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契追踪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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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银袍修士身上的龙涎香,能看清男孩脚边沾着的泥点——那泥点的颜色,和青岚矿场后山红土一模一样。

“你…竟能看到当年的记忆?”白狐的声音在发抖。

它原本竖起的耳朵塌了下来,银瞳里的凶光褪成迷茫。

“我守了这祭坛三百年,只见过上代守护者能引动星髓共鸣。你一个人类……”

“我不是人类?”苏渊猛地抬头,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他想起矿场里那些监工的嘲笑:“这小崽子生得怪,眼睛偶尔泛金,准是被妖兽啃过娘胎!”

想起十岁那年暴雨夜,他被雷劈中却毫发无伤,同伴说他“命硬得像妖物”。

原来不是命硬,是血脉里本就流着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祭坛深处突然传来轰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白狐惊跳起来,银毛炸成一团:“封印碎了!”

苏渊顺着裂缝看过去——风化的白骨半埋在碎石里,胸口嵌着枚青玉简,表面的血纹早已干枯。

玄珠在他胸口疯狂震动,识海里弹出一行金光:“检测到星髓同源功法残卷,是否解析?”

他没犹豫,伸手就去抓玉简。

指尖刚碰到玉面,玄珠“嗡”地射出一道星光,裹住玉简。

刹那间,无数金色字符涌入识海:“《星脉通灵诀》·第一卷:引星髓入体,通血脉本源,练至大成可化星影……”

“那是上代守护者的遗物!”白狐扑过来,前爪带起腥风。

但它在离苏渊三尺处刹住脚步,银瞳里翻涌着挣扎。

“你若真能继承星髓,这功法本该属于你……”

苏渊攥紧玉简,能感觉到玉简的凉意透过掌心沁入血管。

他望着白狐,突然想起记忆里那个冲进祭坛的男孩——或许自己和那男孩,本就是同一种血脉?

“告诉我,半妖血脉到底是什么?”他声音发哑,“为什么玄珠认我,为什么我能看见那些画面?”

白狐别过脸去,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

“我只知道,星髓是妖族最古老的本源,当年为了镇压它,十二位大妖献祭了妖丹。你身上有星髓的味道,有半妖的血。”

它突然转身朝洞外跑,在洞口停住。

“天亮前必须离开,这山腹要塌了。至于真相……”

它回头看了苏渊一眼,银瞳在晨光里泛着淡金。

“《星脉通灵诀》会告诉你。”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山风卷着尘土灌进来。

苏渊望着白狐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掌中的玉简。

玄珠还在发烫,却不像之前那样灼人,反而像团暖玉贴着心口。

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地坐下,背靠着还在微微震动的祭坛。

玉简上的字符在识海里流转,玄珠自动引动周围灵气,顺着他的经脉游走。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能感觉到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像沉睡多年的种子终于触到了春雨。

山腹的轰鸣越来越近,苏渊闭起眼。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玄珠的震动频率渐渐重合。

《星脉通灵诀》的第一句功法浮上心头:“星入脉,血为引。”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功法运转灵气。

玄珠的光在掌心亮起,映得石缝里的白骨都泛着淡蓝。

洞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山腹中的晨雾还未散尽,苏渊背靠着微微震颤的祭坛石墙,掌心的玉简正渗出细密的星光。

玄珠贴在胸口,热度透过粗麻短衫往皮肤里钻,像团被捂化的蜜蜡。

他闭着眼,能清晰感知到《星脉通灵诀》的字符在识海里流淌——“星入脉,血为引”。

这六个字像根细针,正轻轻挑开他血脉里某道尘封的枷锁。

灵气顺着玄珠牵引的路径在经脉里游走,先是指尖泛起凉意,接着是手肘、肩膀,最后如一条冰蚕钻进心脏。

苏渊喉间溢出一声低吟,他能感觉到血管里有什么在苏醒,像是被雪埋了十年的种子突然触到春阳,外壳“咔嚓”裂开道细缝。

“就是现在。”他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按照功法运转最后一个周天。

玄珠的震动频率与心跳完全重合,石缝里的白骨突然泛起幽蓝荧光,像是被某种古老力量唤醒的见证者。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胸口骤然剧痛,像是被人攥住心脏狠狠一拧。

苏渊猛地睁眼,额角瞬间沁出冷汗——他看见自己的皮肤下爬满血色纹路,从锁骨蔓延到脖颈,像条活过来的红蜈蚣。

那纹路他再熟悉不过,三个月前矿场监工赵铁山用淬毒匕首扎进他心口时,就是这样的血光烙进了血肉。

“血契追踪符!”

银狐的尖啸刺穿耳膜。

苏渊转头的瞬间,那只通身雪白的妖兽已扑到近前,银瞳里翻涌着黑红的怒色。

但它前爪刚要触及苏渊肩膀,却“砰”地撞在一层淡金色光罩上——那是玄珠自动激发的珠影护体,光罩表面流转着细碎星芒,像把透明的星子编成的伞。

“你身上怎么会有天机阁的禁术痕迹?”白狐退后半步,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他们用活人的精血养符,除非....”

“除非这小崽子当初被种下符时,根本没打算让他活过三天。”

阴恻恻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苏渊抬头,只见三道黑影破云而来,最前面的修士手持一盏血色灯笼,灯身刻满歪扭咒文,灯焰是妖异的紫黑色。

山风掀起他们的黑袍,露出胸口金线绣的“天机”二字——正是大乾王朝专门追踪异宝、监察修士的神秘组织。

“苏渊,你倒会躲。”

为首修士指尖掐诀,灯笼里突然“嗤啦”窜出条赤红锁链,锁链上坠着九枚青铜铃铛,每枚铃铛都刻着血煞纹。

“天机阁要的东西,岂容你私藏?”

锁链破空声像毒蛇吐信。

苏渊瞳孔骤缩,他能清晰看见锁链尖端泛着的暗紫毒光——这不是普通的攻击,是要取他性命的杀招。

生死关头,玄珠在胸口炸出刺目星光。

苏渊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于那方熟悉的星髓空间:头顶是旋转的星河,脚下是流动的星尘,连呼吸都带着清甜的灵气。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血契的灼痛,但在这方空间里,所有外界的伤害都被隔绝成了模糊的影子。

“你终于来了。”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苏渊猛然转身,看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立在星河边,那人穿着褪色的青衫,眉目与他有七分相似,额间却印着枚淡金鳞片——那是妖族的标志。

“你是谁?”苏渊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到底是谁?为什么玄珠认我?为什么我身上有半妖血脉?“

身影抬起手,指尖掠过星河水,河面立刻映出一幅幅画面:

年幼的他被人贩子塞进板车,哭喊声被布团堵在喉咙里;矿场监工的皮鞭抽在同伴背上,血珠溅在他沾着矿灰的脸上;还有那个暴雨夜,他躲在柴房里,玄珠突然从胸口飞出,在泥地上画出半妖图腾...

“你是星髓的守护者。”身影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千年前十二大妖以妖丹镇压星髓,却留下了血脉传承。”

你体内的半妖之血,是镇压的锁,也是唤醒的钥。

“那血契…”

“是天机阁的人动了手脚。”身影的指尖划过苏渊心口,那里的血纹突然在星河里显形。

“他们察觉了星髓的异动,通过赵铁山的残魂种下追踪符。你修炼《星脉通灵诀》引动星髓,等于给符纹点了把火。”

星河边的画面突然扭曲,苏渊看见外界的景象:

银狐被赤红锁链抽中后腰,雪白皮毛渗出血珠;为首修士掐着法诀,灯笼里的锁链正穿透珠影护体的缺口;而他自己的身体,正悬浮在祭坛上方,皮肤下的血纹已经爬满整张脸。

“该回去了。”身影推了他一把,“记住,星髓护的是人心,不是血脉。”

苏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跌坐在祭坛角落。

玄珠的光罩正在肉眼可见地变淡,他能听见银狐的呜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能感觉到血契的纹路还在皮肤下跳动——

但更清晰的,是识海里多了段陌生记忆:十二大妖跪在星髓前,妖丹碎裂的金光里,一个婴儿被裹着星芒,放进了玄珠。

洞外,血色锁链的尖啸声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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