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于谦:同为皇室血脉,大明天下,能者居之!(1 / 1)
张谦在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他算是为什么知道刚才朱高煦没有说话了。
其实这个密旨,根本就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会信,真的和假的,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现在,哪怕就是真的,自己的人都不相信,还想指望大明的人会信?
他们要是真的打回大明,那这个骂名,朱高煦不背也得背了。
什么朱棣是在为朱高煦着想啊,什么朱棣是在为朱高煦这一脉着想啊,张谦全都想明白了,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说白了,朱高煦要是想要动手,还是会有朱棣靖难时的那个名声。
张谦看向朱高煦,满心内疚与自责。
“王爷,是臣冒失,领了这样一个大麻烦回来。”
朱高煦看着自责的张谦,摇摇头,正要出声,这时于谦却是站了出来。
“王爷,张尚书,此密信,必然是真的!且这正是我们所需的!”
嗯?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去,朱高煦更是来了兴趣,他倒是想要看看于谦有什么见解。
其实这件事,他有着自己的看法,目前无论是王玉说的,还是张谦说的,其实都不够完整,他知道这个密旨有用的一面与无用的一面。
王玉看着于谦,一时有些惊讶,但心头又是叹息,其实圣旨的真假,已经没有了意义。
这个问题的本身,根本就不在密旨的真假之上。
于谦所说的第一句话,王玉心中就是失望的,哪怕这个密旨是真的又如何?
刚才他们讨论得已经非常明确了,从张谦的动作他也看见了,这圣旨是真的,但和假的,又有什么区别?
要么现在拿出来,大明与大汉的关系顿时变得紧张,甚至还会相互打起来。
要么留着,等以后用。
但无论如何,只要大明一反驳,都会变成假的。
更为重要的是,这事不管是谁,谁能相信朱棣会将这样一封密旨交给张谦带回来?
这才是最坑的。
于谦看向朱高煦,行礼肃然开口。
“王爷,其实这个密旨的真与假,挺重要的。
因为此密旨乃皇上亲笔所写,还有玺印与皇上个人印章。
而我们正好有宣传司,有大汉日报,到时可以将内容直接刊登在大汉日报上,我们在上面进行解释,必然就会有人相信。
除此之外,刚才张尚书还说到了,皇上对太孙的失望,以及太孙如今信任杨士奇等人。
臣也曾了解过太孙,以太孙之性格,以大明那些人以往的眼光与格局,待到太孙上位之后,恐怕会找理由停下大明的新政。
而太孙一旦停下新政,到时王爷再将这些全部放出。
太孙失德,废新政遵旧制等等理由,皆可以达到皇上密旨所说的效果。
而当王爷夺回大明,有此密旨,史书上,王爷便是有着大义之名,是奉如今皇上密旨而起兵,恢复大明清明。
成王败寇,史书的编撰,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更遑论我们确有真实之密旨。
王爷同为皇室血脉,乃当今圣上嫡子,大明天下,能者居之,王爷亦然!”
朱高煦听着于谦的话语,顿时笑了,笑得无比的欣慰。
于谦这番话,在朱高煦看来就是说到点子上了啊,这密旨的真假,有没有用,在于他怎么用。
尤其是那一句史书由胜利者书写,朱高煦更是赞同。
当他开始使用这个密旨时,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于谦还是有一点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他真想要对成了大明皇帝的朱瞻基动手,他可是能够找到太多理由了,而且还可以直接创造理由。
这封密旨对他的帮助,其实可有可无。
最开始他不过是一时被朱棣的魄力给惊了,后面是想到朱棣把他当棋子,尤其还是朱瞻基的棋子,让他很是不爽,其他的,他是真没有多大的感触。
至于于谦最后那句,同为皇室血脉,大明天下,能者居之,朱高煦只是笑了笑。
因为他也有些分不清于谦这到底是发自内心这个想法,还是于谦也想他打回大明,想要回到大明那片土地。
听着确实容易让人上头,尤其是于谦现在激动的样子,那激昂的话音,很是鼓动人心。
此刻的张谦,就是被说得有些上头了,脸色涨红,期待的看向朱高煦。
就在这时,王玉的声音骤然传出。
“于谦,王爷叫我们前来议事,还是商议如此大事,当需遵守就事论事,不可乱言事情本身之外的。
这次,你甚至敢蛊惑王爷,说出那般蛊惑人心之言,我对你很失望。
教了你这么多,你依旧还是没有掌握,觉得自己本事过人?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厉害吗?
你先说密旨当真,提出宣传司与大汉日报结合宣传其正确性,又说出成王败寇这番话,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最后的妖言,更是大罪!”
王玉看着于谦,双眼一时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于谦这是有些急于表现自己了啊。
其实于谦若不说最后那句话,其他话根本无足轻重。
但作为臣子,最忌讳的就是为上私自做决定,尤其是通过言语来蛊惑君上,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在王玉眼中,是极为愚蠢且不可取的。
他们作为臣子,只有建议权,只需要帮朱高煦分析事情全貌,说出自己的看法,找到破局之点,但怎么决定,是由朱高煦来抉择,他们更是不能通过任何蛊惑的话语来诱导朱高煦向自己所想的方面做抉择。
不再去想,王玉当即看向朱高煦。
“王爷,臣认为,密旨之事,可当做没有发生,因为无论怎么做,主动权皆在王爷手中。
若真有那一天,再拿出来便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如今又何须为了这么一件事而牵扯精力,除了内耗,再无其他作用。
现在我大汉强军正在南亚战场为国家开疆扩土,当前我们所有的精力,都应该放在此事之上。
而在各地的安置,也进行到了最后的尾声,此事我们也需要去管顾。
这种虚而不实之事,可先行搁置。
另外,于谦用言语蛊惑王上,其罪不可轻视。
臣认为,夺去于谦户部侍郎之职,让其为一文薄,去往南亚,为大军负责后勤物资管理,让其好生了解我大汉强军,让其详细知道我大汉是如何安置民生之事。
如今于谦没有真正去往地方接触,此乃大忌。
而在王上御前听用之人,陈骥与龚仁即将返回,他们可以顶替而上。”
尽管于谦也相当于是他弟子,他教了不少,但王玉更加清楚,如今必须要对于谦进行惩戒,不然以后前途定然受限。
在大汉,与大明完全不一样,于谦还是有以前的那种思维了。
王玉心头都是一阵叹息,他本想着和许柴佬比一比,结果自己教的人,和许柴佬教的人比起来,是真的还有差距啊。
陈骥与龚仁,包括后面调去南亚的那四人,都是从下面的位置历练上来的。
于谦虽然也有历练,但时间太短,后面就开始就在中枢,许多事,考虑依旧还不够。
张谦听着王玉的话,此刻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局势的变换,只得在一旁沉默。
于谦听着王玉的话,并没有反驳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还是年轻了。
如今王玉提出的惩戒,其实就是让他下去接受历练,于谦也有了这个想法。
缓缓跪在朱高煦身前,于谦缓缓开口。
“王爷,臣有罪,请王爷责罚。”
于谦一时有些难受,这一路走得过于顺利,又和大汉长公主定亲,心态方面,还是没有能够沉淀下去。
尤其是辜负朱高煦对他的看重与信任,以及朱瞻壑对他的看重,于谦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竟然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是的,低级错误,本以为自己说得好,却是没有想到是这样。
再想想自己说的那些话,于谦对自己极为不满意。
最后那句话,煽动性确实强烈了些,这是在鼓动朱高煦起兵呢啊。
朱高煦看了看张谦与于谦,随即又看向王玉,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王玉说的,才是他的想法啊。
在王玉回过神来想到的这些,说到他心中去了,其实对于这所谓的密旨,以及朱棣的那些话,朱高煦在想通那些之后,其实就已经不感兴趣了。
这次对于谦,朱高煦也确实有些失望。
就是最后的那句话,他很不喜欢。
这是遇到了他,若是遇到定力差一些的人呢?是不是就被于谦鼓动了?
而这事若是放在朝堂上呢?
朱高煦都不敢想于谦这一句话会让多少人气血上涌,纷纷开始劝着他打回大明,裹挟着他做决定。
对王玉,朱高煦是真的满意到了极点,有边界感,也知道那个边界,其实这也是王玉与许柴佬能够真正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原因。
王玉本来其实是一个无名之辈,根本就没有任何名声。
然而在大汉经历了这么多年,王玉也在不停的蜕变,不停的在成长。
即便是于谦这样的天之骄子,天才青年,和王玉比起来,如今相差却是大了些。
一声轻叹,朱高煦缓缓开口。
“王玉,你起来吧。”
“于谦,这次你确实让本王有些失望。
人不可恃才而骄,要时刻懂得学习进步,更要清楚自己的职责。
上一个恃才而骄的解缙,如今坟头草都已经割了一茬又一茬。
本王不会那样对你,但希望你自己也能有所长进,并且是快速的长进,要学会脚踏实地。
此次你确实有罪,便按王玉说的执行吧。
本王给你一日时间,后日去往南亚,去找韦达报到。”
朱高煦说完,丝毫没有在意于谦磕头,直接让其以及张谦退了下去。
这件事,他已经不想讨论了。
待剩下朱瞻壑与王玉时,王玉想要说什么,朱高煦却是制止了。
“王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这件事,就当是一个警示了。
而且对于以后出现的人才,也要形成一个规矩,那就是从下面一步一步历练上来吧。
能够历练出来,那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人才。
若是历练不出来,那在下面挺好的,也不用再上来了。”
这次,确实给了朱高煦很大的警醒,因为国子监出来的人,起点会比较高,有的人直接就会留在中枢。
如今看来,这样还是不行的,没有经过历练与沉淀,很难成大才。
至于有的天才在历练之时出了其他问题,没有历练出来该怎么办?
就像朱高煦说的,没入仕前再大的天才,历练不出来那也是庸才,真让这样的人直接进入朝堂,反而是误国。
王玉闻言,也不再说那件事,应下之后,缓缓退了下去。
当就剩下朱高煦与朱瞻壑时,朱高煦这才看向朱瞻壑。
“刚才你也在,你说说,有什么感悟。”
朱瞻壑神情凝重,肃然道:“爹,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您极少让人夸自己了,也明白了许多。
无论多好的人才,在没有历练之前,这样的人才依旧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唯有经过历练与沉淀,合格的人才是朝廷所需要的人。
这件事让我看到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下面人说的话,要学会分辨,尤其是面对那些夸赞与蛊惑之言,不能轻易掉入语言陷阱。”
朱高煦认真的听着,良久,待朱瞻壑说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对朱瞻壑,朱高煦极为满意。
“老大,你说得不错,我希望你也切实去做到。
下面的人说的话,切记不要被情绪所左右,更不能无限制去信任他们。
王玉与许柴佬,是例外,他们两人,王玉就不用说了,许柴佬也是差不多和大汉一起成长起来的。
他们两人准确而来,都是一起建立大汉的人,意义不一样。
到了你的时候,许多情况都会不一样,你要学会随时改进,不能陈规蹈矩,更不能被过往所束缚。”
朱高煦也借着这个机会对朱瞻壑说了很多,这种以事教人,往往才是让人记得印象深刻的。
夜幕到来,不出意外的是,于谦又被于母惩罚了,直接祠堂罚跪。
而朱芸清知道这件事,也丝毫没有为于谦求情,主动出宫安慰于谦,助其恢复信心。
其实当朱芸清看见于谦后,于谦根本没有被打击到,相反,只有无尽的动力与责任。
经过一日时间,于谦离开京城,在京城之外向着王宫遥遥一拜,朱瞻壑与王玉前来送别于谦,开始去到下面开始历练。
与此同时,陈骥与龚仁,也快要抵达京城。
这一日,王玉来到王宫。
“王爷,电力已经布置好了,王城后面可以使用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