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李承乾摊牌，柴令武告诫！（1 / 1）
“不是！”
柴令武摇摇头，给李承乾吃了颗定心丸。
李承乾松了口气：“那就......”
柴令武接着说道：“是皇后娘娘！”
李承乾：“嘎？”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李承乾怪叫一声，陡然提高了八百个分贝，一把薅住柴令武的衣领，面色扭曲道：“有人要针对我母后？彼其娘之，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孤现在就去弄死他，你说，快说！”
“我什么时候说有人要针对皇后娘娘了？”
柴令武一脸嫌弃之色，一巴掌打掉李承乾的手，没好气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李承乾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像一头发怒的小公牛。
他来回走了几步，抬头恶狠狠地看着柴令武，问道：“你快说，我母后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对我母后出手？我弄死他！”
看着李承乾激动的样子，柴令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不过，他倒也理解李承乾关心则乱的心情，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言道：“没人要害皇后娘娘，是娘娘的身体，可能会出大问题！”
“母后的身体，会出大问题？”
李承乾眉头紧皱，重复了一遍柴令武的话，随即惊骇道：“你是说母后的气疾？”
柴令武点点头，表示确认。
李承乾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抓住柴令武的袖子，问道：“孙老神医不是已经给母后调理过身体吗，母后的气疾怎么还会犯？母后她......她会死吗，还是......还是......”
李承乾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实在不敢去想那最坏的后果。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柴令武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李承乾眼中急切之色未减，但整个人却是瞬间冷静下来。
他深吸口气，问道：“我该怎么做？”
柴令武沉吟一瞬，淡淡道：“最好的法子么，就是把孙老神医请进宫里长住，以防出现任何意外。其次，便是让娘娘多锻炼，我不是在皇宫里挖了个池子嘛，反正现在天气也热，就让娘娘每日没事的时候，带着小兕子玩上半个时辰的水。”
这话一出，李承乾顿时愣了一下。
请孙思邈进宫，他能理解。
让长孙多锻炼，他也能理解。
但小兕子.......
他迟疑道：“小兕子还那么小，也要游水锻炼身体吗？”
柴令武点点头，肯定道：“小兕子打小身体就不好，气疾甚至比皇后还严重些，若是不从小干预，只怕.......”
柴令武的话说得将尽未尽。
但李承乾还是听懂了。
因为，小兕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有太医断言，小兕子或许活不到成年。
缄默片刻，他深吸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其他的，也没啥了，就是小兕子，娘娘喝的银杏茶，偶尔也可以让小兕子喝一些，不过银杏寒凉，不宜多饮，主要还是得加强锻炼，千万别把孩子当成瓷娃娃看待，该放养的时候，就放养。”
柴令武摇摇头，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和李承乾说了一下。
最后，他冷不丁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和李泰有关。”
“和青雀有关？”
李承乾又是一愣，眉头皱成川字形。
柴令武沉吟道：“若是我走之后，你发现陛下突然对青雀极度荣宠，甚至给予了他一些不输于太子的权力和优待，你切记，千万，千万，千万莫要嫉妒，因为，那可能是陛下打压你的手段。”
听见这话，李承乾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他蹙眉道：“贞观八年时，父皇已经加青雀为雍州牧，并且特许青雀为不之官，陛下就算再宠爱青雀，也不可能继续封赏他吧？”
“这就不好说了，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若是出现我说的那种情况，你千万别嫉妒，甚至做出什么手足相残之事，一句话，你只需要做好一个兄长的该做的事情就行。”
有些话，柴令武不能说得太直白。
但他相信，李承乾能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事实也不出柴令武所料，当李承乾听见那句做好一个兄长该做之事时，便顿时眼睛一亮。
他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浮现一抹了然之意，轻轻颔首道：“我明白了，兄长嘛，所谓长兄如父，自是不能与兄弟相争相残，但身为长兄，教一教兄弟，也合情合理！”
柴令武笑了，忍不住朝李承乾伸出一个大拇指：“不错，你能意识到这点，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了。此外，我大兄还在长安呢，你要是真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实行兄长的责任之事，可以去请教一下我大兄！”
“大表兄么......”
李承乾若有所思，随后表情坚定起来，保证道：“好，我记住了！”
柴令武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反正该交代他都已经交代了，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若长孙还是死在了贞观十年，李承乾也还是在贞观十年瘸了腿，那就是他们的命。
“我走了！”
他对着李承乾摆摆手，径直出了东宫朝县公府折返。
回到府中之后，便唤来黄元，开始收拾出远门要用的东西。
这些事情，黄元做起来，已经是得心应手，并不需要柴令武再补充什么。
后院之中，一干女眷也知晓了柴令武要外出公干的消息。
几女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因此，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为柴令武准备一些东西。
柴令武一连在家中陪了家人三日。
期间，柴绍也数次找他谈话，充分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儿子即将远行的担忧。
但不管府中女眷如何不舍，柴绍如何担忧。
柴令武终究还是在第三日，踏上了前往高原的道路。
也是踏上行程之后，柴令武才明白过来，当日在皇宫里时，李世民那句给你找了几个帮手是什么意思。
长安城外，笔直的官道上。
长长的队伍一路向西。
柴令武手持旌节，望着队伍之中像是大猩猩一般，兴奋到直锤自己胸膛的程家三兄弟和尉迟家两兄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没错，程家三傻，尉迟家二傻，就是李世民给他找的帮手。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从左武卫中调集了八百禁军，给他们统属。
八百名禁军将士，六百名僧侣，再加上六百余名吐蕃骑士，便是这支使节队伍的全貌。
换句话说，柴令武需要带着这八百人，纵横高原之后，再去纵横西域。
嗯......八百人......少是少了点。
但八百人有八百人的打法，问题倒也不是很大。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程家三傻和尉迟家二傻有点疯，竟然想要脱离大部队，去飙马。
还说他们先走一步，大家在高原之下的黑石城集合。
对于这样的请求，柴令武作为一个视兄弟如手足之人，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不仅没答应，还赏了五人一人一鞭子。
挨了一顿鞭子之后，因为可以远离长安四处撒欢而兴奋不已的五人，总算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不许就不许嘛，咋还兴打人咧，还有没有人权咧？”
程怀默纵马默默的跟在柴令武身旁，一副臊眉搭眼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嘟囔。
其余几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们本以为，在长安的时候，有各家长辈管着，不能可着劲儿的撒欢，已经很惨了。
结果离开长安之后，竟然还要挨鞭子，更惨！
所以，他们离开长安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望着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柴令武心里却是没有半分怜悯。
开玩笑，他们现在是去出使他国，不是去玩耍，真把使节队伍当成镀金之地了？
他面无表情道：“我还是那句话，谁若是不想去了，现在可以马上回去，反正咱们现在也才走出长安二十里，回去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柴令武这番半点情面都不留的话一出口，本来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几人立即低下头，不敢再言。
他们确实有些不满于被困在使节队伍里无法动弹，但回长安，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出使的机会，可都是各家长辈，厚着脸皮去向陛下求来的机会。
为的就是给他们攒资历，好为将来入仕做准备。
若是现在就返回长安，别说陛下那里交代不过去，各家长辈，更是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的腿打断。
柴令武将众人的怂样尽收眼底，总算面色稍缓，淡淡道：“既然没人愿意回去，那就好好把这趟差事办好，陛下的性子大家都清楚，若咱们弟兄真能立下功劳，也定然不会亏待了大家伙。”
“哦！”
程怀默闷闷的哦了一声，其他人闻言，也是一副意兴阑珊兴致缺缺的点点头。
柴令武没再继续多言，纨绔们只是性子纨绔，不是脑子纨绔。
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安抚好几名纨绔之后，队伍便陷入了沉默，继续朝西边进发。
第一日，队伍走了五十里路程，最终在官道上的第一处驿站歇下脚来。
这几年时间，大唐通过对突厥人，薛延陀人，吐谷浑人的奴役，各地的驿路系统已经非常完善。
五十里一驿算是标准，中原发达地区和关中通往一些战略要地的驿站，更是已经紧凑到四十里一驿。
可别小看这短短的十里路程。
这意味着大唐的任何队伍，从商队到军队，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获得补给。
到了战时，后勤的压力，更是会极大的缩小。
这不仅是大唐综合国力的提升，更是国家边防的保障，可谓意义重大。
正是有了这些驿路，大唐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中央的消息和物资以及大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送到大唐需要的地方。
可以说，大唐之前能够两线作战，两线作战之后，还能回到国中和世家打上一场内战，这些驿路系统功不可没。
天色渐暗，近两千人的使节队伍以驿站为中心驻扎下来。
使团中的核心任务，则是住进了安保严密的驿站之中。
一切，都显得非常和谐与自然。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却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之象。
尤其是坐落在朱雀大街的尽头之上，坐北朝南的皇宫之中，更是一片璀璨。
太极宫，甘露殿内。
李世民与李承乾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父子二人，一人面无表情的斜靠在龙椅上，另一人，则是面色恭敬的诉说着什么。
若是柴令武在这里，听见了李承乾现在在说的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他猛捶一顿。
因为，李承乾所言之事，赫然便是当日柴令武在东宫之时，交代过他的那些话。
关键是，李承乾并无任何修饰，完完全全的将柴令武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甚至，就连陛下可能会重新李泰之事，都没有隐瞒。
良久之后，李承乾终于止住话头，随后一脸恭敬道：“父皇，此三件事情，便是当日二表兄嘱咐孩儿的全部。”
李世民闻言，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起了一丝波澜。
他并未第一时间应声，而是沉思了片刻，这才问道：“你确定，没有一词一句的遗漏，这些话，便是柴小子告诉你的全部？”
李承乾赶忙点头，保证道：“孩儿可以保证，当日二表兄与孩儿说这些话时，眼也在东宫，父皇若是有所怀疑，可召眼前来问询。”
听见李承乾的保证，李世民总算轻轻颔首。
他屈指轻轻敲击桌面，良久，才轻声叮嘱道：“此事，先不要让你母后知晓，朕会派人去请孙老神仙进宫，至于青雀......”
李世民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李承乾的心，则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他之所以来找李世民摊牌，一方面，是因为担心长孙，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看，父皇对他，到底还有几分父子情分。
身为太子，许多事情，他心里早有预料。
毕竟，若是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他也当不了这么多年太子。
但话又说回来，身为人子，若非万不得已，他也是不愿去怀疑父皇与他之间的父子情分的。
毕竟，这些年父皇对他，也还算是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