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破防的陛下（1 / 1）
薛姨妈在马车上听到袁洪的话，不由得双手紧紧的抓着大腿，这才没有惊呼出来。
她知道，现在不该是她说话的时候。
而且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薛蜡那个性子若是被人撺，很有可能酒后无法无天的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平时，这真算不得什么。
贾宝玉都是衔玉而生，也一直没什么事情。但现在的局势不一样啊！
如果真的就抓着这点要弄薛蟠，最后就算是留下性命，怕也是扒几层皮才处得来。所以她只能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贾珏的身上..
贾珏听到袁洪的话，嗤笑道：
“所以呢？你要用薛蟠构陷本侯？还是要用薛家来污蔑贾家？薛家才被太上皇和陛下赏赐匾额多久？下旨夸赞多久？”
“袁大人，你好大的胆子！陛下盛赞薛家忠君爱国，你回头就污蔑薛蟠叛国！你这是陷陛下于不义！陷太上皇于不义！”
“你这是离间陛下和薛家，和四大家族，和开国一脉的情份！你这是在侮辱太上皇的名声！来人啊！将这个无君无父的袁洪给本侯拿下！”
贾珏最后一声暴喝，让周围上百亲卫起身唱喏！四名亲卫翻身下马就要上前，袁洪大急道：
“宁侯！三思啊！这是锦衣府！”
贾珏嗤笑道：
“这当然是锦衣府，但这也是大乾的锦衣府，是陛下的锦衣府！这不是你袁洪的锦衣府！怎么，难道是陛下旨意，让你污蔑薛蜡，构陷本侯，诬陷薛家贾家的不成？！”
袁洪噎了一下，这当然是雍和帝指使的。但这话不能说啊！
就算是说了，也没有用啊！因为这是暗示，不是明旨！
况且真的说了，他才是死定了！
周围跪着的千户、百户依旧没有人动，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本来原本的指挥使下马，这几个千户都是有机会上去的。
但现在袁洪空降下来，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如今看到袁洪落难，也是止不住的得意...让你嘚瑟，踢到铁板了吧？！
袁洪被两个亲卫‘扶起”，紧盯着贾珏，眼中满是恨意。今天他本就颜面尽失，以后难以服众了。
这要是再被贾珏给这么押出去，就算是雍和帝保下他，以后的官路也没那么好走了！贾珏起身走到袁洪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恨本侯？应该恨，但你要恨的不是本侯，是你的无能！你本就没有资格挑衅本侯，尤其是在你背后之人根本不可能现在出面保你的情况下。”
袁洪被这话气的胸口一阵起伏，整个人都要被气晕过去了。
“宁侯，殊不知山水有相逢，今日....”
他的话还没说完，贾珏就拿着马鞭抵住了他的嘴，淡淡的说道：
“袁洪，本侯给你活命的机会，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背后的人。另外，你为什么觉得本侯，不会...杀你？！”
这最后几个字极低，但其中的寒意却是让袁洪如同被真正的死亡笼罩一般！
贾珏嗤笑着转身走向马车，头也不回的摆手道：
“送到宗人府去！就说此人污蔑太上皇和陛下名声，意图离间陛下和四大家族、开国一脉情份！甚至还要让陛下言而无信，对薛家动手！”
“喏！”
两个亲卫直接将袁洪的手臂缚在身后，动作嘛，自然也粗鲁了一些。
袁洪顿时一声惨叫，竟然疼晕了过去....
方才他还能忍着，也是靠着心里的一口心气儿。但这会儿流血过多，本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这两个亲卫又太过粗鲁，那右肩的伤口被牵扯之下，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扛得住？贾珏也没在意，直接上了马车。
四个亲卫将袁洪丢在马上，随后上马就先离开了。贾珏上车刚关上车门，就见薛姨妈哀求的看着自己。“珏哥儿，救救蟠儿吧...”
贾珏哭笑不得的坐回主位，失笑道：
“方才在外所说不过是打机锋而已，并非是真的放弃薛蟠。姨太太先别急，咱们先去看看薛蟠。”
薛姨妈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是，是，都听珏哥儿的....”
贾珏坐正了身子，慵懒的开口对外问道：“哪几个是千户？”
顿时有五个身穿千户服的人跪在地上爬到了马车前面，俯首道：“侯爷，吾等五人是北镇府司千户，听侯爷吩咐。”
千户，在外人面前，身子在一些官员面前都是飞扬跋扈的。
当时面对有爵位的人，只要不是皇帝明旨，他们就是个小人物罢了。大乾的勋贵和其他朝代不同，都是归属宗人府来管。
这一点就让锦衣府面对勋贵的时候有很大的不足，只能老老实实的。
当然要是皇帝下旨，或者有飞鱼服在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影视剧里是个锦衣卫就穿飞鱼服，那纯属扯犊子！
正常来说，一般的千户、同知没有大功的话，都不会有飞鱼服赐下的！
当然如果是皇帝巡视地方的时候，他们作为亲军也是有特定的礼服的。但那也只是礼服，和飞鱼服完全比不了。
像是现在跪在地上的五个千户，就全都是穿着千户服，而非是飞鱼服。贾珏也没兴趣为难他们几个千户，淡淡的说道：
“前面带路，去诏狱！”“是！”
五个千户爬起来，乖乖的在前面带路，只是脸上也是纠结不已。
去诏狱当然没问题，别说是贾珏了，就算是随便来个伯爵说要去诏狱探视，也不是不行。但要是贾珏要带走薛蟠，那就有些麻烦了！
进诏狱容易，出去的程序可就繁琐的多了！没有指挥使点头，谁能带人出去？
到时候他们也要跟着吃刮落！诏狱。
贾珏看着只露出地面半截的门，不由的嘴角抽了抽，问道：“这就是诏狱补？”
一个千户听到贾珏询问，连忙站出来陪笑道：
“侯爷有所不知，大乾所有的大牢都是这样的。这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是为了阻止有人劫狱。这样设计进出口，不仅可以防范多人一起进出，也能拖慢进出之人的速度。”
贾珏听到这千户解释，才明白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前世看了很多电视剧里的牢房，都是一个个的‘单间’，而且还有个小窗户。
但其实很多重要的大牢都是建在地下，或者是地上一半，地下一半的。
通道也很狭小，只能容一个人前进！
甚至有的地方还要弯腰，根本加快不了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水浒中那些所谓的好汉都是劫法场，而不是劫狱。
因为大牢根本劫不了...
就算冲的进去，也很难冲出来。施展不开啊！
当然也有些地方的大牢不是这样的，和影视剧里的差不多。比如天牢！
天牢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甚至不到四品都没有资格进去！进天牢的，都是皇帝下旨才有资格的。
这些官员要么是犯了大忌，必死无疑。
要么是被扔进去‘反省’的，出去以后还会受到重用。
其他的官员下狱都是去大理寺的大牢，也是相对宽敞，条件也更好些..所以说在这个时代，就连坐牢都分三六九等...
贾珏见状点了点头道：
“进去先安顿一下，将一路上的囚犯都往里面或者下面送。从入口到薛蜡所在的牢房，不许有人。周围的人撤远一些，莫要惊扰。”
那千户连忙躬身应喏，方才贾珏下来的时候，他们几个余光都扫了一眼，知道马车里还有个女眷。
不用猜都知道是薛家的主母！
这身份，再加上太上皇和陛下都先后下旨。
在没有薛蟠造反的‘确凿证据’时，又有贾珏跟随，他们压根不敢得罪。贾珏又等待了片刻，心说这皇帝怎么还没派人来找我？
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得到消息了啊？
他哪里知道，这会儿雍和帝正和六部尚书在养心殿商议军机大事呢。去禀报的人现在还没进得去呢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贾珏才走到马车跟前轻声道：“姨太太，下车吧，咱们先进去看看薛蟠。”
薛姨妈早就等的急了，闻言连忙答应。
下车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拒绝贾珏搀扶。
但马车对于女眷来说还是太高了，贾珏又没把车后的小凳拿来，她也只能扶着贾珏的手下来。
这倒不是贾珏故意的，实在是他压根没何候过人，也没记起来这马车后面还有小凳...
到了诏狱‘门口’，贾珏无奈解释道：
“姨太太，这诏狱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门内狭窄，仅容得一人通行.....”薛姨妈方才在马车上也听到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
道谢后当先开门进入，只是刚一开门就被里面腐朽的气息熏得干呕了一声。但想到儿子就在这里受苦，心里更是心疼了。
此时哪里还顾得什么，满脑子都是薛蟠这个好大儿，弯腰就钻了进去。贾珏也跟在后面进去了，不得不说，这里的味道真不怎么样
一开始还好，虽然门口处是要弯腰进来，但下了台阶之后也能站直身子。这入口处显然是狱卒休息的地方，只不过此时没人了。
当时再往前进入诏狱第一层的通道就不一样了，想要进去只能弯着腰......
薛姨妈刚进入通道还没觉得什么，但走了一会儿就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自己需要弯着腰走，自然某个部位就要绷直了。她都能察觉到腰下的裙子被绷得紧紧的。
若是自己一人倒也无妨，可后面还跟这个贾珏呢。
贾珏也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
这满月形状比凤姐儿和尤氏还要浑圆，而且还要大了一大圈。
最难能可贵的是翘....
不得不说，高门大户的夫人，保养得真好！
薛姨妈强忍着羞意往前快走，但这通道狭窄，又得弯着腰，根本就走不快。
慢慢的她甚至有些恍惚，有些幻觉有两道火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那个啥
好不容易走出了通道，薛姨妈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里是正常的高度了，两旁都是一个个牢房。
不仅味道难闻，而且不管是墙壁上，栅栏上，地面上全都是黑褐色！她哪里不知道这是血渍？！
一想到薛蟠可能也受尽了折磨，就不由的身子发软。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最里面还是下面那层传来很多哀嚎声，让她更是毛骨竦然。贾珏见状上前扶住她，轻声道：
“姨太太放心，薛蟠才进来，不会有事的。”
薛姨妈感激的看了贾珏一眼，这会儿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强自将方才的尴尬都抛之脑后，由着贾珏扶着她往前走。
走了百余米，她也是越来越怕，身子的力气越来越少。
实在是这里传出来的哀嚎声太渗人了，这里又黑漆漆的，全靠一点墙壁上的油灯照亮。最后她都靠在了贾珏的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贾珏不由的挑了挑眉，心说这可不怪自己啊，自己可没动手啊！就在气氛有些嗳味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薛蟠的牢房。
“妈！妈！是你么？是你么？呜呜呜，妈快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他们打我，呜呜呜......”
看到薛姨妈的那一刻，薛蟠哭的像是个小孩儿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呆霸王的模样？
薛姨妈也扑在栏杆上，隔着栏杆看着薛蟠、
但这里面太黑了，里面也没有油灯，只能勉强看到薛蟠身上的几道血痕，不由得就哭成了泪人。
贾珏倒也没着急，没打扰她们母子情深，站在一旁琢磨着雍和帝会怎么做......
养心殿。
六部尚书刚退出去，雍和帝就听到了内侍的禀报，气的将桌子上的折子推了下去。
“放肆！放肆！贾珏想干什么？！逼着朕召回太子，又强冲锦衣府，这是在警告朕么？这还是臣子该做的事情么？！来人，来人！”
夏守忠见雍和帝暴怒，上前低声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事还是要低调一些，毕竟袁大人还在宗人府.....雍和帝双眼如同喷着怒火，听到夏守忠的话，瞬间失去了理智！
朕是皇帝，还要朕怎么退让？！难道要让朕退位给太子么？！
想到这里，暴怒的雍和帝竟然抓起砚台砸向了夏守忠的脑袋！一声惨叫，夏守忠额头鲜血直冒，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雍和帝也回过神来，见状也有些后悔。
但想到夏守忠方才说话的方式，又冷下脸来。
“来人，送他去太医院医治！传朕旨意，去锦衣府宣肃毅侯贾珏，立刻进宫见朕！”
诏狱内。
因为薛蟠是被绑在架子上的，所以薛姨妈根本在门外根本接触不到他。听着薛蟠‘凄惨’的叫声，薛姨妈扭头看向贾珏，哀声道：
“珏哥儿，能不能和他们说说，让我进去看看婚儿...”
贾珏摇了摇头，无奈道：
“若是姨太太进去，薛就真的活不了了。咱们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要死了。到时候一切推给姨太太，那袁洪既能出气，也能不担责任。”
薛姨妈‘啊～？’了一声，然后赶紧摇头道：“那不进去了，不进去了....”
她和王夫人不一样，在关键时候还～是拎的清的。
就像是上一次拿出钱粮给贾家、史家、王家，虽然也心疼的不行，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拿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这不仅是薛家位列四大家族的条件，也是薛家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现在也一样！
虽然心疼薛蟠，但一切还要以结果为主。
她不会因为一时的感性，做出破坏结果的事情来。
贾珏上前两步，站在薛姨妈跟前，对着薛蟠开口问道：
“行了，别嚎了。有几句话问你，关乎到你的生死。若不想活了，就继续耽误时间。”
本来还在哭嚎的薛蜡，听到这句话立刻停止了哭嚎。
他和贾珏只见过几次，心里也明白贾珏这样的人是看不上自己的。他也乐得不和贾珏亲近，自己胡闹自己的。
可现在知道能救他的只有贾珏，于是抽着鼻子哀求道：“侯爷，侯爷，救救我...”
“闭嘴！我问你答。你被抓的时候跟前都有谁？”
这个问题很关键，虽然雍和帝的目标是钓贾珏，但这个过程都有什么人参与了就很重要！薛蟠闻言连忙说道：
“有冯紫英，有族学的金荣，还有，还有琪官和几个戏子.....”薛姨妈听到这顿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
“混账东西！那琪官是个什么好的不成？！宝玉因为他都挨骂了多少次，你也敢上前？那可是忠顺亲王府的人....”
贾珏摆了摆手，继续问道：“还有冯紫英？”薛蟠苦着脸说道：
“有啊......不过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那会儿喝多了，说了几句敬老爷和玉阳的事情，紫英劝了我几句，我说了几句难听的，他就气走了...”
贾珏点了点头，这冯紫英也接触过几次。
和原著里说的差不多，算是个比较有侠义心肠的人。
只不过两人的身份不一样，立场也不一样，所以并没什么交情。
如今看冯紫英还是比较理智的，若不是薛蜡太混，气走了冯紫英，今天这局也未必能成。有的人就是这样，有机会把握不住，非要掉下深渊才看得清谁好谁坏。
“那个琪官呢？”
“琪官？他也劝了我几句，不过后来见劝不住我，就劝我多吃酒多说高乐的事儿..侯爷，是不是那几个戏子害我？”
薛蟠虽然混，虽然呆，但不是个傻子。
他之前也没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今天喝多了酒，被那几个戏子哄着才说了贾敬和玉阳的事情。
冯紫英和琪官先后劝他，后来他就不说了。
但锦衣府的人还是去了，问都没问就将他给抓了.
贾珏捻了捻手指，心说这冯紫英和琪官倒也算是够意思了。不过薛蟠没脑子，被人哄的如此。
又问清了那几个戏子的名字和落脚的地方，贾珏这才开口说道：“方才可有人审问你？”
薛蟠连连点头道：
“有有有！他们还想让我诬陷侯爷，说侯爷联合薛家在江南大肆吞并良田店铺，还偷偷私藏抄家银子。不过侯爷放心，我咬着牙没吭声....”
因为贾珏和薛姨妈在外面，牢门两侧墙壁的油灯虽然不是很亮，但也能照的到两人的表情薛蟠见两人都是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样，薛蟠连声道：
“侯爷！侯爷！我虽然混了些，但也知道现在能救我的就只有侯爷，如何敢先坑害了侯爷？再说那些人还让我说是薛家和侯爷联合，我若应了，岂不是害了妈妈和妹妹....”
贾珏忽然笑出了声，点头道：
“倒还算是有些脑子，在这等着吧。本侯尽快将你带出来，就算是这两日出不来，也不会有人用刑了。你在这里管得住嘴，其他的就都不用担心。”
听到贾珏这么说，薛蟠又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侯爷，先救我出去吧，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了了，他们打的我好疼啊，呜呜呜...”
一个大胖小子，在面前哭哭啼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是让贾珏无语。
“行了，你以为这是哪里？！这也是让你长个教训，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若是这几日管不住嘴，你母亲你妹妹都要遭殃！”
贾珏这话可不是吓唬薛蝠，他就算是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也根本不会有事。......
雍和帝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现在就对贾家对贾珏动手。
但是薛家肯定是要没了的！
一个皇商在有功，只要名正言顺，就可以将薛家给灭了！
薛蜡哽咽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薛姨妈，薛姨妈虽然心疼，但还是咬着牙说道：
“侯爷说的对，你就得好好的在这里长长记性！记住了，什么都不能说，若不然我和你妹妹也要没命的！”
薛蟠皱皱着胖脸，委屈的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薛姨妈和宝钗，他刚才真的就扛不住了。
第一鞭子的时候，他指不定，不，是肯定就要‘签字画押’了......对于他来说，贾珏就是个不熟悉的外人而已。
但涉及到薛姨妈和宝钗，他是宁愿疼死也不会开口的。薛蟠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贾珏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对着薛姨妈说道：
“姨太太，咱们得走了，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一会儿陛下肯定派人过来，到时候被堵在这里就麻烦了。”
薛姨妈本想在哀求贾珏，让她和薛蟠在说几句话。
当时听到贾珏这么说，也只能挥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听着薛蟠在后面的哭声，薛姨妈心如刀绞。
“侯爷，一定要救救蟠儿......”
薛姨妈方才虽然听懂了一些贾珏的话，但心里还是没底。
对于她来说，薛蟠是最重要的，比她，比宝钗都重要！
这个时代，男丁，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嫡长子都是举足轻重的。
所以别看薛蟠胡闹，可未来薛家的家产还是都要交给薛蜡打理的。
若是薛蟠有了什么事，薛姨妈觉得自己也活不了了。
而且哪怕是死了，也没脸见薛家的列祖列宗了。
贾珏闻言失笑道：
“姨太太放心，贾史王薛四家都是一家人，我如何会坐视不理？只不过如今事情有些难办，那几个戏子这会儿要么被灭口了，要么被藏起来了。”
如果能抓到那几个戏子，自然一切都好办。
贾珏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将设计薛蟠的事情说出来。
但不用想都知道，这几个戏子肯定是没戏了！
锦衣府，可没有一个好人！
薛姨妈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哭丧着颤抖道：“那，那蟠儿就没救了？”
贾珏摇了摇头，缓缓道：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只不过要委屈薛家，委屈宝妹妹了。”
薛姨妈怔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
“宝钗这么小，若是送到宫里怕也是活不得的....”
薛姨妈还以为贾珏是想让宝钗入宫呢，所以才会这么说：虽然宝钗聪慧，可到底年纪太小。
宫里是什么地方？
原本她最多也就是想着让宝钗做个才人赞善，也就是公主的陪读。虽然雍和帝没有女儿，但是皇室其他王爷是有女儿的。
只要有了个靠山，薛家也就不怕什么了。
但她还没想过送宝钗入宫，毕竟那地方不是谁去都能活下来的。
再说宝钗本身有暗疾，入宫可很难瞒得住。
到时候在落个欺君之罪，也犯不上啊！
贾珏哭笑不得的说道：
“姨太太误会了，我不是让宝妹妹入宫。而是说宝妹妹已经被姨太太许给我做妾室了，如此，薛蜡也就是我的大舅哥，此事我出面不管怎么做都合情合理了。“
薛姨妈滞了一下，但也只是犹豫了两秒，就点头道：“好，就依珏哥儿说的！”
贾珏挑了挑眉，似有深意的问道：
“姨太太可知若如此说了，宝妹妹和薛家未来没得选了！”
寻常百姓之间的八卦还会传的很快呢，更别说贾家薛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一旦这事儿传出去，薛家倒也不至于声名受损，但宝钗肯定是没得选了！
薛家作为皇商，虽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地位不高。
宝钗给贾珏做变，也算不上折辱。当然也算不上最好的选择...
毕竟以宝钗薛家嫡女的身份，再加上薛家的财富，嫁个四品以下官员做正妻也嫁得的。
天下文官虽然得在意名声，但还有武将呢！
甚至一些只有虚爵的伯爵府，宝钗都做的了主母。
但只要此事传出去，宝钗无论如何都没得选。
哪怕是贾珏退亲，宝钗余生也一样嫁不出去！
因为哪怕是贾珏不造反，只是守着现在的爵位，就没有人会冒着得罪贾珏的风险去娶宝钗。
薛姨妈自然也明白这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只是已经没得选了，不是么？”
她倒也没觉得贾珏是趁人之危，毕竟现在只有贾珏能救得了薛蜡。
她不是没想过找兄长王子腾，但她对自己这个亲哥哥太了解了....知道现在这种局面，王子腾就算是出面，也不会力保薛蟠的。
所以最终还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贾珏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么为了救出薛蟠，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说宝钗给贾珏做妾，也是她曾经动过的念头。
才人赞善没办法选了，宝钗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
与其找一个不算熟悉，未来未知的人家，还不如给贾珏做妾...
至少薛家以后有了个真正的靠山，不必在担惊受怕，算计来算计去了。
贾珏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薛姨妈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也就明白薛姨妈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也是顺其自然的就这么提出来了，如今结果是好的，自然心情愉悦。
“既如此，姨太太放心，等我入宫面圣之后，薛蟠也就没什么事了。即便今天出不来，也就两三日内就出来了。且这两日都不会受刑！”
今天他闹了这么一出，不管是袁洪回来还是委派新的指挥使，都不会在继续对薛蟠动刑了毕竟事情已经结束了，薛蟠已经无关紧要了。
薛姨妈感激的看着贾珏，就要跪下。贾珏连忙扶起她，无奈道：
“姨太太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客套？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薛姨妈连连点头，在贾珏‘请’的手势下，下意识的先进了通道。
然后就有些尴尬了...
但这会儿即便是尴尬也不能停啊，只能弯着腰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
只是越发的觉得背后有两道目光越来越炙热了。
虽然只是幻觉，但薛姨妈还是羞恼的不行。
但又不能说，也不能回头看看贾珏是否真的盯着自己的...看。
其实她真的是想多了，贾珏这会儿正垂着眸子想事呢。
毕竟这件事是突发意外，他必须不断的在脑中模拟待会和雍和帝对峙的场面和每一句话。
现在这个局势，虽然他的容错率高，但不代表可以无节制的犯错。
更何况是为了薛蟠犯错，那就更不值得了.......
但贾珏思考的时候一言不发，通道又长，这就让薛姨妈更不自在了。心跳都快了几分.....
好在通道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
走出的那一刻，薛姨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说再也不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