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自食恶果的李世民!(1 / 1)
听见柴令武称呼上的转变,候君集不苟言笑的脸上不由得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随即朝着柴令武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柴令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旁一块石板上落座,随即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候君集的目光扫过密集的人群,顿了顿,出声道:“老夫忙着行军,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今日叫你过来,是想与你说说太子的事情。”
“太子的事情?”
柴令武愣了一下,眼中浮现一抹不解:“候叔叔可否明示,太子殿下他......怎么了?”
见柴令武愣神,候君集不禁无声的笑了一下,旋即淡淡道:“柴贤侄,和老夫,就没必要装傻充愣了吧?”
“呃......”
柴令武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也拿不准候君集到底想要说什么.
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候君集见状,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老夫此去西域,少不得要在西域耗个一年半载的,这些日子,长安的一切,就有劳柴贤侄操劳了。”
听见候君集这话,柴令武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怎么听候君集这意思,像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一样?
而且你去西域就去西域,怎么又说长安之事,要交给他操劳?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的吗?
柴令武心头有些疑惑,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打直球。
试探着询问道:“候叔叔,您也知晓,小侄刚从西域归来,现在长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小侄也不甚了解,不知候叔叔能否再说得明白一些?”
这下,轮到候君集讶异了。
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狐疑,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了柴令武一番。
柴令武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候君集再次无声的笑笑,轻轻颔首道:“原来如此,倒是老夫心急了。”
柴令武缄默不语,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他离开长安太久了,久到长安发生的许多事情,对他而言都出现了滞后性。
尤其是关于李承乾的消息。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李世民扶持了李泰和李承乾竞争,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没时间去了解,也懒得去了解。
虽说他还将裴行俭与薛礼留在了长安。
但不管是裴行俭还是薛礼,都是自主性极强的人,许多事情,他们自己就能拿主意,也不用事事请示他。
所以,他目前手里的情报,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确认柴令武不是在说谎之后,候君集的表情却是变得轻松起来。
他身体微微后仰,淡淡道:“既然贤侄尚不清楚长安发生的事情,那老夫便也不好多言了。”
柴令武眉心微蹙,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清楚。
但还不等他发问,便听的候君集轻笑道:“说起来,贤侄可还欠了老夫一份贺礼。”
“贺礼?”
柴令武眼睛瞪得溜圆,不是,他什么时候欠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而且,往日里大家貌似也没什么往来吧?
他不解道:“候叔叔这话,从何说起呀?”
候君集挑了挑眉,笑问道:“老夫爱女去岁隆冬入了东宫做了太子侧妃,此事莫非贤侄不知?”
“嗯?”
柴令武忍不住又是一愣,但只是片刻功夫,便忍不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柴令武回过神来。
吃惊的同时,也终于明悟过来候君集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觉得奇怪,依照候君集的尿性,寻常时候见了面,都懒得和他打个招呼,怎么今日在行军途中,会想起请他过来一叙?
敢情是现在大家都成了“自己人”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难怪!”
柴令武忍不住呢喃几声,脸上适时浮现一抹笑容,朝候君集拱手道:“原来如此,怪只怪小侄去岁远在西域,未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上门祝贺。但今日既然已经知晓此事,待回到长安之后,小侄定是要将这份贺礼补上的,还请候叔叔莫怪才是。”
“呵呵呵~”
见柴令武终于上道,候君集也终于笑出了声。
只是或许是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原因,这笑声怎么听,都有些瘆人。
不过,那都是旁支末节。
他摆摆手道:“无妨,老夫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何况你远在西域,未能到场也是情有可原。”
柴令武点点头,得知候君集是自己人后,心态也是瞬间轻松起来。
候君集,作为大唐最顶尖的名将之一。
先不论他人品如何,他的能力,却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原来的历史上,候君集便是李承乾的铁杆支持者。
柴令武身为朝野内外著名的太子党,自然是希望李承乾身边有能力的人越多越好。
当然,招揽有才之人,不代表结党营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保障。
用后世的话来说,便是当别人怀疑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你最好是真的有。
这句话,放在李承乾身上,也适用。
身为太子,他可以不造反,但必须要有能造反的能力,而不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在皇家微薄的父子情分上。
唯有自己有能力,别人才会投鼠忌器。
只不过,这样的话,柴令武肯定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因为有些事情,它就是只能做,不能说。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候君集也不欲多言,淡淡道:“贤侄,老夫还要行军,便不多留贤侄了,待老夫得胜还朝,你我再把酒言欢如何?”
柴令武闻言,目光不由得下意识看向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烤羊肉。
怎么说呢,他还没吃晚饭呢。
要不说这候君集不懂人情世故。
都叫他过来了,不留他吃个晚饭再走?
柴令武有些不甘,但见候君集真没有留他一起吃肉的打算,也只得拱手告辞,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河滩,朝着使节队伍聚集之地而去。
候君集看着柴令武的背影,忍不住再次无声的笑笑。
随后,起身从已经烤得金黄的全羊身上,割下一条羊腿大口撕咬起来。
另一边,柴令武饿着肚子回到大队伍之中,脑海中依旧全是金黄色的烤全羊的味道。
赶了一天路,他是真饿了啊。
“怎么样二郎,陈国公叫你过去说什么?”
见柴令武回归,一群纨绔立即朝他迎上来,个个面露好奇之色。
“也没说什么,就是路过,顺便见一见!”
柴令武摇摇头,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皇家的漩涡,不是那么好蹚的。
柴氏与长孙氏,那是没有办法,本身就是皇家的姻亲,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而候君集如今,也是和李承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但纨绔们和他,和候君集都不一样。
他们自己并未掌权,父辈基本上也都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不可能旗帜鲜明的去支持某个人。
再者,柴令武也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见柴令武不欲多言,纨绔们面面相觑一阵,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暗自在心中猜测起来。
沉默间,候君集的大部队,也终于过完。
“走吧,咱们今日赶到平安镇文王庙去过夜。”
见道路已经空旷下来,柴令武也不再浪费时间,准备继续赶路。
众人翻身上马,迎着风雪,趁夜而行。
岐山文王庙,距离长安直线距离四百里。
众人在文王庙中将就一夜,再次开启急行军模式,终于在第三天正午,来到了长安城前。
冬日的长安城墙,像是一道天堑,盘桓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中。
及至长安,众人的思家之情便再也无法遏制。
然后,柴令武果断下达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命令。
随着柴令武一声令下,八百轻骑瞬间一哄而散,就连几名纨绔,也纷纷纵马入城,直奔自己家而去。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其他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赶紧回到家中洗个热水澡,吃口热乎饭才是正经。
柴令武也是毫不犹豫直奔家门狂奔。
离家一年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老婆孩子。
至于去鸿胪寺缴令,那个不急,反正现在大唐的大军都已经开始西征,他带回来的那些情报,也就可有可无了。
新兴县公府,对于柴令武的突然回归,府内众人,也是既激动又欣喜。
尤其是阿珠阿朵和程柔,更是喜极而泣。
唯独谢知书和漫冬,还算正常,但眼中激动之色也是难以抑制。
一年半不见,小云朵也已经变成了大云朵。
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鸡嫌狗憎的年纪。
但当她挂在自己胳膊上,一口一口叫着阿耶之时,柴令武便觉得,什么都没有孩子的健康快乐重要。
柴令武将她抱进怀里,狠狠的亲热了一番,大笑着问道“小云朵,想阿耶了没?”
“哎呀,阿耶你的胡子扎到我啦~”
小云朵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伸出小手将柴令武的脑袋推到了一边。
柴令武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入手,是短短的胡茬。
突然之间,他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时间真如白驹过隙的感慨。
原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了。
而是已为人父,已为人夫的男子。
不过,这份感慨很快也就被冲锋的喜悦冲散,他将小云朵包在怀中,转头对着谢知书吩咐道:“我回来了,晚点你让黄元去将阿耶和大兄请来,再叫上裴小子和薛礼,高侃他们,咱们一块儿吃个团圆饭。”
“好!”
谢知书点点头,立即下去安排。
傍晚时分,县公府准时设宴。
柴绍与柴哲威联袂而来,薛礼,高侃,裴行俭三人陪坐。
宴席开始,一群人一边吃,一边聊。
当然,主要是裴行俭负责说,柴令武负责听。
毕竟他不在长安的时候,县公府的一切,都是裴行俭在打理。
当他听见李泰和李承乾表面上竞争,暗中却是联手让李世民吃了个大亏的时候,顿时差点笑出声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世民自诩千古一帝,自认万事万物皆在掌控,最终却在自己的亲儿子身上吃了这么个大亏。
果然,他这些年对李泰的打压式教育,还是有用的。
倒是长孙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还以为,长孙会无条件和李世民站在一起呢,毕竟,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之中,长孙和李世民就是有名的模范夫妻。
但现在看来,再清醒的人,面对子女的问题上,也很难保持理智啊。
一顿饭吃完,柴令武也总算将他离开长安这些日子,长安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总结下来,柴令武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李世民:“自食恶果。”
至于李承乾请辞太子之位,主动带着长孙和一群弟妹搬到中山王府居住之事,柴令武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而且,他也不是很担心李承乾会作茧自缚,弄巧成拙。
原因很简单,还是在于玄武门之变五个大字上面。
有玄武门之变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但凡李世民不是被夺舍了,他就不可能同意李承乾请辞太子之位的请求。
不然,那就真的是和法理对着干了。
十二年前,他已经主动破坏了一次规则,若是再主动破坏一次,大唐便真的要永无宁日了。
那样的结果,不是李世民想要看见的。
说白了,这父子二人现在的矛盾,主要还是在于脸面二字之上。
李世民不是真的想废太子,李承乾也不是真的想要请辞太子之位。
之所以不妥协,无非就是面子上挂不住。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可不就僵持住了。
晚宴结束,柴令武了解完长安的变故,便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准备认认真真陪伴家人。
一年半的时间,让他缺失了太多责任。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他必然要重新扛起一个做儿子,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尤其是柴绍,更是要着重陪伴。
因为他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柴绍,便是死在了贞观十二年。
现在已经是贞观十一年,他不确定他的到来有没有改变柴绍的寿数。
如果没有改变的话,这段时间便会是他陪伴柴绍的最后一段时日。
再者,如今柴绍已经退休,柴哲威成了霍国公府的顶梁柱,也轮到他好好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