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当猪抬(1 / 1)
张大山刚从那神乎其技的演奏余韵中缓过神来,正美滋滋地摸着那支普通的铜唢呐。
仿佛摸着绝世神兵,脑子里盘算着“神级”在手,躺平咸鱼的美好人生就在眼前。
这突如其来的砸门巨响和野兽般的嚎叫,吓得他手一抖,唢呐差点掉地上。
“谁啊?拆房子啊?!”
他心头火起,拎着唢呐骂骂咧咧地就想去开门。
“哐当!”
院门终究没顶住外面十几个壮汉的蛮力冲击,门栓断裂,两扇破门板被彻底撞开,歪斜地挂在门框上。
一群穿着孝服、眼睛发红的男人像土匪一样冲了进来,带起一阵尘土。
冲在最前面的孙东明一眼就看到只穿着破裤衩、手里还捏着唢呐的张大山。
那白花花的膀子和初中时噩梦般的影像瞬间重叠,他头皮一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
“别让他跑了,抓住他,快!”
几个红了眼的汉子二话不说,饿虎扑食般就朝张大山扑去。
“我靠!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啊?!”张大山怪叫一声,扭头就想跑。
可他这小身板哪里是这些常年干农活的壮汉对手?
刚跑两步,就被两条铁钳般的胳膊从后面死死箍住腰,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
“撒手!你们这帮刁民!知道小爷是谁吗?神级艺术家!”
张大山奋力挣扎,双脚乱蹬,破拖鞋都飞出去一只,嘴里嚷嚷着:
“小心小爷一曲唢呐送你们全家螺旋升天。”
“大山!你们干啥!放开我孙子!”一声又惊又怒的苍老叱喝从灶房门口炸响。
张奶奶,一个身材干瘦、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举着一把油光锃亮的大铁勺,像一头护崽的母狮子,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她耳背,刚才的唢呐声和砸门声都没听太真切,只隐约觉得吵,直到看见一群穿孝服的男人冲进自家院子要绑她孙子,这才彻底怒了。
老太太别看年纪大,动作却异常敏捷,挥着大铁勺就朝离得最近的一个汉子后背拍去: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欺负我家没大人了是吧!”
“哎呦!”那汉子猝不及防挨了一勺,疼得龇牙咧嘴。
张奶奶的战斗力超乎想象,铁勺挥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竟逼得几个想上前阻拦的汉子手忙脚乱。
场面彻底失控!
院子里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一边是几个壮汉死死架住只穿裤衩、还在徒劳挣扎骂骂咧咧的张大山。
另一边是张奶奶挥舞铁勺,追着那些想上来帮忙按住她孙子的孝服男们猛打。
勺子敲在皮肉上发出“啪啪”的闷响,夹杂着汉子的痛呼和老太太愤怒的斥骂。
“东明哥!这老太太太能打了!按不住啊!”有人哀嚎。
“别管她!先把人弄走!棺材等不起了!”
孙东明看着张奶奶那拼命的架势,再看看天色和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材,心一横,指着架住张大山的几个人吼道:
“你们几个抬人走,快!剩下的人拦住老太太。别伤着人就行。”
“得令!”架着张大山的三个汉子如蒙大赦,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像抬一头待宰的年猪,把还在骂骂咧咧挣扎的张大山硬生生抬离了地面。
“我日你们仙人板板!放老子下来!有本事单挑啊!绑票算什么好汉!奶奶!奶奶救我啊!”
张大山双脚离地,气得七窍生烟,又觉得无比荒谬。
这叫什么事儿?刚重生,刚得系统,刚秀了一把神技,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当猪仔给抬了?
“大山!我的大山!”张奶奶眼看着孙子被抬走,目眦欲裂,挥舞着铁勺就要冲过去,却被另外几个汉子死死拦住去路。
急得她声音都变了调,“孙东明!你个挨千刀的!你爹死了你绑我孙子顶缸啊?
“当年你爹那老东西追村花看不上我,现在死了还要祸害我孙子!”
“我跟你们拼了!”老太太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铁勺挥舞得更急了。
抬着张大山的三人根本不敢回头,听着身后勺子敲肉的“啪啪”声和同伴的惨叫,脚底抹油般抬着张大山就冲出了张家破败的院门,朝着孙家院子狂奔。
孙家院子里,众人翘首以盼,神情紧张。
当看到张大山像条离水的鱼一样被三个汉子“吭哧吭哧”地抬进来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这场面实在诡异又滑稽。
“砰!”
三人冲到院子中央,也顾不上轻拿轻放,直接把张大山往地上一“卸”。
“哎呦!”张大山屁股着地,摔得龇牙咧嘴。
他揉着生疼的尾椎骨,抬眼就看到那口散发着浓郁尸臭的乌木棺材近在咫尺,旁边还围着一圈穿着孝服、神情复杂盯着他的人。
他火“噌”地就上来了。
这辈子加上辈子,他张大山(前世也叫张大山)何曾受过这种鸟气?刚重生就被当猪抬?
他“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还光着膀子,指着惊魂未定、正扶着膝盖喘粗气的孙东明鼻子就开骂:
“孙东明!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绑你张爷爷?”
“你初中那点破事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信不信小爷现在一曲‘百鸟哭坟’,让你全家今晚就下去陪你爹团聚?”
他骂得唾沫横飞,气势汹汹,配合着他那身清凉无比的“战袍”,场面极其震撼。
孙东明被他指着鼻子骂,尤其是又提起初中的“破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恼,但更多的是对那口棺材的恐惧。
他强压下火气,喘着粗气,语气急促地带着恳求:
“大山!张哥!祖宗!算我孙东明求你了!看在都是一个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份上,帮帮忙。”
“顾师傅躺医院了,这棺材……它等不起了啊,你闻闻这味儿!”
他指着棺材,声音都在发颤:“价钱!你开!只要你能把这事平平安安地给我爹送走,价钱随你开!我孙东明砸锅卖铁也认了!”
“开价?”张大山骂声一滞,眼珠滴溜溜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