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今日当破此人间囚笼！（1 / 1）
“呵……老徐回来了，老夫……也该走了。”
莫老咳着血，却执拗地不肯闭眼，死死盯着对岸冲杀而来的黄巾力士。
“三千血傀，够用了……”
“够打一场……王都之战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最后的生命力也在雷法反噬下彻底耗尽。
轩子铭双目赤红，拳头攥得血管几乎爆裂。
“徐殿主！”
他猛地抬头，朝正在河岸施法的徐老大吼。
“莫老……撑不住了！”
徐老枯瘦的身躯一顿，浑浊的眼球转向这边，看见莫老的状态，脸上的狰狞厉色首次出现一丝动摇。
“老东西……”
他猛地挥手，一缕黑气如利箭般射来，没入莫老胸口。
“嗡——”
莫老干枯的身躯微微一震，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但面色竟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
“三天的时间。”
徐老沙哑道，“贪了点……但老莫，你不会死，至少不会这么早死。”
“嘿……三、三天……够了……”
莫老咧嘴一笑，独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能在死前……看着黄巾军……杀穿王都……老夫……怎会甘心先走？”
轩子铭见他似乎被强行续命，一口气吊住不至于立刻湮灭，心中稍稍安定，但转头看向正在血炼的战场，眉头仍紧锁不已。
“徐殿主，这些血傀……”
“还不够！”
徐老冷冷的看着不远处不断挣扎，死亡，重生的炼狱，眼中闪烁的尽是痛恨！
当最后一缕血色残阳沉入黑水河底的淤泥时，徐老的血炼大阵终于成型。
三千血傀在河面上形成整齐的军阵，腐败的铠甲上仍挂着未干的血珠。
远处的地平线上，早已埋伏多时的各路黄巾军开始朝着中央汇聚，如同百川归海。
“时辰到了。”
吕乾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开来。他头戴十二旒黄巾冠，身披九星玄黄袍，足踏七星步云履，每一步落下，地上便浮现一朵燃烧的莲印。
三万黄巾力士同时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震得芦苇荡中的水鸟四散惊飞。
“起兵！”
随着这一声令下，北方黑水渠帅率先扬起玄色大旗。刚刚恢复的轩子铭领命率部，他的部众驱赶着数百头鼻息喷吐黑雾的尸牛，这些用禁军尸体拼接而成的怪物背上驮着青铜巨鼓。
当第一记鼓槌落下，整个黑水河水面都泛起了不祥的涟漪。
东方青木渠帅的部队最为诡异。
三千名缠着藤蔓的黄巾力士走在最前，他们裸露的皮肤上长着青黑色的苔藓，每走十步就会从口中吐出带着孢子的绿雾。
凡是被雾气笼罩的树木，瞬间枯萎又立刻暴长出獠牙般的尖刺。
南方火桑渠帅的赤鸦军则点燃了沿途的一切。他们用长矛挑着还在跳动的心脏，那些从禁军胸腔里挖出的器官竟在火焰中保持鲜活，发出凄厉的尖啸声。
每当一个村庄被焚毁，就有更多面黄肌瘦的百姓加入队伍，人手一支用骨头制成的火把。
而西方锐剑渠帅的部队最为肃杀。
五百名背着七柄长剑的力士沉默行军，剑刃上缠绕的冤魂形成实质化的黑烟。他们走过的土地会留下深深的剑痕，这些痕迹中不断渗出褐色的血水。
“报——！”
一名斥候从树梢跃下，“前方三十里，夏军点燃了烽燧！”
吕乾抬眼看着远处腾起的狼烟，嘴角浮现冷笑。
那烟柱才升到半空，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绞碎——徐老的血傀大军已经截断了官道。
三千具行走的尸体正在撕咬沿途的哨塔，它们将啃噬过的骨头整齐地码放在路边，形成一条直指王都的骸骨路标。
“加速行军。”
吕乾轻轻挥动麈尾，“在勤王军抵达前，我要看到夏王的头颅挂在旗杆上。”
“然后瓮中抓鳖！”
当大军穿过最后一道山隘时，夏国都城终于暴露在视野中。
这座矗立了三百年的雄城此刻犹如惊弓之鸟，护城河上漂浮着焚烧符咒的灰烬，城头架设的诛邪弩正在不安地转动。
令人意外的是，城门外的旷野上跪满了百姓。他们捧着粗陶碗，碗中盛着混入鲜血的粟粥。
有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举起枯枝般的手臂：“道尊...我们等这天...等了快一辈子...”
吕乾停下脚步，麈尾扫过那些皲裂的嘴唇。霎时间，老妪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浑浊的双眼重新焕发光彩。这个简单的动作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太平道成立至今不过一年之多，但对于那些深受压迫的百姓来说，当看到希望的那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个春秋...
而此刻在城墙上，禁军统帅正在亲手斩杀逃兵。他黄金打造的铠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剑刃滴落的血珠坠在绣着鸾鸟的靴面上。
“谁敢再说开城投降，这就是下场！”他的怒吼被突然响起的号角声淹没。
那是黄巾军的进攻信号。
青木渠帅的藤甲军率先发起冲锋。他们根本不需要云梯——那些活过来的苔藓自动在城墙表面编织出攀援网络。
当第一个黄巾力士跃上垛口时，整段城墙突然剧烈痉挛，砖石缝隙里暴长出无数食人藤。
火桑渠帅的黄巾力士则在西门制造炼狱。他们将收集的禁军心脏抛向空中，这些器官在咒语催动下炸成血雨。
但凡被淋到的守军，立刻从七窍中钻出燃烧的蛆虫，惨叫着变成人形火炬。
最恐怖的还是徐老的血傀。
这些怪物直接撞击城门，每次碰撞都会在精铁铸就的门板上留下腐蚀性的掌印。
当第三千次撞击到来时，整座城门轰然坍塌，露出后面面如死灰的御林军。
“玄黄在上！”
吕乾突然腾空而起，九星袍在风中展开如垂天之云，“今日当破此人间囚笼！”
随着这声宣告，所有黄巾力士的额头都浮现出燃烧的符印。他们破损的武器突然缠绕上雷霆，瘦弱的躯体膨胀到原来三倍。
有个只剩半边脸的力士甚至徒手撕开了冲来的重骑兵连人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