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规矩(1 / 1)
回到芳玉院,秦姝月仍在想着赵氏的话。
或许她早该想到的,谢柏年于房事上不行,身子又弱,若不是她自愿取血入药为他补身,根本就怀不上玉哥儿。
自玉哥儿之后,谢柏年房事更是越来越糟糕,时常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行了,即便她试着加大了药量也无济于事。
可楚沐瑶在谢柏年身边短短几个月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想到此处,秦姝越不由弯了弯唇,若是谢柏年知道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阿瑶,早就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他还要傻乎乎的给那男人和楚沐瑶的孩子当爹,他会作何感想?
就因为秦家获罪入狱,就因为楚沐瑶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他就毫不犹豫地弃了她这个秦家女,转头攀附上了别的权贵。
夫妻一场,到头来,他的心竟凉薄至此。
秦姝月一点儿都不同情谢柏年,相反,她的心里只有痛快。
秦姝月叫来玲珑,吩咐她找人留意着赵氏的动静。又叮嘱南香,明日一早就出府去,把周平请来。
翌日一早,南香早早就出府办事去了,秦姝月由着玲珑和阿灵服侍梳洗过,还未用早饭,就听下人禀报,说楚姨娘来了,说是来向夫人学规矩的。
秦姝月看了眼天色,也不急着让楚沐瑶进来,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去了前堂,慢条斯理地用起早饭来。
不多时,南香带着周平回府,见楚沐瑶站在芳玉院门口,她犹豫了下,带着周平从侧门绕了进去。
秦姝月将那两粒药丸取出来交给周平,周平隔着帕子捏了些粉末出来,稍稍凑近了些一闻,便笃定道:“这是枯骨丸。服用之后,不出一刻钟,人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死前痛苦不已。”
秦姝月眼眸暗了暗,周平所说的症状,和她死前的惨状相差无几,如此一来,便可断定那茶水里的毒,正是楚沐瑶所下。
只是若仅凭这点证据就贸然与楚沐瑶对峙,她若是咬死不认,终究也不能拿她如何。
她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可以一击将楚沐瑶击倒、让她永远不得翻身的证据。
送走周平,秦姝月思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谢柏年的通房丫鬟秋璧。
秋璧自幼就在谢柏年身边服侍,后来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晓事丫头,得了恩典,提拔做了个通房。后来楚沐瑶入府,秦姝月为着此事没少和谢柏年争吵,索性分房而睡,可谢柏年身边又少不得人伺候,便是秋璧一直贴身服侍着,几乎寸步不离。
而她和玉哥儿出事那晚,听说谢柏年是宿在楚沐瑶房中的。
若真是如此,说不定秋璧会看到些什么。
思及此处,秦姝月立刻便命人去停鹤院把秋璧带来,可得到的回话却是,秋璧昨日告了假,回老家探亲了。
秦姝月皱起眉,不由有了几分疑心,她嫁入谢府这么些年,秋璧可是从未告过假,怎么偏偏这时候叫她寻不到人。
秦姝月无法,只得先将此事按下来。
“夫人,楚姨娘托奴婢来问一问,她何时可以进来。”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小心问道。
秦姝月漫不经心道:“这一早上事情太多,险些将楚姨娘给忘了。快请她进来吧。”
眼下已是辰时,楚沐瑶足足在芳玉院门口站了一个时辰。她本就身子娇弱,这会儿已经是头晕眼花,早在心里将温氏的祖宗十八代都咒了个遍。
这贱妇,还真把自己当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敢端出这么大的架势来教训她!
她在心里一遍遍宽慰着自己,只要能顺顺当当地进了谢家的门,坐上世子妃的位子,如今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温氏那贱妇早晚要死在她前头,到那时,整个谢国公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想到此处,楚沐瑶心里勉强舒服了些,挺直了腰板,跟着前来引路的小丫鬟进了芳玉院。
“夫人。”楚沐瑶福身行礼,一副很是规矩的模样。
秦姝月抿了口茶,也不叫她起身,只慢悠悠道:“谢家也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家,想进谢家的门,可没那么容易。楚姨娘可想好了?”
楚沐瑶郑重道:“只要能让我侍奉在夫君身边,受再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秦姝月笑了下:“楚姨娘以前在丞相府时,家中没有教习嬷嬷教规矩么?你既然是柏年身边的贱妾,在本夫人面前,便该自称妾才是。”
楚沐瑶抿了下唇,声音有些小:“是,妾记住了。”
秦姝月心底冷笑,以前楚沐瑶在她面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谢柏年的正室夫人呢。可如今在她这个“温氏”面前,还不是得乖乖做回她贱妾的本分。
“今日先学奉茶之礼。”秦姝月命玲珑端了茶盏过来,递到楚沐瑶手中,“此礼虽平常,却也马虎不得,代表着你对本夫人和国公爷的孝心。玲珑,好生教一教楚姨娘。”
“是。”
玲珑应着,便端起架子来,一遍遍纠正着楚沐瑶端茶的姿势。
楚沐瑶双手捧着茶盏,不停地起身又跪,跪了又起,不多时便折腾得大汗淋漓,她咬着牙,本想寻个借口让秦姝月允她早些离开,可秦姝月已经起身走向了院中,一面舒展着筋骨,一面接过了南香递来的剑。
这剑还是她在谢清渊书房门口寻到的,许是他不用了的,便被秦姝月捡了来。
温氏这副身子,实在太过娇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秦姝月自然想多活些日子。
强身健体是最要紧的。
秦姝月深吸一口气,稳稳握住剑柄,练了一套小时候秦照教她的剑法。
才练了两遍,忽听身后传来谢柏年焦急的声音:“阿瑶,你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去?是不是母亲又为难你了?”
秦姝月皱起眉,手中长剑正练至最后一招,剑身落着日光,威风凛凛。
谢柏年一进院,便望见院中女子挺拔的身影,手中剑花耍得漂亮,一身的英气,恍若明媚朝霞,叫人移不开眼。
那持剑而立的背影,恍惚间,竟像极了他死去的发妻秦氏。
谢柏年动了动唇,喃喃唤道:“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