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7k三合一大章 求支持)(1 / 1)
李世民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承乾紧张的情绪。
他居高临下,静静望着这个让他看重了多年的大儿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否认,他心里的确有打压李承乾的想法。
毕竟,他从来都认为,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作为帝王,在李唐江山的传承前面,也不容许他有任何的私情。
哪怕这份私情,是父子之情。
但身为一个父亲,纵然他再铁石心肠,又怎么可能忽略得了这份割舍不断的血缘父子情谊呢?
哪怕是到了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他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观音婢生下承乾之时,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彼时的他,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亲儿子面前。
可惜,此时非彼时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父子关系,还多出了一层君臣,一层继承者与被继承者的关系。
从他登上皇位开始,从李承乾成为太子开始,他们便已经成了天然的竞争关系。
再者,他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最后交到一个无能的人手里。
思及此,李世民还是硬起心肠,沉声道:“承乾,你不要怨朕,青雀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优秀的孩子,自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听见这话,李承乾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一颗紧张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虽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还是有些说不上来,他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有些不忿,但更多的还是复杂。
至少,父皇没有瞒着他,没有让他自己去猜,而是对他坦诚相告。
大概,这是对他的坦诚的奖赏吧。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调整好了心态。
随即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正视着李世民说道:“孩儿明白,还请父皇放心。孩儿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会证明孩儿永远是大唐最合格的继任者,同时,也请父皇放心,儿臣将永远是您和母后的儿子。”
这是李承乾第一次,在李世民面前袒露他的野心。
也是李承乾第一次,向李世民表露他的心迹。
以前的时候,或许是受制于柴令武的影响,也或许是因为长孙的剧中调停。
他总是下意识的去回避,去想办法避免与父皇的冲突。
但现在,他突然不想避了。
他想试试,没有柴令武在的情况下,他究竟能否成为一个能让父皇重视的继承人,同时,也成为一个能让父皇正视的对手。
如果他做到了,他相信,他一定会成为有唐一朝,最令人称赞的守成之君。
甚至如汉文帝那般,名垂青史。
要是做不到,起码他也努力过了。
而且,输给自己的父皇,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他的父皇,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强的皇帝,没有之一。
而李世民,在听见李承乾这番近乎于表露心迹的宣战之言,眸中也不禁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对于李承乾,他从来都是寄予厚望。
这么多年来,李承乾也没让他失望过,不管是监国署理后勤,还是平衡朝中势力,每一样都做得还不错。
但仅仅只是不错,以他的标准来说,依旧还不够。
因为,他要留下的,是一个国力远超历朝历代,军事强盛,文化璀璨的强大帝国。
这样一个帝国的继承人,绝不能只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
所以,李承乾需要磨砺。
而他之所以非要让柴令武一个年轻人去替他稳住大后方,同样有这方面的考量。
有柴令武在,他对李承乾的磨砺,就不可能实施下去。
这些年,那个小子把李承乾保护得太好了。
而且他总是有一种奇奇怪怪的能力,能够轻易的化解他施加下去的任何压力。
柴令武在长安,不利于他磨砺李承乾这个太子。
此外,柴令武那小子的能力,同样也需要磨砺。
如今贞观朝的臣子,眼看着是一天比一天更老,他必须要为将来的大唐考虑。
大唐的未来,不能只有一位强横的君主。
还需要有强横的朝臣,两两相加,才能将大唐这个强大的帝国推向更高的高度。
毕竟,作为大唐的半个开国君王,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大唐能够千秋万代。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着李承乾摆摆手,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见李世民接下了他的战书,不知为何,李承乾心里反而莫名生出一股轻松的感觉。
这种把偶像变成对手的事情,让他很是愉悦。
最起码,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不似汉武帝那般父子相疑乃至于到最后生死相向。
他起身,朝着李世民拱手一礼,转身脚步轻快的出了皇宫,朝东宫走去。
于李世民而言,有柴令武在,他没办法对李承乾施加压力。
但于李承乾而言,没了柴令武在,他何尝不是少了一些掣肘?
柴令武在的时候,总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他探取身为太子本该拥有的权力。
他也总会被带入柴令武的思维之中,老想着安心苟着发育,等待老爹驾崩那天平稳接过权力。
可......他是李世民的儿子,更是太子啊。
老李家的人,从骨子里,就不是愿意安于现状之人啊。
他李承乾,流着的是父皇的血脉。
他的父皇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为了皇位,可以杀兄杀弟逼父退位之人,也是一个为了证明自己,能够东征西逃立下不世功勋的猛人。
作为父皇的儿子,他岂能甘于平庸?
他不甘心,所以,他要挑战!
哪怕是最后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
贞观十年五月,上命钦封魏王李泰受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之职位。
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与扬州刺史,却不之官。
中旬,又领鄜州大都督,兼领左武候大将军,兼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余官如故。
下旬,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并却不之官。
六月,上再钦命魏王泰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
短短两月时间,魏王李泰便从雍州牧,一跃成为督二十八州军事的第一亲王。
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之地,俨然已是太子之下第一王爵。
一时间,天下震动。
朝堂百官日谏数言,曰魏王荣宠过甚,乃取祸之道。
民间更是传言,今上欲废太子而立魏王。
一代贤后长孙更是数次血谏,请求李世民收回成命,但皆被李世民否决。
长孙气急攻心,险些吐血而亡,幸得孙思邈及时救治,方能捡回一条性命。
但即便如此,身体依旧是每况日下。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李承乾,面对太子之位摇摇欲坠的场面,却是紧闭东宫大门,谢绝一切外客,将两耳不闻窗外事发挥到极致。
每日不是在东宫读书,便是去后宫侍疾,教导后宫之中未曾开府受封的弟妹们读书写字,与朝中酝酿的风暴形成两个极端。
有人言太子谢客定是所谋甚大,也有人言太子心性沉稳,不惧流言蜚语,已初具圣君之象。
但不论外界如何言说,李承乾从未正面回应。
此外,另一位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魏王李泰,在突然成为太子之下第一王之后,反应也是耐人寻味。
若是换成寻常皇子,面对如此明晃晃的信号。
只怕早就开始拉拢朝臣,培植势力,扩大声望,为夺嫡上位做准备了。
但魏王李泰的反应却是恰恰相反。
他虽然将李世民封赏全盘接受了,却并未做以上皇子夺嫡该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反而是从刚刚新建好的王府之中搬回了后宫,每日守在长孙皇后的病床前方寸步不离。
对外,同样是宣称给皇后侍疾。
当然,这也不影响许多人开始给李泰鼓吹造势,夸赞李泰至纯至孝,乃心思澄澈之人。
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胆大的人,敢于去做那以小博大之事。
如今的魏王李泰,赫然已经是朝中勋贵。
早一日站队,能分到的利益就越多。
甚至依着陛下现在这架势,指不定将来李泰真能登上那个位置也说不定。
须知,当今陛下,当年也并非是太子.......
而长安的喧嚣,也很快以长安为中心,迅速蔓延到了大唐的九州四海。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最为人津津乐道之事,传得快一些也是应有之意。
何况这背后,还有许多人在推波助澜。
因此,这个消息能追上还在路上的柴令武,也就显得很合情合理了。
.......
吐蕃客木城,距离吐蕃逻些城直线距离两千里,距离大唐与吐蕃交界的松州城直线距离两千四百里,距离大唐长安四千二百里。
客木地区地势险峻,雪山与峡谷交错,海拔落差极大。
其中最低点海拔都有两千多米,最高处的唐古拉山,海拔更是高达七千余米。
可以说,此处已经算得上是高原腹心之地。
而由噶尔东赞为主导的使节队伍,今日便休整于此城之外。
羊皮扎成的毡帐之中,柴令武与程家三傻和尉迟家二傻正围在一个临时挖出来的火塘边上烤火。
火塘上一个铁质的三角支架中间驾着一个陶罐,陶罐里的东西,已经被大火熬煮得咕嘟冒泡。
只不过,陶罐之中熬煮的东西,却不是饭菜,而是一味被吐蕃人称之为“苏罗马宝”的中药。
“苏罗马宝”,在汉地被医家称之为红景天。
而红景天最大的作用,便是预防高原反应。
可以说,柴令武能带着八百禁军和六百僧侣安然从松州走到客木,还没有一人因缺氧窒息而死,红景天功不可没。
可惜,这一千多人的队伍,也仅仅只是没有折损罢了。
哪怕有红景天作为辅助,队伍里那些在低海拔地区待惯了的将士们,依旧被高原反应折磨得生不如死。
症状轻一点的,就是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而症状重的,已经有人开始上吐下泻,呼吸困难。
倒是僧侣们的表现,有些出乎柴令武的预料。
不少僧侣虽然也出现了高原反应,但症状最严重者,也不过是胸闷气短,还远远没有达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柴令武综合了僧侣们和将士们的情况来看,也只能主观的猜测是因为将士们的负重比僧侣们要大。
“咕嘟咕嘟~”
外冒的蒸汽给不大的毡帐中带来了一股热气。
柴令武取过竹碗,将陶罐中熬煮的药汁分成了六份,分别抵给了五人。
五人接过药汁,小口小口的抿着,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趣。
这些日子,他们也被这该死的高原反应折磨惨了。
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长久的呼吸困难,导致食物无法下咽,还是让他们脸上都带上了菜色。
柴令武也在小口小口的喝着苦涩的汁液。
相比其他人,他的状况应该是最好的,因为前世的他,便有过登上高原的经历。
从心理上来说,就领先众人一大截。
尽管或多或少也会有些不适,但都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总之一句话,坚持到逻些城问题不大。
喝完了药汁之后,也不知是药物起效太快,还是心里作用,几人的表情总算好看了一些,乏力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甚至都有了讲话的欲望。
程家大傻最先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该死的,早知道上高原这么难受,当初就不该来高原,而是该直接去西域。”
这话一出,除了柴令武之外的其余几人脸上都露出了赞同之色。
尉迟家大傻抱怨道:“也不知道陛下咋想的,非要让人出使这种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我是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建国?”
几人有了力气,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言语中毫不掩饰对高原的嫌弃之意。
柴令武静静的听着几人的议论,倒也没插嘴,高原上的气候,的确是恶劣,但高原的地理位置,其重要性,是无可取代的。
正是因为有了高原作为屏障,才造就了中原地区繁华的人文历史。
几人小声抱怨着,只是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被扯到了长安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上面。
程怀默凑到柴令武身旁,小声问道:“二郎,你说,陛下是不是真的有了废太子的心思,不然怎么会突然对魏王殿下如此优待?”
冷不丁听见程怀默的问题,柴令武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轻轻摇头,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因为,程怀默这句话,本身就有逻辑问题。
李世民对李泰的优待,从来不是突然的,只不过以前不是很明显罢了。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让李泰担任雍州牧。
雍州那是什么地方?
是天下首善之地,是长安所在的核心,更是大唐的首脑与心脏。
李世民让李泰一个亲王,去做雍州牧,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逾矩的优待。
就像当初李渊将洛阳封给李世民一样。
李世民让李泰去做雍州牧,从本质上来说,与将长安留给李泰做封地也没什么区别了。
反倒是这一次的封赏,什么遥领各州,什么都督多少州军事,听起来唬人,但实际上,实权并不是很大。
因为,大唐的各州,是有刺史存在的。
大唐的刺史,权力比起汉朝的州牧,丝毫不逊色,都是军政大权一把抓的封疆大吏。
只要大唐还有刺史这个官职存在,那这些地方的实际掌控者,便永远是高坐九天之上的李世民。
李泰都督各州军事,也就是名声好听。
柴令武毫不怀疑,但凡李泰真敢去插手任何一个州县上的军政大事,李世民一定会收回今日他加封在李泰身上的一切。
说白了,这就是李世民在给李承乾上压力,也是帝王惯用的平衡术。
太子渐长,帝王年壮,双方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李世民给李承乾树立一个对手,实际上也是在避免现在的皇权与未来的皇权产生直接冲突的情况出现。
因此,柴令武并不是很担心李承乾真的会被废。
再者,也没人比他更清楚,李世民到底有没有废太子的心思了。
历史上的李承乾,都已经堕落成什么样了?
李世民也没想过废掉他。
哪怕是到了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失德的时候,李世民也只是遍寻名师,希望把李承乾引回正道上。
且先不说李承乾会被逼成精神病是谁导致的,单从李世民的那些做法来看,便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李世民从来没有过废掉太子的想法。
历史上李世民不会有废太子的想法。
现在,李世民也同样不会有。
他之所以要磨砺李承乾,无非还是因为他对继承人的标准要求太高,高到以他自己做对比的程度。
整个过程之中,要说最可怜的,其实还是小胖子李泰。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被自家老爹当成了棋子和磨刀石。
要说李世民真有改立太子的想法也就罢了,李泰能力不差,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偏偏李世民还没有改立太子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磨刀石。
这种从深渊看到希望,再从希望跌到深渊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
“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啊!老狮子要开始磨练小狮子了。历史........终究还是回归了原本的样貌......”
柴令武正感慨间,一旁的程怀默却是有些不满起来。
他嘟囔道:“你摇头啥意思?倒是说话啊,你对陛下那么了解,就不能给弟兄们一个准话嘛?弟兄们将来,可都还要在大唐下一代君王手底下讨生活的。”
柴令武回神,转头看着一脸不满之色的程怀默,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但想了想,他还是告诫道:“这事儿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陛下一家人在玩游戏,咱们只需要看戏就好,别想着参与进去,这样的游戏,也不是咱们能参与的。”
“游戏?”
听见柴令武将这事儿形容为一场游戏,帐中众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尉迟宝琳凑上来,皱眉道:“柴二郎,能不能再说明白点,咱们不能参与的意思,是不能过早的站队吗?”
“不是站队,这和站队没有任何关联。”
柴令武摇摇头,目光扫过众人,一本正经的告诫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别想着去博什么从龙之功。一句话,谁是皇帝,咱们就效忠谁,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几人脸上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我明白了,咱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太子,也不是魏王的臣子,对吧?”
程怀默一脸了然之色,看向柴令武问道。
柴令武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淡淡道:“是这样,反正不管是现在的陛下也好,还是未来的陛下也好,总归都还是需要咱们这些当臣子的人去办事的,咱们有的是机会去立功,没必要去赌上身家性命去博一线希望,咱们是臣子,不是赌徒。”
“明白了明白了!”
“反正一句话,咱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呗。”
“要不还是说二郎你看得通透。”
“也是,活着才有机会立功......”
众纨绔心悦诚服的朝柴令武夸赞出声。
他们必须得承认,柴令武的确看得比他们更透。
因为他们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想的正是怎么可以去从中博取更大的利益。
没办法,利益这种东西,没人嫌少的。
但经过柴令武这么一说,他们才突然反应过来,所谓以小博大,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参与进去的人,大概率会是血本无归的下场。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背景,就算不去赌,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以小博大,不划算......
见众人都已经反应过来,柴令武也不再多言,淡淡道:“没什么事儿就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听着柴令武的告诫,众人皆是垂头丧气。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会是一趟美差,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但事已至此,也没了他们反悔的余地,众人臊眉搭眼的起身,朝柴令武拱手一礼,便准备离去。
只是他们还没走,就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掀开了毡帐的帘子。
一名亲卫快步进帐,对着柴令武拱手道:“公爷,吐蕃大相请您与诸位郎君前去头帐一叙。”
众人愣了一下,眼中浮现些许茫然之色。
柴令武不解道:“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觉,请我们过去干嘛?”
“末将不知,吐蕃来使并未道明来意。”
亲卫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柴令武更加不解,但噶尔东赞既然派人来请,他也不好视而不见。
沉吟片刻,他转过头,看向几人问道:“你们去不去?”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他们其实是不太想去的,一来是天色太晚,二来是身体也不怎么舒服。
但噶尔东赞这一路上对他们还算恭敬,这个面子,他们也不好不给。
“要不然,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程怀默试探性的朝众人询问了一声。
尉迟宝琪瓮声道:“那就去看看,噶尔东赞这个人不错,我对他没什么意见,而且客随主便嘛。”
“行,那就一块儿去!”
柴令武点点头,转头对着那亲卫吩咐道:“去告诉噶尔东赞的信使,我们一会儿过去。”
“是!”
亲卫拱手领命,转身出帐。
既然决定要去,几人也不再浪费时间,裹好锦袍狐裘,便钻出了毡帐。
七月的高原,景色很美,夜空之上,圆月好似一枚银盘高挂于银河之上。
与其他灿烂的星辉,一同组成了天幕之上的璀璨。
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之上,野花点点装扮在月光之下,像是天上星辉的倒影。
远处的客木城,或者说客木部落里映照出的微弱火光,像是能驱散夜空之下的寒意。
如果忽略掉从雪山之上吹过来刺骨寒风,这将会是一副完美的画卷。
可惜,直往衣衫里灌的狂风,让众人已经丧失了欣赏美景的心情。
纵然草甸之上银白如昼,他们也只想钻进黢黑的毡帐里。
几人猫着腰顶着狂风来到队伍最前面的头帐前,早有传信的信使等候在此。
见几人联袂而来,粗犷的吐蕃汉子急忙掀起帐帘,对着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猫着腰进入帐中,帐中火光闪烁,在帐帘上映出噶尔东赞的影子。
“公爷和诸位郎君来了?还请稍坐一下,下臣马上就忙完了。”
噶尔东赞朝几人招呼了一声,继续在火塘边忙碌。
几人闻言,各自寻了坐垫,在火塘边上盘腿坐下。
才刚坐下,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便钻进了众人的鼻腔,让几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什么东西?好香!”
程怀默一脸狐疑地询问出声。
柴令武则是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噶尔东赞,好奇地问道:“大相这是在做糌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