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八百人就八百人,大不了打穿西域!(1 / 1)
入高原的第一日,柴令武住进吐蕃王宫,简单体验了一下高原上的风土人情与宫廷菜系。
第二日,便开始了马不停蹄的探查吐蕃的具体情况。
从高原上的人口结构,到吐蕃国内新立的制度,再到吐蕃的历史,民俗,宗教等各方面,进行了深入的了解。
这些东西对于吐蕃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因此吐蕃对他倒也没什么保留,甚至松赞干布还特意派出噶尔东赞作为柴令武的导游,专门给柴令武宣传讲解这些东西。
随着柴令武的调研越发深入,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一天天流逝。
冬去春来,草原上的风雪逐渐消散。
若是关中地区,定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而高原上的积雪,尚有一尺余深。
不过,厚重的积雪,远远不能阻挡唐军使节离开高原上的决心。
他们承认,这些日子吐蕃将他们招待得很是周到。
尤其是吐蕃的女子,更是堪称大胆热烈又开放。
每到夜间,他们的怀中便会多出一具温香软玉。
在寒冷的高原上,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已经成了他们唯一能感知到的温暖。
在吃食上,高原上的风味虽不如中原那般精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即便如此,他们对高原依旧没有半分留念。
因为,他们是骄傲的唐军,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更重要的使命。
逻些河畔,柴令武与噶尔东赞,松赞干布并肩而立,共同欣赏着眼前的河景。
这个季节,已经化冻的逻些河显得尤其美丽。
碧蓝的雪山融水幽深而静谧,好似天空垂立的倒影,远处的红山宫映照于波纹之上,让人分不清何处是水,何处是天。
偶尔还会有一根根晶莹冰锥自水面上流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琉璃一般的七彩光芒。
“赞普,大相,于吐蕃驻足数月,令某家获益良多,如今,某也要踏上新旅途了。这些日子,多亏了赞普与大相多番照料,某感激不尽。我们中原有句老话,叫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便请大相与赞普止步于此吧。”
河边的风里,柴令武驻足良久,朝两人拱手一礼,道出了辞别之语。
松赞干布爽朗一笑,朝柴令武还礼道:“既如此,小王便恭祝上使此去一路顺风吧。”
噶尔东赞轻轻颔首,还礼道:“公爷此来吐蕃,亦是我吐蕃之幸,只盼将来长安再见,你我尚能把酒言欢!”
噶尔东赞这话针对性有些强,但柴令武只当是没听出噶尔东赞的言外之意。
笑着应道:“下次大相再到长安,某定然与大相不醉不归!”
“公爷慢走!”
噶尔东赞也不再多言,再次朝着柴令武拱手一礼。
柴令武点点头,翻身上马,带着几名纨绔与八百禁军,以及玄奘大师,缓缓向北山而去。
松赞干布与噶尔东赞立身于逻些河畔,目送柴令武带着大队人马远去,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大论以为,这位大唐的新兴县公,当真会成为我吐蕃的心腹大患?”
良久,松赞干布收回目光,没头没尾的噶尔东赞问了一句。
噶尔东赞闻言,不由得抿了抿唇。
随即轻轻颔首道:“此子,对于我吐蕃的风土人情了解甚深,此番又于逻些城驻留数月,若是不及早除掉,待到将来我吐蕃大军东下中原时,必成一大祸患。”
听见噶尔东赞笃定的语气,松赞干布皱了皱眉,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是一位雄主,有着足够开阔的胸襟。
不然,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便统一高原,打服高原上大大小小数百位领主。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其实是不愿,或者说不屑去使用一些隐私手段的。
那不符合他光明伟岸的身份,也会让洁白的大雪山蒙上阴影。
噶尔东赞说完自己的意见,迟迟没有得到松赞干布的反馈,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迟疑。
他试探着问道:“赞普的意思是,就此放他离去吗?”
松赞干布沉默一瞬,忽然摇头叹息道:“此事,交由你全权做主吧,结果如何,无需告知于我我,也无需向大雪山祷告。”
噶尔东赞愣了一下,眼中浮现一抹意外。
但转瞬之后,便明白了松赞干布的意思。
一个国家,不能只有伟岸和光明,也需要一些潜藏于阴影之中的身影。
松赞干布是雪域的王,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那么,一些不那么光明伟岸的事情,便需要他这个大相去做。
毕竟,谁让他是这个国家的二号人物呢?
思及此,他神色肃穆起来,沉声道:“不论如何,臣下都不会让大雪山蒙羞的。”
松赞干布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牦牛背上的鞍鞯,缓缓朝红山宫而去。
他拥有雄主的一切特质,自非迂腐之人。
有些事情,他不屑去做,但总有人必须去做。
另一边,柴令武带着大部队刚刚爬上北山,将逻些城甩在身后,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二郎,咋不走了?”
程怀默领着几名纨绔上前,不解地看着柴令武问道。
柴令武目光扫过几名纨绔,沉吟片刻后,朝几人开口道:“我怀疑,咱们接下来这一路,不会很太平,所以我需要几个人留下来,在逻些城周边蹲守。”
“在逻些城周边蹲守?”
听见这话,几名纨绔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柴令武点点头,沉声道:“吐蕃必然不可能让大唐将西域那些小国都争取到大唐那边,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
“这.......”
几名纨绔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不解之色。
尉迟宝琪瓮声道:“会不会是你杞人忧天了,我觉得吐蕃挺好的啊,吐蕃赞普和大相,都没什么架子。”
“我也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柴令武摇摇头说道,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吐蕃到底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但当初在客木城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来自噶尔东赞的杀意绝对做不得假。
何况大国之间的博弈,也不能只从表面上来看。
小心一点,在他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程怀默眉头紧皱,沉声问道:“那你准备蹲守谁,怎么蹲守?”
听见程怀默的疑问,柴令武思索片刻,沉声道:“吐蕃想要干预大唐拉拢西域诸国的办法,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直接出手干预,第二种便是借刀杀人,但不管哪一种方式,他都得先派人去西域,蹲点嘛.......自然是蹲吐蕃是否会派出人手去西域,派出多少人,从哪里去......”
柴令武这话一出,几名纨绔眼中的不解之色总算消散了一些。
程怀默沉吟道:“咱们几个人,目标太明显了,这里毕竟是吐蕃的地盘,咱们若是鬼鬼祟祟的蹲守,很容易被吐蕃人发现。”
尉迟宝琪蹙眉道:“那你说,谁来蹲守比较合适?”
“要我说嘛.......”
程怀默的目光从大部队身上扫过,但不等他出声,柴令武便淡淡道:“不用看了,最合适蹲守的人选,是玄奘大师。”
“玄奘大师?”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齐齐将目光看向不远处骑在马上,颇有些遗世而独立的玄奘。
紧接着,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让一个和尚,去干斥候的活计.......
别说,还真别说。
就以佛门僧侣在高原上的地位,还真是最合适的。
吐蕃这个国家,对于佛门的崇拜,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让和尚去蹲守,就算和吐蕃斥候正面对上,恐怕都不会有人起疑心。
“那......让玄奘大师去?”
“由玄奘大师,作为明面上的目标,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再挑出几个机灵点的人藏在暗中。”
柴令武迅速做出决定。
虽说让和尚去干斥候的活,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此处距离逻些城还是太近了,若是没个幌子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
而距离远了,又不容易探查到消息。
高原上毕竟是吐蕃的地盘,他们对吐蕃的地形,也不熟悉,指不定哪里就有一条小路,能避过他们的探查。
“行,那我去挑人!”
柴令武做出决定,几名纨绔也不再多言,转身去大队伍里挑了些机灵的,已经适应了高原反应的人手出来。
柴令武则纵马来到玄奘旁边,向他道明了来意。
玄奘闻言,也没有拒绝。
作为出家人,他的确是不理俗世,一心修佛,但礼尚往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点小要求,相比柴令武带他去西域,完全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
将玄奘与乔装打扮过后的斥候队伍留下来之后,柴令武便带着大队伍继续踏上了北行的道路。
经过数月的适应,队伍之中的大多数人,皆已经习惯了高反带来的不适。
因此,柴令武便开始了全力赶路,将每日的行程定在了六十里。
尽管高原上的道路崎岖难行,但有战马作为辅助,每日赶六十里路也还是勉强在大部队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不过第二日,柴令武便收到了留在逻些城附近的斥候队伍快马报上来的消息。
根据斥候所言,就在他们离开逻些城半日之后,吐蕃忽然派出了三波快马,分别从正北,东西,西北三个方向直奔西域而去,至于目的地,尚不明确。
听见这个消息,几名纨绔在佩服柴令武料事如神的同时,也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
“该死的吐蕃,果然是狼子野心。”
程怀默忍不住怒骂出声,亏他还以为松赞干布和噶尔东赞都是好人,先前还替他们说话。
结果,短短一天之内,就被狠狠打脸。
简直,欺人太甚。
尉迟家两兄弟凑在柴令武身旁,则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尉迟宝琪担忧道:“柴二郎,吐蕃派人去西域,咱们的任务,不会被他们搅和了吧?”
听见尉迟宝琪的担忧,柴令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笑。
他摇头冷笑道:“之前嘛,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吐蕃人的动向,那究竟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你有主意了?”
程怀亮诧异的看向柴令武,有些难以置信。
依照他对柴令武的了解,一般当柴令武露出这样的表情时,都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但即便他对柴令武足够了解,此刻还是有些吃惊。
毕竟,大家都是一样才刚刚得到消息。
他们还在忍不住大骂吐蕃,柴令武却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迎上纨绔们诧异的眼神,柴令武淡淡道:“吐蕃没有直接派出大队人马,便说明他们不敢和大唐正面对上,既然不是正面对上,那他们能用的法子,无非也就是一些阴私手段罢了,咱们有八百人,八百精锐,一人双骑,难道还怕什么阴私手段?”
“这……”
几名纨绔面面相觑。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啊!
八百唐军精锐,战斗力对比西域那些小国,绝对足以媲美八千大军。
更别说,他们这八百人还是骑兵,打不过还能逃。
这么一想,几人心里的隐忧,突然就消散一空。
程怀默更是放狠话道:“彼其娘之,大不了打穿西域,当初班定远三十六骑便能纵横西域,咱们有八百人,怕个球啊。”
程怀默这话一出,尉迟宝琳也是忍不住恶狠狠道:“八百人有八百人的打法,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去雁门关搬救兵,直接把西域那些小国给灭了!”
听见几人的狠话,柴令武倒是没表态。
因为,在他看来,局势还没坏到那样的程度。
吐蕃不敢和大唐正面对上,能用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借刀杀人挑拨离间。
而论玩这些阴私手段,唐人才是祖宗。
他收敛思绪,看着突然热血起来的纨绔们,眼珠子一转,说道:“吐蕃现在已经出招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有个不成熟想法,兄弟们给我参谋参谋?”
“不成熟的想法?”
一听这话,众纨绔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柴令武,直给柴令武看得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