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有了（1 / 1）
当天晚上，余文源和余文洲可不再听余坤安忽悠了。
小哥俩洗漱完后，自己搬来条凳，踩着凳子麻溜地爬上床，钻进被窝，任凭怎么说，就是赖在床上不肯挪窝。
余坤安现在无所谓，反正昨晚也尝过滋味儿了，不急这一时。
越是临近大年三十，过年气氛越浓。村里男人小孩成了最闲的，女人们总有忙不完的活儿。
余坤安家因为那台收音机刚热闹了两天，后面又沉静下来了。
场坝那边照旧围着一桌桌打牌的老少爷们。
村里小孩这两天也幸福得很，攥着家里难得给的一分两分钱，呼朋引伴地涌向代销点，买上几盒摔炮。
或者把家里买的红红绿绿的电光炮拆开，偷偷抓一把揣兜里，找块空地就“噼啪”地放起来。
余坤安家几个大的也拿着老太太给的零花钱，跟着一群皮猴子满村疯跑。
大侄女余晓雅也自己买了一盒摔炮，时不时“叭”地丢出去炸两个。
这个时候，大人们见了，顶多骂两声“小讨债的”，叮嘱最多的就是：
“离干草垛柴火堆远点！仔细把衣裳烫出窟窿眼儿！”
知道拦也是也拦不住的，孩子们总有法子弄到这些小玩意儿。
三十这天一早，余坤安就和余父忙活开了。老屋新家两边，都仔仔细细贴上了余母买回来的春联和门神。
老太太用红纸剪的窗花。也都全部贴在了玻璃窗上。
吃完早饭，余父吧嗒着他的烟斗，慢悠悠踱向场坝：“我去那边瞅瞅热闹。”
余坤安则和余大哥、余二哥抄起鱼竿去了河边。过年嘛，饭桌上总得有鱼，图个“年年有余”的吉利。
今年三兄弟早说好了，三家一起团年。
村子里飘满了香味儿。家家户户都在院里杀鸡拔毛，伙房里更是热闹，“滋啦”声不断——炸酥肉、炸豆腐块、炸萝卜丸子，案板上还忙着剁馅儿准备包汤圆。
炊烟从烟囱里一股股冒出来，就没断过。
余坤安照例去场坝那边转悠了一圈才回来，刚进院子就看到王清丽正在洗衣池里捞鱼。
“媳妇儿，杀鱼你喊我嘛！让我来！”余坤安说着就挽袖子上前去。
“哎，我手都打湿了，不用你……”王清丽没理他，麻利地捞起一条大草鱼，用刀背“梆”地一下敲在鱼头上。
她刚拿起刀准备刮鱼鳞，一股强烈的鱼腥味猛地钻进鼻子。
平时杀鱼也没觉得这么冲啊？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皱紧眉头，舌尖抵着上颚，强压下那股恶心劲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媳妇儿，怎么了？哪不舒服？快旁边歇着去，鱼我来！”余坤安看她脸色不对，心头一紧，不由分说抢过菜刀和鱼。
王清丽退到一边，看着他利落地刮鳞、开膛。那鱼肚子一破开，混杂着内脏的腥气扑面而来。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就干呕起来。
余坤安瞥见，手里的鱼“啪嗒”掉在案板上。
他慌忙在水池里涮了涮手，往衣摆上一抹，就冲过去扶住王清丽，声音都变了调：
“媳妇儿！是不是胃难受？走！咱们这就去卫生院！”
前世王清丽就是胃上的毛病……这念头像根冰锥扎进他心里，让他手脚发凉。说着就要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伙房那边忙活的余母几人。
“咋了？……哎哟！清丽！这是咋了？哪不得劲？”余母急匆匆跑过来，围着王清丽上下打量。
这会儿王清丽的恶心劲儿缓了些。她猛地想起——上个月的月事……好像没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农村女人月事不准是常事，她之前也没太在意。
可这会儿……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猜测。
她定了定神，安抚着急的婆婆和围过来的妯娌：“娘，我没事，可能早上呛了口冷风，有点反胃。”
“哎哟，那可不好受！快，快坐着！娘给你倒碗热水来，暖暖胃。”余母说着就快步去了伙房。余大嫂几人看没啥大事，也都回去接着忙了。
余坤安把王清丽扶到堂屋的椅子上坐好，脸上忧色未退：“媳妇儿，真没事？我看还是去卫生院瞧瞧放心……”
“大过年的，去啥医院！”王清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他干的好事！她手又轻轻抚上肚子，低声道，“我估摸着……是又有了！”
“嗯？有啥？……啊？！”余坤安蹭地站起来，“有了？！”
“嘘！你小声点！”王清丽脸一红，又瞪他，“自己干了啥好事心里没数？”
余坤安脸上瞬间阴转晴，惊喜地凑过去，大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小腹上：
“媳妇儿！你说，是不是咱们上次念叨‘小棉袄’，她听见了，真就来了？”
“谁知道呢，”王清丽也低头看着肚子，嘴角含笑，又带点愁，“万一……又是个带把儿的咋办？”
上次被余坤安念叨的，她也盼着能有个软乎乎的小闺女。可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子了，这一胎是男是女，谁说得准？
余母端着碗热水进来，刚好听见小两口的对话，又惊又喜：
“哎呀！清丽真有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那就好生坐着！家里这些活儿有你娘我和你大嫂她们呢，用不着你沾手！”
她转头就对着余坤安，板起脸叮嘱：“老三！清丽这才怀上！你平时可给我当心着点，别毛手毛脚地折腾……”
余坤安听出老娘话里的意思，臊得一脸无奈：“阿娘！我晓得！我有分寸！”
余母又转回头，对着王清丽，声音放柔了：“清丽啊，想吃点啥不？跟娘说，娘给你做。等过了年，让老三陪你去卫生院，好好瞧瞧。”
“嗯，娘，我知道的。”王清丽笑着应下。
余坤安这会儿也彻底平静下来，心里涌上一股庆幸。
“媳妇儿，你啥也别操心，就好好养着。要啥吱一声，我给你办。”他蹲在王清丽身边，郑重其事。
王清丽看他那紧张样儿，噗嗤笑了：“瞧你！又不是头一胎，都第三个了，至于嘛~我还能动呢。”
“至于！怎么不至于！你就听我的，乖乖养好身子，养好咱这小宝贝就成！”余坤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过多久一会，家里大人们几乎人人都知道王清丽又怀上了。老太太、余父余母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添丁进口的大喜事！
王清丽被余母当宝贝似的安排在堂屋的椅子上，啥活儿也不让沾。
余母带着余大嫂、余二嫂风风火火地张罗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