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少年英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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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沅带着商队的人走了过来。

“道尊,盐铁和布帛送到了,按您的吩咐,多给了三成。”

阿沅低声道,“另外……他们还说,朝廷的征讨大军,已经过了黑水河。”

吕乾微微一笑,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九节杖。

“终于来了。”

他回头看向那名战战兢兢的商人:“劳烦回去告诉你们的太守——黄天山的米,可以换盐铁,可以换布帛,但不换刀兵。”

顿了顿,他又道,“倘若朝廷非要强征……”

山风忽然静止,吕乾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那便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夜半时分,吕乾独自站在太平观最高的露台上,袖中滑落一卷竹简——《太平要术》,其中记载的是真正的“黄天秘术”。

撒豆成兵、天雷滚滚、黄巾符箓......

他缓缓展开竹简,朱砂写就的符箓在月光下泛着血色。

“道尊。”

阿沅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您……真的要动用禁术?”

吕乾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阿沅,你觉得我们这一年,算不算‘太平’?”

阿沅怔了怔,想起山下那些吃饱穿暖的百姓,那些不再被奴役的农户,那些能读书习武的孩子……她点了点头。

“可朝廷不会允许这样的‘太平’存在。”

吕乾低笑一声,“他们宁愿天下饥荒,也要保住自己的粮仓;宁愿百姓为奴,也不让他们握刀。”

“所以……您要掀起大战?”

吕乾终于转过身,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双平静如渊的眼睛。

“不,我要掀翻这个世道。”

他的手按在竹简上,一字一顿道: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若苍天无道,便换黄天!”

“传,次日天明,让左右黄天护法、四方渠帅、八路镇守入山。”

山风呼啸,月光如洗。

吕乾站在太平观最高处的露台上,九节杖的铜环在风中叮当作响。他望着山下绵延的灯火——那是百姓们安居的村落,是太平道一年来辛苦经营的成果。但此刻,黑水河畔的朝廷大军,正磨刀霍霍。

”阿沅。”

吕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有力,“传我令——明日卯时,黄天大殿议事。”

阿沅颔首,转身快步离去,杏黄色的道袍在风中翻飞。她的背影削瘦却坚定,谁能想到一年前,她还是那个跪在干涸河床的绝望农女。

——

翌日,卯时。

黄天大殿内,烛火通明。

左右黄天护法、四方渠帅、八路镇守尽数到齐,他们身披黄巾,腰悬符囊,面色肃穆。而站在最前方的,是太平道最精锐的三十六名“”雷法师“”,他们掌心隐有电光跳跃,气息沉稳如山。

大殿中央,吕乾负手而立,九节杖横放于案。

“诸位。”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朝廷七万大军已在黑水河畔扎营,不日即将渡河攻来。”

话音落下,殿内鸦雀无声。

距离黄天山最近的东方青木渠帅“陈骁”站了出来,抱拳道:“道尊,末将愿率三千黄巾力士,在青木峡设伏,借助山势,必能阻其前锋!”

一旁的黑袍老者——掌管黄天山“天罚殿”的莫老冷笑一声:“七万?如今我太平道数百黄天法师镇守,四方乡镇一日内便能够再拉出千名黄天法师...”

“届时...天雷滚滚,黄天罚诛!定叫他有来无回!”

人群低声议论,无数提议在这二十余人之中生出,但唯独没有怯战二字的出现!

“道尊,我有一计!”

北方黑水渠帅轩子铭,出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少年走出,器宇轩昂,眸露精光,点在那黑水河上。

“所谓兵者,半渡而击之!”

“连战连胜之下,前来进犯的将领绝非凡人,世家大族、朝廷供奉也并非全是滥竽充数之辈,黄巾力士、黄天法师,非决胜之际不可轻动。”

轩子铭的手指划过黑水河弯曲的河道,指尖点在沙盘上溅起细微的水雾。

“古来兵家之争,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

少年将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今严冬将至,河面虽未结冰,但水流已缓——这便是天时。”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将其铺展在沙盘旁。

那是黑水河下游三十里的水文图,密密麻麻标注着浅滩、暗流与漩涡的位置。

“一年的时间,我在黄天山以北驻扎,对黑水河的了解详尽,河底每一处暗桩的位置都刻在这里。”

粗糙的指尖点在一处半月形弯道上,“此处河床最浅,砾石堆积,官军必从此渡河。”

吕乾的目光在那张羊皮上停留片刻。

九节杖的铜环无声晃动着,发出细碎的清响。

“如何布置?”道尊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轩子铭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十几枚锈迹斑斑的铁钩。“这是当年沉在河底的系船锚。”

他将铁钩排成三列,“若在渡河处水下系好绳索,待官军半渡之时猛然拉起——”铁钩突然全部立起,钩尖朝上,在烛光中泛着冷光。

陈骁倒吸一口凉气:“能钩穿马腹!”

“不止。”

轩子铭又从袖中抖落一把野豌豆种子,“这些种子泡过桐油,沾水后滑如泥鳅。”他抓起一把撒在沙盘上,“混在渡口的泥土里,战马踩上就会失蹄。”

阿沅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个布囊:“黄天山还有不少蒺藜刺。”

倒出的尖刺在烛火中闪着幽蓝的光——这些是噬血蝠啃噬矿石后排出的铁渣凝成的天然暗器。

莫老独眼一亮:“好个天地人三才阵!河下有钩,岸上有刺,渡口还埋伏着滑豆...”他粗糙的手指掐算着,“如此能折损两成先锋骑兵。”

“还不够。”

轩子铭忽然拍手。殿外走进来三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每人肩头都扛着丈余长的竹龙——这是用毛竹编成的简易水槽。

“北坡竹林砍来的,每根能导水三十丈。”

少年将竹龙首尾相接,“趁夜架在青木峡的山腰上,待官军渡河时开闸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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