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合章 4k】临沂攻防(下)(1 / 1)
钱伯钧亲自跟上领头的坦克,拍着炮塔大喊:“瞄准右侧那辆——对,就是炮管上缠红布的那个!”
炮手王栓柱屏住呼吸,十字准星稳稳套住目标。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坦克猛地后坐,炮口制退器喷出的气浪掀起一圈尘土。
那辆八九式坦克的侧面装甲像纸糊般被撕开个大洞,里面的弹药被引爆,炮塔在冲天火光中旋转着飞上天空。
“打得好!”钱伯钧刚喊出声,突然感觉头皮一麻。
一发子弹擦着他钢盔飞过,在炮塔上擦出串火星。
他猛地缩回炮塔,看见百米外有个日军机枪手正趴在弹坑里疯狂扫射。
“机枪手!十点钟方向!”钱伯钧对着车内通话器吼道。
同轴机枪立刻喷出火舌,7.7毫米子弹像镰刀般扫过弹坑边缘,打得那日军机枪手像触电般抖动,钢盔上瞬间多了七八个窟窿。
此时59军的主力已经杀到战场。
这些西北汉子根本不讲究什么战术队形,端着刺刀就往前冲。
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大个子举着鬼头刀,一刀劈开个日军曹长的天灵盖,脑浆溅了他一脸也顾不上擦。
钱伯钧认出那是59军的有名的悍将马彪,据说在喜峰口战役中一人砍死过十三个鬼子。
日军开始动摇了。
后续跟进的步兵纷纷趴在地上,有个戴眼镜的日军参谋正挥舞手枪试图阻止溃退,被四十军的神枪手一枪打碎了膝盖骨,跪在地上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全体冲锋!”钱伯钧抓起冲锋枪跳出坦克。
他身后的427团战士们像出笼的猛虎般扑向日军阵地。
赵铁锤冲在最前面,手里的轻机枪喷吐着火舌,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冻土上。
扣着扳机不放,上百发子弹瞬间打光,枪管都冒起了青烟。
战场东侧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
钱伯钧心头一紧,以为是日军增援到了。
转头却看见五辆涂着青天白日徽的卡车疾驰而来,车斗里架着二十多挺重机枪。
是59军的机动部队到了!
“给老子打!”领头卡车上的军官正是59军参谋长封君少。
他单脚踩在驾驶室顶上,手里的毛瑟手枪连连开火。
车斗里的机枪手们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像暴雨般倾泻在日军阵地上。
有个日军少佐刚举起望远镜,上半身就被打成了筛子,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履带上。
日军终于崩溃了。
幸存的坦克调头就跑,步兵们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钱伯钧看见有个日军士兵慌不择路,竟然跳进了涨水的河沟,在水面上连滚带爬地挣扎。
“追击!别让他们跑了!”封君少跳下卡车,军靴踩在弹壳堆里发出脆响。
他随手捡起支三八大盖,一枪撂倒了个正在装弹的日军掷弹筒手。
钱伯钧正要下令追击,突然听见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三架日军轰炸机从云层中钻出,机腹下的炸弹舱已经打开。
“隐蔽!”钱伯钧声嘶力竭地大吼。战士们纷纷扑向弹坑和坦克残骸。
炸弹像下饺子般砸下来,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两个正在冲锋的西北军士兵。钱伯钧被冲击波掀了个跟头,钢盔滚出老远,耳朵里嗡嗡作响。
等硝烟稍散,他看见封君少正跪在个弹坑边,怀里抱着个腹部被弹片撕开的少年兵。
正是那个旗手。少年的军旗还攥在手里,旗杆断成两截,断面像犬牙般参差不齐。
“医护兵!”封君少的声音都变了调。但谁都看得出来,那孩子已经没救了。
钱伯钧默默捡起钢盔,发现上面嵌着块锋利的弹片,再偏两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日军趁机拉开了距离。
钱伯钧举起望远镜,看见溃退的日军正在两公里外重新集结,十几辆卡车忙着运送伤兵。有个戴白手套的军官站在车顶上挥舞军刀,似乎在重整队伍。
“那是松田刚!”老邢不知何时摸到了钱伯钧身边,狙击枪的瞄准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第五师团21联队参谋长,南京战役的刽子手。”
钱伯钧眯起眼睛:“能干掉他吗?”
老邢没说话,只是缓缓拉动枪栓,将一发刻着十字的子弹推入枪膛。
他趴在一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后面,枪管架在烫得发红的装甲板上。十字线稳稳套住那个挥舞军刀的身影,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嘈杂的战场上几乎听不见,但钱伯钧通过望远镜看得真切。
松田刚的军刀突然脱手,胸口爆出一团血雾,像截木头般从车顶栽了下来。
日军彻底乱了。
卡车疯狂调头,有些甚至碾过了自己人的尸体。
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和钢盔,有面太阳旗被扔在泥坑里,很快就被溃兵踩得稀烂。
“全线反击!”封君少的声音通过野战电话传到每个连队。
59军的战士们源源不绝的涌了出来,中正式步枪上了刺刀,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银色森林。
西北汉子们更是杀红了眼,有个排长抡着工兵铲,一铲子劈开个日军机枪手的脑壳,红白相间的脑浆溅了他一身。
钱伯钧的427团则分成三路包抄。
林怀瑾的装甲分队咬住日军残存的坦克,炮手王栓柱冷静地瞄准最后一辆八九式的履带。
炮弹精准命中,那辆坦克像被砍断腿的野兽般在原地打转,很快就被集火打成了火球。
步兵连的战士们挺着刺刀冲进溃逃的日军队伍。
赵铁锤的机枪架在土坡上,子弹追着日军屁股打。有个日本兵跪地求饶,却被后面逃命的同伴撞倒,十几双军靴从他身上踩过,等队伍过去时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战场西侧突然响起熟悉的冲锋号。
是四十军庞长官亲自带着预备队杀到了。
这位老将军骑着匹枣红马,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冲锋的速度丝毫不输年轻人。他身后的旗手高举着残破的军旗,旗面上的“40”字样被硝烟熏得发黑。
“庞长官来了!”阵地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连那些重伤的士兵都挣扎着爬起来,用步枪支撑着身体呐喊。
钱伯钧看见有个双腿被炸断的老兵,趴在地上用双手往前爬,嘴里还喊着杀敌的口号。
日军终于崩溃了。
残兵败将像退潮般向莒县方向逃窜。
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和卡车,浓烟遮天蔽日。有辆运尸体的卡车被击中,几十具裹着白布的尸体滚落在麦田里,像给大地铺了层肮脏的裹尸布。
钱伯钧站在一辆被击毁的坦克上,望着溃逃的日军长长舒了口气。
他的军装已经被汗水浸透,手掌被烫伤的炮管烙出个水泡,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场仗,他们打赢了。
夕阳西下,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医护兵穿梭在伤员之间,有个小姑娘,可能是附近村里的,正用葫芦给伤员喂水。
她扎着羊角辫,红头绳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与周围的血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封君少走过来,递给钱伯钧一支皱巴巴的香烟:“钱团长,没想到你们比我们来的还要快的多,打得仗也漂亮。”
钱伯钧接过烟,就着旁边燃烧的坦克残骸点燃。
辛辣的烟味冲淡了喉咙里的血腥气:“是弟兄们用命。五十九军的弟兄们也不错,打出了西北军的威风!”
远处传来歌声。
59军的士兵们正抬着阵亡战友的遗体往回走,低声唱着西北军的安魂曲。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道黑色的墓碑。
庞长官骑着马过来,老将军的脸上满是硝烟和疲惫,但眼睛却亮得吓人:“封参谋长、钱团长,我代表四十军感谢你们。”
钱伯钧立正敬礼:“职责所在。老长官太客气了!”
夜幕笼罩下的临沂城外,临时搭建的营地里篝火熊熊燃烧。
几十堆篝火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像是散落在麦田里的星辰。火堆旁围坐着穿着不同制服的士兵们。
40军的灰布军装、59军的土黄色制服和427团的深蓝色作战服混杂在一起,在火光映照下呈现出奇特的和谐。
钱伯钧蹲在主篝火旁,用刺刀挑开一个刚缴获的牛肉罐头。
油脂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香气引得周围几个小战士直咽口水。
“都别急,每人都有份。”他笑着把罐头递给身旁的赵铁锤,“去,给伤员们先送去。”
不远处,59军的马彪正和40军的老赵比划着白天的战斗。
马彪的大嗓门在夜空中格外响亮:“老子那一刀下去,小鬼子的脑壳就跟西瓜似的'咔嚓'裂成两半!”
他边说边挥舞着鬼头刀,刀锋在火光中划出银亮的弧线。
老赵不甘示弱,掏出个带血的日军领章拍在地上:“看见没?坂田中队的小队长!老子一枪打穿他钢盔,脑浆子喷得比井水还高!”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炊事班长老李推着独轮车过来,车上摞着几十个粗瓷碗。
“热汤来喽!”他吆喝着,给每个碗里舀上飘着油花的白菜汤。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往汤里撒葱花。
这是白天在战场上帮忙的村里孩子,战士们叫她“小红绳”。
“丫头,多给我撒点!”59军的小战士王喜逗她。
小红绳却把最后一把葱花全撒进了旁边40军伤员的碗里,撅着嘴说:“受伤的叔叔先吃!”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林怀瑾带着装甲分队的几个坦克手走过来,每人怀里都抱着几瓶清酒。
“从小鬼子指挥部顺来的,”他得意地晃了晃酒瓶,“听说还是坂垣老鬼子珍藏的好货!”
钱伯钧接过一瓶,用牙咬开木塞,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娘的,小鬼子的酒不是不烈嘛,这他娘的是假酒吧!”
他抹着嘴说,却把酒瓶递给身旁的封君少,“封参谋长尝尝,小鬼子的酒不喝白不喝!”
封君少接过酒瓶,却先往地上洒了一道:“这第一口,敬今天战死的弟兄们。”
热闹的篝火旁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59军的旗手默默掏出个口琴,吹起了《松花江上》。
低沉哀婉的旋律在夜风中飘荡,不少战士偷偷抹起了眼睛。
小红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老赵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丫头,吃块糖。”
他从兜里掏出块已经化得不成形的冰糖,“从鬼子军官身上摸来的,甜着呢。”
琴声渐渐停歇,庞长官拄着军刀站起来。
老将军的灰白胡子在火光中微微颤动:“今天这一仗,打出了中国军人的骨气!临沂的老百姓给我们送吃送喝,咱们更要豁出命来保护他们!”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庞长官说得对!”钱伯钧站起来,举起酒瓶,“咱们当兵的,就是要让老百姓能安安生生种地过日子!小鬼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杀!杀!杀!”
战士们群情激昂,酒瓶和搪瓷碗碰得叮当响。
小红绳被这阵势吓得往老赵怀里钻,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看这些满脸硝烟的叔叔们。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钱伯钧变戏法似的掏出副扑克,招呼着要教新认识的封君少和庞长官玩“斗鬼子”。
规则很简单:大王是坂垣征四郎,小王是矶谷廉介,谁能抓到就算立大功。
不一会儿,篝火旁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炸了鬼子司令部!”
“端了老鬼子窝!”的欢呼声。
很快,钱伯钧三人便被围观的战士们替换了下来。
钱伯钧见众人喜欢,又从系统兑换了几十副扑克,扔向了人群。
顿时激起无数的欢呼声!
马彪不知从哪搞来半扇猪肉,正用刺刀切成大块往火堆里扔。
“烤肉喽!”他粗犷的吼声引来一群馋虫。
很快,油脂滴在火炭上的滋滋声和肉香就弥漫开来。
小红绳眼巴巴地看着烤肉,老赵撕下块烤得焦黄的肉皮递给她:“小心烫。”
小姑娘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咬下去,烫得直吐舌头也不舍得吐出来,逗得周围战士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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