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神的考验（1 / 1）
“这是……世界树？”
卢卡恩的目光，落在了艾莉丝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花盆上。
这花盆，正是他昨天才从世界树带回来的。
盆中的土壤里，一株娇小的嫩芽破土而出，翠绿的叶片努力舒展，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世界树大人，也在为终焉做准备呢。”艾莉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虔诚。
“就凭这个？”卢卡恩指了指那株嫩芽。
“没错！”
艾莉丝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
“这株嫩芽很快就会长大，到那时，它就会成为您所说的，那件足以阻止‘陨石坠落’的武器。”
“具体要怎么做？”卢卡恩追问道。
艾莉丝却沉默了。
“它难道能像童话里的豆茎一样，一直长到天上去，帮我们挡住陨石？”
“……倒也没有提到那种程度啦。”
艾莉丝偶尔会犯迷糊，但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她总是出奇地严谨。
卢卡恩猜想，大概是世界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她才只好先捧着这株嫩芽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世界树大人等于赐予了我们另一个祂。”
“嗯，确实。”卢卡恩低声应道。
他能感觉到，从那嫩芽中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微弱，却蕴含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
这股力量，丝毫不亚于那能阻断魔力的阿里安妮之花。
卢卡恩心头一凛。
这还只是一株刚刚破土的嫩芽，真不知道完全绽放后，会凝聚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总之，这需要时间。”
“是的，而且我必须守在它旁边。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守护者哦。”
“好，这件事我会去和奥莉薇雅说。”
看着她那副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生怕磕了碰了的紧张模样，卢卡恩就知道，她绝不可能把这嫩芽交给任何人看管。
“对了，另一把匕首有消息了吗？”卢卡恩换了个话题。
“……没，还没有。”艾莉丝的语气瞬间低落下去。
为了寻找另一把封印匕首，夏昀和塔娜已经动身前往矮人工会。
那段路程并不算遥远，可他们至今杳无音信。
只有集齐两把匕首，阻止末日的最后一块拼图才能完整。
卢卡恩正思索着对策，却发现身旁的艾莉丝有些扭捏，正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他。
“怎么了？”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艾莉丝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支支吾吾地搪塞起来。
“啊，不！没什么！”
“你这样反而让我更在意了。到底有什么事？”卢卡恩追问。
“都说了没有啦！”
嗯？
卢卡恩话音未落，艾莉丝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猛地转过身，快步走远，卢卡恩满头雾水，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完全没弄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决定先去向奥莉薇雅报告嫩芽的事情，便转身朝她的办公室走去。
***
就在这时——
“咦？”
整个世界，毫无征兆地倾斜了。
视野瞬间模糊，仿佛沉入了万米深海，四周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一股无形的高压从四面八方挤来，空气像是被抽干，令人窒息。
卢卡恩只觉得呼吸一滞，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身体里拽了出去。
当视野再度恢复清明。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古老王宫的走廊里。
这里是一个纯白无瑕的空间，每一寸都流淌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以当今大陆的技术，绝对无法造出这样的地方。
“哇！你来啦！”
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卢卡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只到他大腿的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
她怀里抱着一个玩偶，奇怪的是，玩偶的脸竟和他有七分相似。
小女孩眨了眨眼，语气顽皮地问道：“我给你的力量，用得还顺手吗？”
卢卡恩的瞳孔微微一缩。
“时间女神？”
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
不，更准确地说，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
然而，对方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果然远远地看和凑近了看感觉完全不一样啊！这身体，真是结实呢。”
她绕着卢卡恩滴溜溜地转圈，伸出小手指，时而戳戳他的胳膊，时而点点他的胸膛。
那头长及脚踝的银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荡，看起来就像从未被发剪触碰过。
“哇，难怪那些女人一个个都为你神魂颠倒！能抱我一下吗？让我骑个肩膀也行啊！”
卢卡恩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盘算，这小家伙的自说自话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时间女神突然一拍手，大声喊道：“啊，对了，大家都等着呢！光顾着跟你说话，都把正事给忘了！”
对，就是这种烦人的感觉。
卢卡恩心念一动——试试看，能不能揍她？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握拳。
砰！
一记清脆的爆栗，精准地敲在了时间女神的头顶。
“哎呀！”
小女神痛呼一声，双手捂住脑袋，疼得缩起了脖子，眼泪汪汪地蹲了下去。
卢卡恩甩了甩手，心中一阵舒爽。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没想到，亲手敲下去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痛快。
“这里是哪？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给我说清楚。”
卢卡恩抱起双臂，摆出一副不给解释就哪也不去的架势。
时间女神不满地嘟囔着，还想抬脚踢他的小腿，却被他轻松侧身躲开。
“打了女神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女神就能随随便便绑架凡人？再废话我就再敲一下，快说。”
卢卡恩扬了扬拳头，她立刻识趣地后退几步，耷拉下脑袋，脸颊气鼓鼓地解释起来。
“这里是神界啦！我也不是随便把你叫来的，是神明们要开会，会议的主题就是你，所以才把你叫过来的。”
“主题是我？”
“对啊，快走吧，大家可都等着呢。”
时间女神迈开小短腿，沿着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纯白道路向前走去。
脚下的触感虚无缥缈，仿佛正行走于云端之上。
神界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一群通体雪白的神鸟扇动着光翼，在前方为他们引路。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宏伟到超乎想象的会场，比卢卡恩在龙之大地见过的神谕之地还要庞大至少三倍。
会场中，早已聚集了许多散发着各色光辉、气息独特的强大存在。
毫无疑问，他们都在等待卢卡恩的到来。
他们，全都是神明。
‘那个拿着三叉戟的是海神波塞冬，浑身缠绕雷电的是宙斯，那位捧着谷物的是得墨忒耳吗？’卢卡恩暗自辨认着。
众神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那股威压沉重如山，卢卡恩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反而挺直了腰杆，昂起头，暗暗握紧了双拳。
见他如此，有些神明微微蹙眉，或是轻咳一声，流露出几分不悦。
站在会场中央的，是一位驾驭着太阳战车的男神。
他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头金发耀眼夺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那是……太阳神赫利俄斯？’
是在大陆上拥有最多信徒的至高神。
他散发出的气息，在众神之中也如君王般，具有压倒性的威势。
卢卡恩甚至感到喉咙一阵干涩，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
时间女神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众神之间，找了个空位坐下，正抱着膝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现在开始，对人类卢卡恩·麦克莱恩的考验！”
赫利俄斯高声宣布。
卢卡恩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头戴战盔，手持长枪，已经怒吼着从神座上朝他扑来！
那狂暴的气势，证明他也是一位神祇。
强壮的体魄、自信的表情，以及那双渴望战斗的嗜血眼神。
卢卡恩猜测，这大概就是战神阿瑞斯了。
而他自己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把剑。
在疾冲而来的战神身后，时间女神还朝卢卡恩俏皮地眨了眨眼。
卢卡恩咬紧牙关，侧身避开对方雷霆万钧的一枪。
枪尖擦着他的衣角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卢卡恩不退反进，顺着长枪擦身而过的轨迹，一拳猛地轰出！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战神的面门上。
精致的战盔应声凹陷，那张宛如雕塑般英俊的面孔瞬间扭曲，鼻梁塌陷，鲜血飞溅。
神，原来也会流血。
卢卡恩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
最后，他抬起一脚，精准地踢中对方的太阳穴。
战神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场战斗，干净利落，甚至称不上一场战斗。
会场内，一片死寂。
只有时间女神“咯咯”的笑声和拍手声，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太精彩了，太精彩了！”
赫利俄斯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时间女神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
“阿瑞斯竟然……这么轻易就……”
“真是奇妙的招式。阿瑞斯的突袭，竟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听说在人类之中，将某一领域钻研到极致的存在，会被称为‘匠人’。他似乎也是此类。”
众神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但随着太阳战车上的赫利俄斯重重一跺脚，会场内立刻恢复了肃静。
“人类，卢卡恩·麦克莱恩。”
他沉重的声音呼唤着卢卡恩的名字，缓步走来。
“你通过了我们众神的试炼。你在凡间阻止了死亡女神的终焉使者，又在此地击败了战神，你证明了你的强大。”
赫利俄斯拔出腰间的黄金之剑，轻轻搭在卢卡恩的肩上。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凡人。你将获得‘半神’的称号，并永留神界。”
“……”
“为你准备的盛宴即将开始。凡人将以神话传颂你的事迹，众神将因你的辉煌而尊敬你，与你同行。”
呼！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
仿佛信号一般，周围的神明们立刻爆发出烟花般的欢呼。
“恭喜你！第一位晋升半神的人类！”
“向你致敬！以凡人之躯成就奇迹的英雄！”
“快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砍下那头傲慢蜥蜴的翅膀的！”
他们真诚地欢迎着他，那热情的架势，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将他抛向空中，与他彻夜畅饮。
喧嚣声几乎要掀翻整个会场。
“恭喜你，半神卢卡恩·麦克……”
就在赫利俄斯的黄金之剑即将搭上他另一边肩膀时……
叮！
卢卡恩抬起手，用手背不带丝毫敬意地将剑刃格开。
金属碰撞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刻在他听来只觉得无比刺耳，像一群苍蝇在嗡嗡作响，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神明，最后落在赫利俄斯错愕的脸上。
“闹剧，该结束了。”
卢卡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他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们演的这出戏，很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