条,便是“躺平”。

连那九五之尊的龙椅坐不坐都浑不在意了,区区踩低捧高的把戏,又岂能撩动他的心弦?

他眼皮都未多抬一下,只随意道:“五弟想去便去,不必拘礼。今日是老四的喜宴,除了他这东道主,其余兄弟尽可随意走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席间,落在正埋头对付一块鹿肉的老八萧昭谦身上,扬声唤道:“八弟,过来,让二哥瞧瞧你近日可有长进?”

老八与老九同为景惠帝幼子,圣眷正浓。

然两人性情迥异:老八敦厚稳重,老九则十足是个混世魔王。

骤然被太子点名,老八虽有些不情愿掺和兄长们的事,还是老老实实放下筷子,走到萧弘翊跟前:“太子哥哥,臣弟刚念完《礼记》,师傅正讲着《中庸》……”

“那些个经书典籍,略通大意便好。”萧弘翊懒洋洋地打断他,顺手拿起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横竖咱又不指着科举进身。你啊,有空不如多翻些经世致用的学问,譬如……”

看着太子与老八一派“兄友弟恭”的和乐景象,主动请缨的五皇子萧昭瑞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

他这一番刻意的请示,非但未能挑起波澜,反显得自己气量狭窄、手段拙劣。

一股微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同时,对眼前这位看似惫懒的太子,也悄然生出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警惕。

这位太子,绝非他想象中那般容易拿捏!

自己,似乎有些轻敌了!

心念电转间,他面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平和,只对欲起身相随的六、七两位皇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安坐,自己便独自转身,快步迎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厅外便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身形魁梧、顾盼间自带一股英武之气的大皇子萧昭桓,在四皇子与五皇子一左一右的簇拥下,昂然步入花厅。

这位皇长子的到来,令在座的皇子们纷纷起身相迎,那份众星捧月般的热络气派,竟隐隐与方才太子萧弘翊驾临时的场面不相上下。

此情此景,落在有心人眼中,难免生出些“日月同辉”的微妙感触。

萧弘翊虽只承继了原主的记忆,此刻望着这位大步流星走进来的大皇子,一股源自宿主的、近乎本能的强烈厌憎之情,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这怨念,还真是根深蒂固!

且绝非什么兄弟情深。

唉,都是那至尊之位下,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萧弘翊正暗自唏嘘,大皇子萧昭桓已行至近前,依照君臣之礼,一丝不苟地躬身道:“臣萧昭桓,参见太子!”

纵是兄长,太子亦是君。

萧弘翊也懒得虚应那些繁文缛节。

在他眼中,眼前这位与他一样,都是未来高墙内的失败者,何苦彼此为难?

他两的年纪都是让景惠帝足以猜忌的年纪。

如果自己晚生二十年,估计有可能被皇帝扶正。

他随意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家常的随意:“大哥不必多礼。今日是四弟的好日子,咱们兄弟只管尽兴。若都端着君臣架子,反倒无趣,兄弟们也放不开。”

萧昭桓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太子对他素来防范甚严,但凡能压他一头的事,从不放过机会。

而他,对那储君之位亦存着炽热的觊觎。

两人表面维持着兄友弟恭,实则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今日太子竟来赴老四的宴,已属意外。

更令他惊疑的是,太子此刻的态度,竟无半分往日的针锋相对与咄咄逼人。

这……莫非是父皇严惩了他几个心腹爪牙,反倒让他学会了收敛锋芒,城府更深了?

萧昭桓按下心中疑虑,面上堆起爽朗笑容:“太子所言极是,臣遵命。”

大皇子落座,四皇子府宴请的宾客算是到齐。

侍立的太监宫女们立时鱼贯而入,将早已备好的珍馐佳肴流水般呈上两张巨大的八仙桌。

四皇子此番宴请,确是用了心思的。

席间不仅鸡豚等常物齐备,更添了难得的山珍鹿脯与时令海鲜。

身份最尊的萧弘翊,自然被众人推让至主位。

若在以往,他少不得要与大皇子假意谦让一番,但如今既已“躺平”,便懒得再做戏。

横竖都是要被圈禁的命,装模作样给谁看?

几轮酒过,席间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众人正推杯换盏间,大皇子萧昭桓忽然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开了口:“太子殿下,今日兄弟齐聚,其乐融融,臣心中甚是感念。值此欢宴,臣倒想起一桩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花厅瞬间安静了几分。

五皇子萧昭瑞眼中精光一闪,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其他皇子也纷纷停下杯箸,目光在大皇子与太子之间交替。

萧弘翊正慢悠悠地剔着一块鱼肉上的细刺,闻言眼皮都没抬,只含糊地“唔”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萧昭桓见状,心中那股试探之意更浓,他挺直腰背,朗声道:“臣听闻吏部考功司郎中一职,因前任丁忧出缺已有月余,至今尚未补实。此职关乎官员考绩升迁,干系重大,不宜久悬。臣斗胆,想向太子殿下举荐一人——臣的门人,通政司右参议刘文翰。此人精明干练,熟谙吏部章法,且为人忠正勤勉,若得此位,必能恪尽职守,不负朝廷所托。”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弘翊,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挑衅。

这刘文翰确是他精心培植的心腹,若能安插进吏部要职,对他势力扩张大有裨益。

他此举,一是试探太子深浅,二也是想当众压太子一头,看看这位储君在“兄弟和睦”的宴席上,如何应对这赤裸裸的“夺权”。

一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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