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余兰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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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领着几个泥猴似的孩子回到家,果然被余母念叨了好一通。

余坤安早已习惯,笑嘻嘻地找来个大木盆,把螃蟹哗啦啦倒进去,

“阿娘,这不是给大伙添个新鲜下饭菜嘛!瞧瞧,你孙孙们多孝顺,给您抓了这么多!阿爹晚上喝酒也有嚼头了。”

余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少拿我当由头!你想去玩野了直说!”

余坤安故意咂咂嘴:“爹,您晚上真不想抿两口?配上刚炸出来、香香脆脆撒了椒盐的小螃蟹?啧啧,那滋味……”

余父索性扭过头,懒得理他的耍贫嘴。

余坤安端着盆去水边清洗螃蟹。这玩意儿得掐掉尾部的小肠子,冲洗干净,裹上薄薄一层面粉就能下锅炸,也可以不裹直接炸。

他把洗好的螃蟹送进伙房交给正在做饭的大嫂,特意嘱咐:“大嫂,你要多放点油,炸酥点哈!”结果被余母一个白眼给赶了出来。

他守信地抓了十几只小螃蟹串在细竹签上,给望眼欲穿的小崽子们烤了。又顺便用刀割了几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熏肉分给他们,堵住那几双馋巴巴的眼睛。

晚饭时,余父果然拿出了他的白酒瓶,给三兄弟都倒上一点。金黄酥脆、撒着椒盐粒的山螃蟹成了绝佳的下酒菜。

壳多肉少,一家人都是连壳带肉一起嚼得“咔呲咔呲”响。

余坤安挑了个壳薄的放到老太太碗里:“阿奶,您尝尝这个,壳薄,炸透了,您咬得动。”

“你自己吃,我能夹到。”老太太嘴上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欣然接受了孙子的心意。

满屋子都是嚼螃蟹的“咔呲”声,小崽子们还故意嚼得特别响,嘻嘻哈哈闹着。

余坤安夹起一只螃蟹放进嘴里,酥脆咸香在舌尖绽开。

他端起小碗抿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没一会儿,那股熟悉的热劲儿就涌了上来,脸颊开始发烫泛红。

“哈哈,安子这酒量,还得练啊!”余大哥乐呵呵地打趣,“咱大老爷们,哪能这么点酒就上脸?”

“就是,”余大嫂也笑着接话,“我看安子这酒量,还没清丽能扛呢。”

余坤安有点小郁闷,这喝酒上脸的毛病,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饭后,一家人照例围着桌子听收音机里的故事,眼睛都粘在那神奇的匣子上。

余坤安走到院子里,揭开压在熏肉上的松针。这会儿肉已经凉透了,可以挂上房梁了。

余大哥、余二哥也过来搭手,三人合力把一条条熏得油亮、散发着松木香气的腊肉挂上房梁。只要通风好,这样挂着放一年都不会坏,风味还会越发醇厚。

余母单独拎出两块品相最好的肉,用棕榈叶仔细包好,放进一个干净的麻袋里——这是明天要送去给余兰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余坤安就提着装了腊肉的麻袋,还有余母昨天买的一袋红糖和两个糖水水果罐头,赶着马车去大姐余兰家。

马车在乡间土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余兰他们村。

余坤安凭着记忆赶车往余兰家去,半道上却意外碰见了挑着水桶的姐夫朱来贵。

还是朱姐夫先停下脚步叫他,余坤安才猛地回神——这是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年轻的大姐夫。

“安子?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吃早饭没?快,跟我回去,让你姐给你煮俩鸡蛋垫垫!”

朱来贵热情招呼,他身材瘦高,才26岁,正是正当壮年,典型的庄稼人脸膛,五官倒是长得挺端正的,不然余兰也不会相看上他。

“姐夫,我吃过了来的。阿娘让我给你们送两条腊肉。”余坤安跳下车。

“哎哟,留着自家吃多好!我们村也杀年猪了,分了一条肉呢!阿兰还说这两天得空给爹娘送点过去。”

“家里还有,够吃。今年我们哥仨合伙去山里买了头整猪……”

“整猪?那得花不少钱吧?”朱来贵有些惊讶。

“嗯,前阵子挖草药攒了点钱,合着买了头猪过年。”余坤安解释着。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余兰家门口。

余兰和朱来贵结婚后就分家单过了。她家的青砖瓦房比余坤安家的老屋气派些,盖新房时余坤安和余大哥也来帮过工。

朱来贵勤快,脑子也活络。他们村离城稍近,村里山坡上种了不少果树,他自己分的自留地也种了些,常挑到城里卖。

后来更是在县里弄了个水果批发点,生意做得挺红火。

余兰在屋里听到动静,带着两个儿子迎了出来。

“安子?你咋来了?家里都好吧?快进屋,姐给你弄点吃的!”余兰一脸惊喜,忙不迭地招呼。

“阿姐!”余坤安看着眼前年轻、脸庞红润、眼神明亮的余兰,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才出声喊道,“不用忙活,我吃过早饭了!阿娘让我给你们送点肉来。”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在院子里停好马车,把腊肉、红糖、罐头都拎了下来。

余兰接过麻袋打开一看,是两条熏得极好的大肉条,顿时嗔怪道:

“阿娘这是不过日子啦?咋给我们带这么多!”

余坤安把家里合伙买猪、新房子盖好以及二十五搬新家请他们去吃酒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呀!阿娘今年这么舍得?还同意你们买整头猪?新房子都盖好了!”

余兰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

她把东西放好,把两个儿子推到余坤安跟前,“快,叫小舅舅!”

“小舅舅!”两个孩子脆生生地喊道。

“哎,乖!”

余坤安笑着应了,从衣兜里掏出今早王清丽特意塞给他的两个小红包——里面各包着崭新的1块钱钞票,

“来,小舅给红包!”

余兰看着阿弟沉稳地拿出红包,说话做事有条有理,眼神里少了从前的跳脱,多了份踏实可靠,心中更是惊异。

上次中秋回娘家,安子还像个没定性的半大小子呢,这才几个月?家里盖房买猪,连弟弟都像换了个人!

她和朱来贵交换了一个惊讶又欣慰的眼神。

“还不快谢谢小舅舅!”余兰笑着对儿子们说。

“谢谢小舅舅!”两个孩子接过红包,小脸乐开了花。

“呵呵,乖。”余坤安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外甥的脑袋。

朱来贵端来一碗喷香的炒瓜子和几个黄绿色的柑橘,招呼余坤安坐下歇脚聊天。

聊起余坤安他们去县里收购站卖草药,朱来贵也打开了话匣子:

“今年我们村山地也分了,我那坡地上种了不少柑橘树和柚子树。前几天也去收购站卖柑橘了,那人多得,排老长队!”

“姐夫,这快过年了,城里人多也杂,你们去卖东西得当心点。”余坤安提醒道。

“呵呵,没事!我们都是一个村的约好了一起去,人多势众,那些二流子也不敢轻易招惹。”朱来贵笑着摆摆手。

两人坐着闲聊家常,余兰则去伙房张罗午饭。

吃饭时,余兰让朱来贵饭后去山上给余坤安摘些新鲜的柑橘带回去。

余坤安也不客气,余兰他们村的果树多,赶上新果下来,她总会往娘家背不少。

饭后,余坤安对姐夫家的果林子挺感兴趣,想跟着去看看,还琢磨着挖几棵小树苗回去种在自家院子里。

朱来贵爽快地拦住他:“急啥!等开春,你要啥树苗,姐夫给你送几棵好的过去!现在挖伤根。”

两人背上背篓就往坡地走。朱来贵果然是个勤快人,分到手没多久的果林,杂草除得干干净净,肥料也追得足。

柚子树、苹果树的枝条都疏剪得利落,连树根都用厚厚的草席仔细包裹好了防冻。

“姐夫,你们村这几个山坡的果树都分到户了?”余坤安边走边看。

“嗯,都分了。还有几家分到桃树的,嫌结得少、收购价低,嚷嚷着开春要砍了改种庄稼呢。”朱来贵语气里带着点可惜。

说着就到了柑橘林,树上还挂着不少青黄色柑橘。两人专挑好的摘,很快就摘了满满一背篓。

余坤安剥开一个刚摘的柑橘,果肉饱满,酸甜的汁水立刻溢了满嘴。

下午回去时,马车里装上了满满两大筐新鲜柑橘,还有一筐余兰家之前摘下来、保存得很好的大柚子。朱来贵帮着把筐在马车里安置得稳稳当当。余兰在旁边不住叮嘱路上小心。

“阿姐,姐夫,我走了,二十五一定来啊!”

“放心!肯定到!”余兰和朱来贵站在院门口挥手。

“路上慢点!”余兰高声叮嘱。

余坤安扬鞭轻喝一声,马车缓缓驶出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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