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帝后失和,朝堂生变!(1 / 1)
李承乾与李泰究竟达成了什么协定,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无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自此之后,两人在朝中的气氛便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甚至两人还还各自拉拢了一波处在朝政边缘的官员,开始明争暗斗。
一句话,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两兄弟已经算得上是正式撕破了脸皮,正式将争储之事摆在了明面上。
并且,两人的争斗模式,在短时间内,便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上一刻,李泰刚向李世民提出欲要筹建弘文馆,招揽学士编修括地志。
下一刻,李承乾便主动请缨去翠微山监工,督促书院的建造进度。
头一日,李泰提出要将王府卫队扩编到五百人。
第二日,李承乾便将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左右内率扩编到了六百人。
除此之外,两人更是开始不遗余力的拉拢朝中一干重臣。
李承乾上午才将几车物品送到了霍国公府,中午赵国公府就接到了来自魏王府上的数车珍宝。
只不过朝中重臣,多是李世民的嫡系。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年纪,已经不需要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再去博一次从龙之功。
因此,李承乾和李泰的媚眼抛给他们,和抛给瞎子看也没区别。
除了柴绍,长孙无忌这些本身皇家的姻亲还会劝一劝两人顾忌一下兄弟之情外,其余绝大部分朝臣,对于两人的拉拢,基本上都是处于无视的态度。
开玩笑,当今陛下正值壮年。
他们的年岁,大多都比陛下还要大,能不能活到太子或魏王登基还是两码事儿呢。
不骂两人一句不知所谓,都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
还想让他们站队,这可能吗?
而对于两人的明争暗斗,李世民则是表示非常欣慰。
因为,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面。
在他看来,一个人想要成长,便势必不能缺少强大的外部压力。
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都是他的亲儿子。
作为一个父亲,两个儿子不管是谁变得更加优秀,都是他非常乐意看见的事情。
更关键的是,两人的争斗虽然激烈,但基本上都只局限于小打小闹的程度。
纵然将来真的出现了什么不可控之事,以他对大唐的掌控力,也能随手镇压下去。
这种万事尽在掌控的感觉,才是他需要的。
只是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他心里偶尔也会生出一些愧疚的情绪。
只不过这份愧疚,不是针对李承乾和李泰的。
而是给长孙的。
自从他决定扶持李泰之后,长孙便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长孙自知无法改变李世民的想法,便忍不住郁郁寡欢,将自己自囚于大安宫,除了几个孩子之外,不见任何外人。
甚至连李世民,都已经被长孙数次拒之门外。
而今,这对被朝野民间称赞了近二十年的恩爱夫妻,关系已然降至了冰点。
李世民自知理亏,但也不愿改变自己的决定。
干脆便直接对长孙置之不理。
在许多人看来,帝后失和,同样也是诱导太子与魏王明争暗斗的直接诱因之一。
可惜的是,这是天家的事情,许多人即便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哪怕是魏徵,在连续上了数封折子,得到的却依旧是石沉大海的结果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对此事假装视而不见。
时间一天天过去,长安城内的局势,也是一天比一天紧张。
数月的争斗过后,时间已然来到年底。
而李泰和李承乾的关系,也在这几个月之中急剧恶化。
在长孙生病之时,兄弟二人尚能齐心为长孙侍疾,哪怕是兄弟二人初生间隙之时,两人依旧能维持表面上的客套。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发酵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则是已经势如水火,恨不得想尽办法弄死对方。
甚至激烈到了连李世民这个始作俑者,都觉得有些意外的程度。
他还以为哪怕是有他撑腰,李泰也要沉寂许久之后,才会生出一些大胆的心思。
倒是没料到李泰竟然会如此心急。
才刚刚掌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李承乾这个当了十年太子,在朝野内外都有极高声誉的大哥发起了挑战。
不过,一想到皇权的对人的诱惑力,他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李泰的做法。
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
今年,正是李泰声望最高的时候,而李承乾,则是因为他的态度变化,导致声望大跌。
双方此消彼长,正是斗争的好时候。
毕竟,时间越长,变故越多嘛,他也是从这样的局面里走出来的人,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该高调,什么时候该收敛。
总之一句话,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高原之上,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早已精疲力竭的使节队伍,也终于抵达了逻些城外。
看见逻些城的刹那,许多将士顿时就忍不住喜极而泣。
更有甚者,一头从战马上栽倒到雪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谁能想到,从长安至逻些,六千里的路程,竟然需要他们走上整整半年时间?
平均下来,一天只能前进三十里路?
这样的赶路速度,别说对于一人双马的骑兵队伍算是龟速,恐怕就连靠双腿丈量土地的寻常百姓来说,都是一个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
但.......这就是事实。
他们的的确确,真真切切,走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从长安走到了逻些城。
而究其原因,除了道路崎岖难行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恶劣的气候。
逻些城,足足三千六百多米的海拔,足以让队伍之中包括柴令武和一众纨绔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丧失掉剧烈运动的能力。
甚至若非是有马,恐怕队伍连一天二十里的路程都走不完。
“终于,到了!”
望着山下处在山坳里,已经被大雪掩埋掉大半的逻些城,柴令武顿时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
“娘的,下次再也不来了,这高原上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我真的没办法理解,这些吐蕃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么恶劣的气候下生存下来的。”
“要我看啊,这样的国家就不该存在,他们的子民,也忒可怜了,还不如去大唐做苦力呢,起码还能吃饱肚子。”
“.......”
跟在柴令武身后的几名纨绔,更是忍不住愁眉苦脸的抱怨起来。
在上高原之前,他们也想过高原上的生活会很苦。
但他们是真没想到,会这么苦。
这哪儿是苦啊,这分明就是玩命!
下次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再大的功劳也不来.......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走在前方的噶尔东赞居高临下的望着山坳里的城池,脸上也是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动容之色。
自高原统一以来,他不是在大唐,就是在去大唐的路上。
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在这座由他和赞普亲手打下,亲手建成的城池里生活的机会。
而今日,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他站在一处被积雪掩埋的玛尼堆旁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山下的城池,与另一侧山坡上的那座庞大的藏在雪雾中若隐若现的白色宫殿。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更是吐蕃国的权力中心——布达拉宫。
眺望良久,噶尔东赞才缓缓收回目光。
待回首看去,入目所及,一众大唐将士,却是已经东倒西歪。
他快步返回队伍之中,寻到柴令武,面带微笑的建议道:“公爷,我等由南山入城去往红山宫,还需半日时间,不如先在此地休整一番,等待我王出迎,如何?”
“有道是客随主便,大相做主就是。”
柴令武点点头,倒也没什么意见。
从此地看去,逻些城确实是就在山下,但望山跑死马,真正的路程还很远,就地休整一下也好。
噶尔东赞闻言,倒也不跟柴令武客气,派出侍从迅速垒起几道雪墙阻隔风雪。
一众唐军将士见状,也是急忙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雪墙之间生出火堆取暖。
高原上的冬天,远比草原上更加难熬。
草原上的风雪虽然也大,但至少呼吸是顺畅的。
高原上风雪大也就罢了,高原反应,更是能将人折磨的欲仙欲死。
哪怕是硬如铁塔的唐军,这一路走来,也变成了绕指柔。
噶尔东赞命人建造好雪墙之后,也是赶忙钻到了一道雪墙后面,和柴令武等人一块儿躲避风雪。
三日前,他便已经派出人马前往布达拉宫报信。
此刻,赞普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他们已经抵达城外的消息,他们只需要在此地等候就好。
一行人围着火堆取暖,几名纨绔从行囊里掏出几个面饼用树枝穿好烤制。
恶劣的气候,让几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
“给!”
程怀默烤好了饼子,开始给众人分食。
柴令武将面饼捂在手心,一股暖意顿时顺着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想了想,他起身,走到了另一面雪墙之后,找到了盘腿坐在雪地上的玄奘。
“公爷!”
玄奘脸上并没有什么疲惫之色,他静静的盘腿坐着,见柴令武过来,也只是轻轻颔首致意。
“大师,天气冷,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柴令武来到玄奘身旁蹲下,将手中的面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玄奘。
至于围绕在火堆旁边的其他和尚,则是被他赤裸裸的忽略了。
看见柴令武递过来的面饼,玄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柴令武双手合十宣了个佛号,这才接过面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柴令武也不着急开口,小口小口吃着东西,听着雪花落进火堆里爆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两人将手里的干饼吃完之后,便再次陷入了相顾无言的状态。
柴令武沉吟片刻,问道:“大师,如今咱们已经到了逻些,接下来的行程你打算怎么安排,是和我一块儿留在逻些等待启程,还是先去和诸位大师传道?”
玄奘闻言,目光不自觉扫过一众被冻得鼻青脸肿的大和尚们。
想了想,他淡淡道:“贫僧听闻吐蕃建有‘惹萨’,其内供奉着尺尊公主自佛门祖地尼婆罗加德满都带来的一尊明久多吉佛像,贫僧欲先往‘惹萨’挂单修行一段时日,顺便与吐蕃国中的高僧辩经一段。”
“惹萨?明久多吉佛像?”
柴令武眨巴眨巴眼睛,一整个懵逼住。
因为,这和尚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但他一句都没听懂。
“阿弥陀佛,‘惹萨’乃是供奉佛祖的佛堂,公爷可以将其看作是我大唐的寺庙,至于明久多吉佛像,则是我佛释迦八岁时的等身像。”
玄奘像是看出了柴令武的疑惑,宣了声佛号之后,主动给柴令武解释了一下这些专业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
柴令武恍然大悟,他就奇怪,他在后世也算见多识广了,怎么没听过佛门还有一个劳什子明久多吉佛。
感情佛祖每个年龄阶段,都有不同称呼?
柴令武心中觉得好奇,但下一刻,突然反应过来,供奉尺尊公主带过来的佛像的寺庙,那特么不就是后世很有名的大昭寺吗?
与之相对的,则是文成公主主持修建,用来供奉释迦摩尼十二岁时等身像的小昭寺。
不过,如今既然历史已经改变,那小昭寺,大概率是不会出现了吧?
柴令武思维乱飞,但嘴上还是应声道:“行,既然大师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不管了,待来日我出发前去西域之时,再遣人去“惹萨”知会大师一声。”
“既如此,那贫僧便先行谢过公爷......”
玄奘朝柴令武合手道谢,只是话音未落,余光便被山下的情景所吸引。
柴令武察觉到玄奘的目光,也跟着朝山下看去。
这一看,顿时就被山下的场景镇住。
只见山下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一头头宛如远古异兽一般的牦牛。
这些牦牛身上,一尊尊迎着狂风暴雪,依旧袒胸露乳,手持巨大旗帜的吐蕃武士盘腿而坐。
而牦牛队伍的正中,打头的赫然是一杆金翅鸟大旗。
金翅鸟,不仅是高原佛教苯教的护法神,同时,也是吐蕃王室的标志!
金翅鸟大旗出城,也意味着吐蕃赞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