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毁脸（1 / 1）
崇德派。
炼器堂。
四灵斋。
檐角铜铃轻颤，夜风穿堂而过，烛火摇曳，映得室内光影交错。
彭臻端坐于太师椅上，神色沉静，指尖轻叩扶手，目光落在案几上摊开的卷宗上，似在思索。
彭英怡轻步入内，裙角无声拂过地面，在他身旁站定。
“大长老，家族获得了一件宝物的下落，此物就在炼器堂……”她低声道，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彭臻指尖微顿，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如渊：“说。“
彭英怡俯身，绛唇贴近他耳畔，传音入密：“此宝名为《玄炼经》乃是三百年前，炼器堂首座玄炼真人所创，秘术铭刻在炼器堂的香炉之下，不过具体是哪一尊香炉，只有张炎知道。”
张炎！？
彭臻神色不变，微微颔首：“此事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检查香炉，直到找到这门秘术。”
彭英怡点头，随即又道：“还有一事……“她略一迟疑，“张炎已经来了。“
彭臻的手指蓦然停住。
室内陡然沉寂，烛火摇曳，映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人在哪？“
“至臻楼。“
彭臻猛地起身，袖袍翻卷间，门窗缝隙无声闭合，禁制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他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却压得极低：“谁准他来的？“
彭英怡被他目光所慑，下意识退后半步：“彭英飞私自安排的，彭来海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阻止，我已将他暂时安置在至臻楼，无人察觉。“
彭臻深吸一口气，指节微微泛白，显然在极力克制怒意。
半晌，他才冷声道：“立刻送他回去，不得耽搁。“
“我这就去安排。“言罢，彭英怡神色凝重，转身欲走。
“等等！”彭臻的声音突然响起，彭英怡身形一顿，满是疑惑的转身，目光落在突然发怒的彭臻身上。
彭臻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之色，良久之后他看着彭英怡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张炎的修为是如何恢复的？”
彭英怡微微一怔，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轻声说道：“兄长不告诉我，自然有兄长的道理，英怡相信兄长的判断。”
她微微低头，一副顺从的模样。
彭臻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缓缓说道：“其实我不该助他恢复修为，因为那样做会让整个彭氏家族陷入危险，不过实在忍不住……”
“呵呵……毕竟你拿到了一件宝物，总是要试试威能的。”彭臻自嘲一笑。
彭英怡心中也是大感好奇：“兄长究竟是用什么宝物，助他恢复修为？”
彭臻看着她，神色认真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英怡，明白。”
“此事关乎彭氏家族安危，我就这么说吧……若是让崇德派知道张炎修为恢复，并且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别说是我，就是整个彭家都有覆灭之危。”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彭英怡，眼神中的郑重让彭英怡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彭英怡听闻此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连忙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彭臻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审视，问道：“哦……你要怎么做？”
彭英怡眼神一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请大长老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干净！”
彭臻轻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必要……”
他微微凑近彭英怡，压低声音，嘴唇翕动，面授机宜。
彭英怡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待彭臻说完，彭英怡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恭敬地说道：“大长老妙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
仙陀山。
坊市。
至臻楼内院
夜雾漫过雕花窗棂，将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浸得湿漉漉的。
张炎正与彭英飞对坐在青玉案前，案上摆着半坛“醉仙醴“，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晕。
彭英飞那只瘸腿随意架在矮凳上，指尖蘸着酒水在案面画符，每道水痕都燃起幽蓝火焰。
“《抱残经》确有独到之处，可惜要自残身体……“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勾画着玄奥纹路，这是《炼玄经》当中的部分内容，至于全部的《炼玄经》他早就记不得了。
《炼玄经》极其高深根本不是他一个练气期小修能够入门的，当年他发现了这门秘术，就想自己悄悄修炼，可惜根本没有办法入门。
如今恢复修为他再拾长生之念，想到自己反正没有办法参悟这门道法，还不如将其贡献给对自己恩情极大的彭氏。
便在此时，忽闻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但见彭英怡莲步轻移，裙裾翩跹，一袭胭脂色罗裙衬得她肤若凝脂。
腰间环佩叮咚，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脆。
见到来人，张炎与彭英飞俱是神色一凛，不约而同起身相迎。
彭英飞更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条瘸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张道友。“彭英怡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漱玉，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婉笑意。
这声音听在张炎耳中，如春风拂面，令他心头一暖。堂堂彭家大姐竟对他这般和颜悦色，张炎顿觉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彭……彭仙子……“
一旁的彭英飞眉头微蹙，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他太清楚大姐的性子了，这般温言软语，只怕后头藏着更深的算计。
彭英怡广袖轻拂，取出一方绣着金线的丝帕掩唇轻笑：“大长老已知晓《玄炼经》之事，特意命我好生答谢道友。“
张炎只觉喉头发紧，低声道：“不敢当……家族待我恩重如山，这是我应该做的。“
彭英怡眸光流转，纤纤玉指轻抚腰间玉佩，“家族现下有一桩难事，还望道友相助。“
张炎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慷慨陈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彭英怡忽然收敛笑意：“大长老亲口吩咐，要你修炼这《抱残经》。“
“这……“张炎瞳孔骤缩，“可修炼此经需自残躯体……“
“那又如何？“彭英怡冷笑一声，罗裙上的胭脂色仿佛更深了几分，“修道之人，修为才是根本。你看英飞……“她斜睨了一眼默立一旁的弟弟，“虽是五灵根，却因这瘸腿早早突破炼气后期。以你的资质，难道不想筑基？“
张炎望向彭英飞那条扭曲的右腿，喉结滚动：“可……可我想……修炼《玄炼经》。”
“那门功法太过高深，对筑基毫无助益。“彭英怡泼了一盆冷水。
院中古槐沙沙作响，张炎深吸一口气，猛地伸出左腿：“好！我炼《抱残经》请动手吧。“
彭英怡却忽然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修炼《抱残经》确实需要残缺之躯……不过大长老特意嘱咐，要毁去你这张脸。“
“脸？“张炎声音陡然一沉。
不待他反应，彭英怡玉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方木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腥臭弥漫开来，里面盛着的漆黑毒液泛着诡异光泽。
“忍着些。“彭英怡话音未落，纤指已蘸取毒液，快若闪电般点向张炎面门。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张炎只觉面上如万蚁噬咬，又似烈火灼烧。
他踉跄后退，双手捂脸，指缝间渗出黑红相间的脓血。最终在剧痛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