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果然是借刀杀人的把戏！（1 / 1）
“什么想法，你说！”
程怀默最先按捺不住性子，凑到柴令武身边追问出声。
柴令武目光扫过一众纨绔，压低声音道：“兄弟们可曾听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纨绔异口同声重复了一遍柴令武这句话，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柴令武点点头，也不继续卖关子，直言道：“既然吐蕃不打算让咱们好过，那咱们就将计就计，派人跟上他们的人手，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等到关键时候.......”
柴令武话说到一半，对着几名纨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纨绔见状，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会不会太大胆了些？万一两国由此交恶，咱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程怀默有些迟疑的反问了一句，其他人没说话，但眼中亦是浮现忧色。
杀人这种事情，他们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杀人之后的后果，则是他们必须要认真思量之事。
尤其是关系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更是要慎之再慎。
柴令武自然知道他们在忧心什么，当即神秘一笑，悠悠道：“大家伙别忘了，咱们可不知道那是吐蕃使节，更没看见吐蕃使节去往西域，咱们杀的，不过是一群意图挑拨西域诸国与我大唐关系的别有用心之徒罢了。”
“嗯？”
众纨绔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再次放光。
程怀默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装傻充愣？”
“瞎说，什么叫装傻充愣，我们那是在维护我大唐在西域的主权和利益，这叫为国为民！”
刹那间，柴令武的表情正义凌然起来，仿佛他就是正义使者的化身。
一众纨绔被柴令武突然变脸的动作惊了个瞠目结舌。
但很快，便又再次兴奋起来。
因为，他们从中看见了刺激。
程怀默追问道：“那这个关键时候，怎么界定？”
“当然是在那些西域小国的眼皮子底下，不然怎么杀鸡儆猴？”
柴令武朝他扔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理所当然地说道。
“懂了懂了，原来如此！”
纨绔们恍然大悟，一个个欣喜不已。
柴令武见状，也不再废话，立即对全军下达了分兵的命令。
八百人兵分三路，每一路便是两百七十人不到。
分别由柴令武，程家三兄弟，尉迟家两兄弟分别统领。
这点人马，在广袤无边的高原上，并不算是很起眼，想要隐藏行踪也比较容易。
做出决定之后，三人也都不再继续浪费时间。
商定好于最后于高昌国会合之后，便顺着斥候指出的方向各自追了上去。
很快，三支队伍就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之中，没入了茫茫雪原。
得益于高原上厚重的积雪，让柴令武很轻易的便能看见战马奔腾过的痕迹。
同时，他也从积雪上杂乱的马蹄印中，判断出了对方的人数。
只是对方的速度快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纵然他已经带着人马全力追赶，还是远远落后于对方。
为了不跟丢对方，柴令武不得不再次进行分兵，将队伍中为数不多的战马腾出来，交给了一支斥候小队。
斥候小队一人配备三马，狂奔一天一夜，总算探查到了对方的踪迹。
两支队伍就这么一前一后，昼夜不停的向西域狂奔。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高原上的积雪也逐渐融化。
雪水顺着草甸流向低处，形成了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时令湖泊。
春去夏来，草甸上长出野花，湖泊中鱼儿翻腾，各类候鸟成群结队。
当草甸逐渐被荒凉的戈壁滩取代，令人恶心的高反不适也渐渐消散之时，便意味着柴令武已经下了高原，进入西域境内。
“李辉，斥候可曾探明此为何地？”
望着眼前荒凉的戈壁滩，柴令武不禁皱了皱眉，唤过亲卫李辉问道。
李辉闻言，急忙上前沉声回道：“回公爷的话，按照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所言，此地乃是吐蕃北境大羊同境内，由此地往西行千百里可至于阗，于阗再西行八百里是疏勒。再往北行千二百里，为龟兹、焉耆和高昌三国。”
听见李辉报上来的国家名字，柴令武不由得微微皱眉，因为，这些国家，都太远了。
不管朝哪个方向，去往最近的国家，至少都有千里距离。
皱眉沉默片刻，柴令武接着问道：“程家大郎和尉迟大郎现在到哪里了，可曾追上了吐蕃使节？”
李辉道：“尉迟大郎目前还未有消息传来，程家大郎三日前遣人来报，他已至小羊同境内，基本可以确定他追踪的那一队吐蕃人马最终的目的地是与我朝西州比邻的高昌国。”
“高昌吗.......”
柴令武陷入了沉思。
西域有着诸多小国，什么于阗，龟兹，焉耆，康国，石国之类的，大大小小加起来，远不止三十六个国家。
而高昌因为地处丝绸之路第一站，又兼是汉人建立的国家，拥有完整的制度。
在西域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强国。
整个西域，其实也就高昌有能力联合诸国，断掉丝绸之路这条源源不断为大唐输血的大动脉。
或许，他该先去一趟高昌？
见柴令武陷入了沉思，李辉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公爷，高昌亦是西域大国，我等若是要合纵连横的话，高昌便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咱们是否先去高昌一行？”
柴令武回过神来，听见李辉的问题，想了想，还是摇头否认了李辉的提议。
沉吟片刻，他淡淡道：“先搞清楚咱们追踪的这一支吐蕃人的目的地吧，他们不露面，咱们也不露面。”
“这.......”
李辉愣了一下，随即小声提醒道：“可若是不去寻就近的国家补充粮草的话，光凭咱们从吐蕃带来的干粮，恐怕是撑不了多久啊。”
“无妨，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吐蕃人都饿不死，咱们难道还能饿死在路上？”
柴令武摆摆手说道，对于粮草之事，他倒是不怎么担忧。
如今的丝绸之路正是鼎盛繁华之时，商道上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想要搞到几百人吃的粮食还是很简单的。
再不济就去抢呗。
丝路上的沙匪也不少，这些沙匪，专门盯着往来于丝路之上的商队下手。
顺手剿匪，还能给大唐创收，也算是一举两得。
李辉提了一嘴粮食的事情，见柴令武并不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多言。
柴令武顿了顿，接着说道：“派一队斥候去寻一下程大郎的踪迹，可别迷失在沙漠里了，告诉他，要是追不上的话，就先去高昌等着，反正这些吐蕃人最后大概率也是要先从高昌着手，守株待兔也无妨。”
“是！”
李辉拱手应是，转身安排下去。
见大部队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柴令武便再一次顺着斥候留下的记号，带人跟了上去。
队伍越往北走，周遭的环境就越是荒凉。
渐渐的，荒凉的戈壁，也被漫天的黄沙取代，这意味着大队伍已经彻底进入了西域腹心地带。
实话实说，若非有吐蕃人在前面作为向道，还有斥候不断校正方向，柴令武是万万不敢带着人一头扎进沙漠里的。
西域大漠，别看有那么多国家于大漠之中立国。
但实际上，那些国家真正控厄的地方，也就只有都城所在的绿洲罢了。
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是没有多少人烟的。
就算偶有一两个小型的绿洲出现，大多也是沙漠盗匪的聚集地。
这些盗匪抢劫丝路，但又不敢靠近丝路，便将大本营选在远离丝路的沙漠之中，以此来应对西域诸国的军队攻伐。
而现在，这些沙匪，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柴令武的定点血包。
当柴令武跟在吐蕃人身后东绕西绕的绕了一个多月，总算绕到了龟兹国绿洲所在的计式水畔之时。
整支队伍，也从一穷二白壮大到了身家千万。
最显眼的，是原本不到六百匹的战马，已经扩充到了两千多匹，且尽是草原上的好马。
充沛的战马资源，让柴令武有些想哭。
想他在营州时，费尽心思才从高句丽手上夺得几百匹劣马。
而在西域这个鬼地方，随便找到一处沙匪聚集的小绿洲，都能刷新出上百匹马来。
娘嘞，西域的战马，这么不值钱的吗？
战马还只是其次，关键是黄金和白银以及各种奇异珍宝。
黄金与白银，是大漠里的硬通货。
丝路之上的大宗货物交易，铜钱的面额已经不够用了，必须要黄金和白银这样的重金属才能交割。
而这一路走来，柴令武只是粗略一算，便已经收获了黄金八百余斤，白银六千余斤。
没错，是斤，不是两。
可以说他这一路上抢夺的黄金白银的数量，便足以抵得上县公府一整年的收益。
至于奇珍异宝，则是以宝石居多，各种宝石加起来，也能有个百斤左右。
西域这地方，本身就盛产宝石，和田河里产出的玉石，在长安更是能卖到天价。
这些宝石换算成钱的话，上万贯钱是怎么也值的。
说真的，若非是还有任务要去执行，柴令武甚至都想直接在大漠里定居了。
这抢钱的速度，可比赚钱要快太多了，要是能把沙漠里的沙匪都抢一遍，他都不敢想能抢到多少钱。
可惜，皇命不可违.......
绿洲边缘，柴令武纵马而立，俯视着前方不远处那条碧蓝绿带。
计式水，作为一条几乎贯穿了整个大漠的河流，不仅西域的母亲河，更是西域最大最长的生命河流。
在后世，计式水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塔里木河。
西域诸多小国，从高昌开始，到龟兹，于阗，疏勒，焉耆，乌孙等国，几乎都聚集在计式水域。
可以说，这一条河流，便养活西域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
同时，这条河流，也是丝绸之路最重要的水道，没有之一。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出，在漫天风沙的大漠之中，竟然还有这一么一条庞大的河流。
“这茫茫大漠，竟然还有如此庞大的一条河流，当真是巧夺天工！”
李辉纵马立于柴令武身侧，望着沙丘之下的大河，也忍不住感慨出声。
这一路走来，他们虽然也在大漠中看见过河流，但那些河流，往往流出绿洲之后，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而这条大河，不仅没有陷入沙漠之下，反而滋养了无数的绿洲，让西域成为了人烟密集之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柴令武于大河之畔伫立良久，转头看向李辉问道：“如何，吐蕃人可曾入了龟兹城。”
“斥候还未有消息传来。”
李辉摇头应声，但他话音刚刚落下，沙丘下方便迅速驶来几骑。
“来了！”
看见山下驶来的快马，李辉顿时脸色一肃。
柴令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小点迅速在他眼前放大，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及至近前。
“公爷，公爷.......”
数骑纵马上前，气都还没喘匀，便急吼吼地说道：“公爷，吐蕃人未入龟兹城，在城外补足水源之后，便绕开了龟兹城，往西北而去。”
“往西北而去？”
柴令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李辉问道：“龟兹西北，是什么国家？”
听见柴令武的问题，李辉也愣了一下，但还是应声道：“据属下所知，龟兹再往北而去，便是脱离了西域的范围，那一片，应该是西突厥的国境。”
“西突厥.......”
李辉的西突厥三个字说出口，柴令武脸上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呵呵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果然是借刀杀人的把戏。”
“借刀杀人？”
李辉有些不解，追问道：“借谁的刀，西突厥吗？”
柴令武点点头，冷声道：“吐蕃距离西域太远，以吐蕃现在的国力，想要直接干预西域，还是有些难度的。但西突厥不一样，西域之地对西突厥来说，与自留地无二。咄陆可汗不知道大唐准备拉拢西域诸国的消息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自留地变成大唐的大后方？”
柴令武这话一出，李辉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咱们要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