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楚帝让你们跪下,黄天让你们站起来!(1 / 1)
南疆的密林深处,瘴气弥漫。参天巨木之间,蜿蜒的藤蔓上悬挂着森白的兽骨,未曾腐烂的尸骸无声地昭示着这片土地的凶险。
百越联盟的酋帅“盘瓠”立于高处,鹰目冷冽。他俯瞰着山下缓缓推进的汉军——黑压压的黄巾军阵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将这片雨林吞噬。
“传令,”他吐出一口嚼碎的槟榔,嗓音沙哑,“放毒虫。”
顷刻间,密林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悉索声。
上万条黑纹毒蛇从树下、灌木间游出,赤红色的蛇眼在日光下闪烁。更令人胆寒的是,它们的鳞片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这是百越萨满以秘术豢养的“咒鳞蛇”,咬中者肌肉溃烂,半刻钟内便会化作血水。
黄巾军的前锋距离毒蛇埋伏圈仅有百步。
“停!”
黄巾军校尉陈闳高举铜锣,制止大军前进。他凝视着前方的密林,面色凝重。
“擂鼓!”
十名赤膊力士点燃火把,挥动鼓槌,厚重战鼓声震颤山林。后方军阵中,三百名披蓑衣、戴竹笠的黄巾药师迅速上前,从腰间布袋撒出暗红色粉末。
那是研磨后的“朱砂雄黄丹”,太平道秘制的驱邪避毒之物。
毒蛇群刚一靠近,便如同被烈火灼烧般蜷缩翻滚,剧毒雾气亦被雄黄粉中和,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推进!”陈闳挥刀怒吼,“让这群蛮子看看,什么叫黄天浩荡!”
百越族战士的箭雨随即倾盆而下。
非铁的骨箭簇涂抹着毒蛙汁液,穿胸即亡。
但黄巾军的盾阵如铁壁般推进,前排倒下,后排立刻顶上。
每倒下一人,便有另一人踏着同袍的血肉继续前进。
“放鬼藤!”盘瓠狞笑。
雨林深处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如巨蟒般窜出,缠住最前排的黄巾兵。藤蔓上密布倒刺,一经接触,立刻刺入血肉,吸食鲜血。转瞬间,数十名军士便被绞成干尸。
然而,百越族的欢呼还未结束,黄巾军阵中央突然炸开一道火光!
“雷火符·焚林!”
三百张符箓同时燃烧,烈焰席卷藤蔓,火势顺着藤蔓蔓延,顷刻间烧入密林深处。百越战士的埋伏点暴露无遗,惨叫声此起彼伏。
“弩炮,放!”
黄巾军阵中,巨型床弩射出淬火铁矛,洞穿雨林巨树,连带将藏匿其上的百越射手钉死在树干上。
盘瓠终于面色大变。
百越族被迫后撤至“断魂谷”,这是一处天险隘口,两侧峭壁如刀削,仅容十人并行。
盘瓠亲率最精锐的“鬼面战卒”堵住谷口,每一人皆涂满剧毒黑油,近身搏杀时,触碰者必死。
黄巾军强攻三次,尸骸堆积成山,却未能突破。
黄昏时分,陈闳咬牙下令:“上血祭阵!”
百名自愿赴死的黄巾力士站出,他们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刻满符咒的铁盆。血水沸腾,化作猩红雾气,笼罩全军。
“黄天在上!”陈闳嘶吼,“杀!”
被血雾加持的黄巾军悍不畏死,皮肤石化般抵御毒油,刀枪入肉亦不觉痛。他们以血肉之躯撞开鬼面战卒的防线,断魂谷终被攻破!
盘瓠败退前回头,却见陈闳已倒在山道尽头,胸口插着三支毒箭。而那面染血的黄巾旗,仍被一名断了双腿的老兵死死攥着,插在最高处。
当夜,百越残部退入深山。而山下,新一批头缠黄巾的农夫已接过战死者的兵器。他们身后,是无尽的麦田,与仍在燃烧的烽火。
“黄天……当立!”
......
丹阳
当赤壤原的血色还未褪尽时,楚都丹阳城的暗巷里,已悄然燃起了另一种火焰。
城西的贫民窟,一间低矮的茅草房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围着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他们的父亲,一个瘸腿的老铁匠,用颤抖的手从床底下摸出一条黄布,郑重地系在了最小的孩子的额头上。
“爹,这是啥?”孩子仰着脸问。
老铁匠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苍凉的笑,摸了摸孩子的头:“记住,以后要是有人问,就说……这是一条活路。”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穿着破烂的青年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
“李叔,城防军刚才在西市抓了七个人,全是带着黄巾的,”
其中一个青年低声道,“他们连审都没审,直接砍了头,挂在城门上示众……”
老铁匠的手顿了顿,随即猛地握紧了铁锤:“有多少人看见了?”
“满街的人。”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远处,一阵急促的锣声传来,是城防军的夜巡队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乱党”。
瘸腿的老铁匠缓缓站起身,从墙角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箱。
箱子里,静静躺着几十把磨得锋利的短刀。
“去各家各户传话,”他声音低沉,“今晚,黄巾立旗。”
......
青州
青州的秋收刚刚结束,可官仓的税吏们却仍不肯放过百姓。他们拿着官府的账簿,挨家挨户催缴“军粮税”,每户十石,交不出就拿地契抵,地契不够就拿儿女抵。
一个老农跪在田埂上,扒开泥土,露出埋藏的三袋粮食——这是他全家半年活命的指望。
可税吏的算盘一打,瞥了他一眼:“李老头,你还差三斗。”
“大人!”老农崩溃地磕头,“去年旱灾,今年虫害,这已经是全部了……”
税吏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他:“没有?那把你家丫头带走!”
几个差役冲进茅屋,拖出一个哭喊着的少女。
老农扑上去,却被一脚踹开,鲜血从嘴角溢出。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坡上突然响起一阵低沉有力的号子声。隐约间,似有人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税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已钉穿了他的喉咙。漫山遍野,突然涌出无数头缠黄巾的农民,他们手持镰刀、锄头,眼里燃烧着久违的怒火。
“黄巾军来了!”有人高喊。
老农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税吏,又看向那些冲过来的农人。他忽然笑了,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条布条,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丫头,”他拉过女儿,把另一条黄巾塞进她手里,“咱们……不用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