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暴走的世界树幼苗（1 / 1）
“啊……”
和卢卡恩·麦克莱恩分开后，艾莉丝立刻低下了头。
她任由发丝垂落，遮住自己滚烫的脸颊，那股羞涩怎么也藏不住。
她下意识地想用手捂脸，可怀里还抱着世界树幼苗的花盆，两只手都被占得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来。
“真是的……害我都不敢看你的脸了。”
她对着花盆里的幼苗小声抱怨。
当然，世界树幼苗只是静静地待着，一动不动。
它还太小，根本没办法和她对话。
艾莉丝之所以会这么害羞，全都是因为刚才那场谈话。
见到卢卡恩之前，她先碰见了伊芙和凛，从她们口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卢卡恩·麦克莱恩，他根本不是从神明那里听到了什么未来的预言。
他……是亲身经历过那个未来，又奇迹般重生归来的人。
一开始，艾莉丝还觉得这没什么。
预言未来和经历未来，听起来好像差不多？
可她仔细一想，才惊觉这根本是两码事！
预见未来，就像隔着一层纱看故事，不过是间接的体验。
正因为如此，她当初才会对卢卡恩说，希望他保持距离。
她无法接受一个因为沉溺于虚幻的未来而爱上自己的男人，那太可悲了。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卢卡恩……他不是幻想未来，而是从一个深爱着她的未来，回到了现在？
这个念头让她心慌意乱，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要视线一交汇，脸上就烧得厉害。
他拥有的，是真实爱过她的经历和记忆啊！
虽然没好意思细问，但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那个未来里，他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牵手……肯定早就习以为常了吧？那、那接吻呢？会不会……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
艾莉丝活了几百年，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对她而言，仍是一片空白的未知领域。
未来的那个自己，难道已经跨过了那条线吗？
‘不、不是我……可为什么感觉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呢……’
她羞得面红耳赤，感觉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这份心情，她既想找个人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又觉得无比珍贵，舍不得与任何人分享。
“不能再想了。”
艾莉丝站在走廊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努力回想刚才在世界树那片巨大树荫下的情景，试图平复狂跳的心。
“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都要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她很清楚，就算她现在胡思乱想，卢卡恩也不会给她任何答案。
而且她也明白，卢卡恩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一抹苦涩悄然爬上心头，艾莉丝抱着花盆，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唔？”
“哈……啊啊……”
就在这时，一阵拖得长长的呻吟声从走廊前方传来。
她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魔女正站在那里。
那是除了退休的大魔女之外，如今唯一的现役魔女。
安德丽娜肩上扛着一根比她自己还高的巨大法杖，正脚步虚浮地晃悠过来。
看样子，她是从魔域森林回来了，还成功带回了时之神女藏匿的克劳狄乌斯法杖。
“看、看来你很辛苦啊。”
艾莉丝曾经和安德丽娜一起追踪过斗犬，相处过一段时间，关系比旁人要亲近几分。
安德丽娜正要张嘴，好好抱怨一下自己吃了多少苦头……
“啊！啊！”
克劳狄乌斯的法杖突然从她肩上滑落。
那法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拽，咻的一声——
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艾莉丝怀里抱着的那个花盆中。
下一秒，世界树的幼苗瞬间缠住了法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
“……”
当卢卡恩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王宫那条熟悉的走廊。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被拖入神界前一模一样。
胸口的圣痕隐隐发烫，被神力焚毁的衣物也恢复了原状，感觉有些奇妙。
他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拉开衬衫一角，那道巨大的圣痕果然还烙印在皮肤上，深刻而清晰。
注视着圣痕，卢卡恩感到全身都充斥着一股异样的力量。
不，更准确地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化为时间权能本身。
“真恶心。”
不只是心情，连身体都涌起一股黏腻作呕的感觉。
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别人，卢卡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能接受这种事的人，又能有几个？
就在昨天，他还和大家一起高喊着要战胜终焉。
可如果他现在突然坦白，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终焉”，天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暴。
‘还是先和维克托谈谈吧……’
卢卡恩心想。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维克托的存在。
在被拖入神界之前，他们就一同怀疑过，神明降下的灾难，是否真的有三个。
虽然，最后发现那个“灾难”就是自己，这事实实在太过骇人。
“呼……”
说实话，卢卡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回到龙之大地的那一刻，他曾以为那就是终点，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远没有结束。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打算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重新整理思绪。
可就在这时——
砰！
“哇啊啊啊！”
“快停下！给我停下啊！”
窗外猛地爆发出阵阵喧哗与尖叫。
卢卡恩起初还觉得奇怪，王宫里怎么会这么吵闹，但仔细一听，那声音竟有些熟悉。
“艾莉丝和安德丽娜？”
卢卡恩快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王宫那片开阔的庭院里，一棵巨树正在疯狂生长，而她们正绕着它团团转，一边尖叫着，一边徒劳地施放着魔法。
守卫王宫的骑士们也慌忙冲了过去，试图阻止那棵树，但它却势不可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卢卡恩一眼就认出，那是艾莉丝带来的世界树幼苗。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失控暴走，但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桀桀桀！】
“……”
一个低沉的笑声突兀地响起，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
那笑声，仿佛是骷髅面具在咔嗒作响，属于那个豪爽又疯癫得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真是神清气爽啊！】
卢卡恩正想着，就见维克托从走廊另一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也瞪大了眼睛，第一次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死死盯着那棵飞速生长的世界树。
“难、难道说……”
他张着嘴，难以置信地问道。
卢卡恩从没想过能看到维克托如此失态的模样，但他猜想，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克劳狄乌斯？”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随即飞快地冲向庭院。
看到卢卡恩和维克托赶来，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救星来了”的表情。
“卢、卢卡恩……！”
艾莉丝已经快哭了，她拼命施展着魔法，试图阻止世界树的生长，却根本无济于事。
“到底怎么回事？”
卢卡恩清楚地记得，他离开前那还只是一株小小的幼苗，怎么自己去神界逛了一圈回来，它就破土而出，把整个庭院都给吞了？
而且，还发出了克劳狄乌斯那瘆人的笑声。
刚从魔域森林回来的安德丽娜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她说，自己带回来的克劳狄乌斯法杖，突然就被世界树幼苗给吸了进去，然后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要不是她们拼命把它从窗户扔到庭院里，这棵树差点就在王宫走廊里长起来了。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照这个势头，它不会真的要长成世界树本尊那么大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故了。
一棵足以摧毁王宫的巨树在首都中心拔地而起？
人类那边绝对会把这当成精灵的宣战布告，脑子一热就直接开战。
为了对抗终焉，他们本就在做各种准备，说不定会立刻冲过来。
“冷、冷静一点啊！”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艾莉丝才会一反常态地拼命大喊。
“看来不是克劳狄乌斯本人。”卢卡恩判断道。
“嗯，应该只是残留的残念。”维克托也表示赞同。
多半是法杖中残留的克劳狄乌斯的意识，混进了世界树幼苗里，才让它的性情变得如此暴戾。
【蔑哈哈哈哈！没有强者吗？就没有更强的存在吗！】
“唉，真是头痛。”
听到这熟悉的、令人厌烦的声音，卢卡恩不禁按了按太阳穴。
当务之急，是先阻止它继续变大。
跟它讲道理，它会听吗？
卢卡恩快步冲到世界树跟前，一把将手按在了它的根部。
树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生长，靠得太近，随时可能被卷进去，化为养分，情况相当危险。
然而，就在卢卡恩的手掌贴上树根的刹那，那股疯狂生长的势头戛然而止。
整个庭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哇、哇！停下了！”
“趁现在救人！庭院里还有人被卷进去了！”
骑士们仿佛就等着这一刻，立刻冲上前去，救助那些被波及的庭院仆役。
卢卡恩抬起头，仰望着这棵静止的巨树。
竟然……一点都不费力。
虽然有些意外，但阻止这棵巨树的生长，确实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负担。
想当初，他阻止龙人沙卡利姆时，头痛欲裂，全身的力量都快被抽干了。
可现在，却如此轻松。
这本该是件好事，但胸口的圣痕却隐隐作痛，让卢卡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卢、卢卡恩？”
“真是惊人。”
艾莉丝和维克托也跟了上来。
他们同样无比惊讶，卢卡恩竟然能让世界树的时间停止。
然而，维克托的眼神里，却开始浮现出一丝审视与怀疑。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卢卡恩暗自想着，目光转向艾莉丝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初在伊埃斯学院的庆典上，艾莉丝第一次见到他阻止阿比盖尔。
那时她说，他是受到赫利俄斯权能眷顾的人，但实际上，那个人并非卢卡恩，而是阿瑞斯。
不对，她怎么会弄错呢？
当时艾莉丝那么说，卢卡恩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失落。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艾莉丝或许根本就没弄错。
虽然他身上的并非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圣痕，而是时间女神所赐予的，但他身上，确实也存在着圣痕。
他正觉得这是个向两人坦白圣痕的好时机，刚要开口——
【放开我啊啊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响。
“嗯？”
卢卡恩猛地一愣。
时间……不是已经被暂停了吗？
他困惑地抬起头，望向那株静止的巨树，可那咆哮声却再次激烈地响起。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困住我吗！放开！快放开我啊啊啊！】
“这家伙……怎么回事？”
时间明明暂停了，它为什么还能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