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阴平奥战（1 / 1）
阴平桥头的天空被硝烟染成了铅灰色，仿佛连上天都不忍目睹这场惨烈的厮杀。
马蕴站在大帐前，望着远处魏军如潮水般涌来的阵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一个月的激战，汉军将士的血几乎染红了整条阴平水。
“马贵妃，我们的箭矢已经用尽，东侧鹿角被魏军冲破了三处！“
一名满脸血污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
马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她的眼睛泛着浓重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
“张翼将军何在？“
“张将军正在西侧督战，魏将王双亲自率军猛攻，我军...我军伤亡惨重。“
马蕴终于转过身来，左臂的伤口只用粗布草草包扎，血迹已经渗透出来。大帐内，那张简陋的木桌上摊开着阴平一带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的防线一个个被墨汁涂黑——代表着失守。
“传令下去，让张将军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守住大帐周围最后一道防线。“
马蕴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而非生死存亡。
传令兵犹豫了一下：
“马贵妃，张将军说...说请您考虑撤离。我们还有几艘小船，可以顺流而下...“
“住口！“
马蕴突然暴喝，吓得传令兵一个激灵。但随即，她的声音又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曾向诸位将士发誓，与阴平桥头共存亡，此时若走，岂不是失信于天下，将来还有何面目面对陛下？“
传令兵的眼眶红了，重重地磕了个头，转身冲出了大帐。
马蕴走到桌前，缓缓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刀身在昏暗的帐内依然闪着寒光，这把陛下赐予的匕首她一直珍藏这。
她将刀平放在桌上，刀尖正对着大帐入口，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轻轻擦拭着刀刃。
大帐若破，自己便自杀殉国！
帐外，喊杀声越来越近。
张翼手持长矛，站在残破的寨墙后。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长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身边的汉军将士只剩下不足百人，个个带伤，却仍紧握着手中的兵器。
“兄弟们！“
张翼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今日我等虽死，亦当名垂竹帛！为了大汉！“
“为了大汉！“
残兵们齐声呐喊，声音虽不洪亮，却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魏军的箭雨再次袭来，几名汉军应声倒地。张翼看到魏军大旗已经逼近到百步之内，旗下一员大将，正是魏国名将王双。
“放滚木！“
张翼大喝。
最后几根浸满火油的滚木被推下斜坡，带着熊熊火焰冲向魏军阵中。惨叫声中，魏军攻势为之一滞。但这不过是垂死挣扎，张翼知道，他们最多还能坚持半个时辰。
“张将军！“
一名亲兵拉住他的手臂，
“马贵妃还在大帐，她不肯撤离，您快去劝劝他！“
张翼咬了咬牙，将长矛交给亲兵：
“守住这里！我去去就回！“
当他冲进大帐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马蕴端坐在案前，桌上横放着那把出鞘的宝刀，案头一盏孤灯摇曳，映照着那誓死的容颜。
“马贵妃！“
张翼单膝跪地，
“魏军已突破最后防线，请您即刻撤离！“
马蕴抬眼看他，嘴角竟浮现一丝笑意：
“张翼将军，你是军人，应当知道一旦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本宫既然敢说与阵地共存亡，就一定要信守诺言。“
“可是您贵为贵妃，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大汉需要您活着！“
张翼几乎是在哀求。
马蕴摇头：
“陛下撤退之时，将士已然有些寒心，今日本宫必须留下来，让汉军都知道大汉皇室的血性。”
马蕴坚定的说到。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魏军欢呼的声浪。张翼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眼中已含热泪：
“末将先行一步，马贵妃保重。“
马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桌上的刀，仿佛那刀中蕴含着整个大汉的气运。
张翼冲出大帐时，魏军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他抄起地上的长矛，怒吼着冲向敌阵。身边的汉军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军阵中突然响起急促的金锣声。已经冲到汉军大营前的魏军竟然掉头，连已经攻入营寨的步兵也在迅速后撤。
张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拄着长矛喘息着，看到魏军大旗下的曹真正在愤怒地咆哮着什么，然后整个魏军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怎么回事？“
幸存的汉军将士面面相觑。
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指着远处：
“看！曹真杀了传令兵！“
曹真脸色死灰，将长剑狠狠摔在地上。
张翼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冲向大帐：
“马贵妃！魏军退了！魏军退了！“
当他掀开帐帘时，马蕴的手正悬在刀柄上方一寸之处。听到喊声，那只白皙的手顿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
马蕴的声音有些颤抖。
“魏军突然撤军！看方向是往东去了！“
张翼激动得语无伦次。
马蕴缓缓收回手，眉头紧锁：
“必有重大变故...“
她站起身，大步走出大帐，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突然仰天大笑：
“天佑大汉！天佑大汉啊！“
残阳如血，照在这片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阴平桥头的汉军大旗虽然残破，却依然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魏军阵中。
曹真脸色铁青地策马疾驰，手中的军报被他攥得皱皱巴巴。张郃的急报言简意赅：阳平关失守，魏军攻入汉中；这本是一件大喜事。
令他震怒的是另一份报告——他的儿子曹爽在擅自做主，兵发子午谷。没有兵发箕谷牵制魏延的主力。
“逆子！废物！“
曹真咬牙切齿，
“眼看就要拿下阴平，却...“
身旁的陈泰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将军，我们真的就这样放弃？汉军已是强弩之末...“
“你懂什么！“
曹真怒喝，
“我军拿下阳平关，正是全力进攻汉中的最佳时机，此刻刘禅以跑，活捉马蕴未必能有用。“
刘禅那个么多女人，更被说当年刘备还说过女人如衣服这话。用女人威胁大汉天子，怎么看都不划算。
王双策马靠近：
“大将军，不如分兵？末将愿率一军继续围攻阴平。“
曹真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闭嘴，兵贵神速。全军急行军，务必三日内赶到汉中！“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阴平桥头的方向，虽然心里很清楚，只要在打上一天半载，必破汉军。
但是在打的战略上来将，阴平桥头此刻除了抓马蕴，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此刻，汉中才是此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