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通知(1 / 1)
余坤安甚至还惦记着过段时间收羊肚菌,不过眼下,得先把收草药的事情搞定再说。
余母问道:“老三,这价定了,要不要我到村里去招呼一声。”
余坤安看看天色:“今儿晚了,收草药的事,明儿一早再说吧。阿娘,明天您去场坝那边宣传一下,让大家伙下地干活碰上了,收拾干净了都能拿来换现钱!”
“行,包在我身上!”
余母爽快答应,又补充道,“放心,我保准交代清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然咱可不能收!”
余坤安连忙点头,“哎,还有啊,顺便跟大家伙说,咱家就下午三点左右才开始收,别一大清早就呼啦啦涌过来,耽误咱自家地里活计。”
“知道了!”
余坤安交代完,揣着那份誊写好的草药收购通知单就往外走。
“哎,这都要摆桌子吃晚饭了,你上哪去?”余母追着问了一句。
“事儿都定下了,我去趟村委,跟老山叔他们打声招呼,把通知贴公告栏上。”余坤安扬了扬手里的纸。
“那你快去快回,别让一大家子等你!”
“晓得嘞!”
余坤安走到村委办事处,只有会计余朝山还在看着文件。
“老山叔,还没回家吃饭呢?”
“哟!安子来啦!”余朝山抬起头,“这就准备回去了,有事?”
“老山叔,收草药那事,我今天跑县里收购站办妥了,人家还给开了份协助收购的证明。”
余坤安把证明和收购通知单一起递过去,“您看,这是我定的收购价和要求。”
余朝山接过纸:“嗬!你小子办事就是快!这才大半天的工夫,就弄得有模有样了。成!这通知我明儿一早就给你贴上,顺道儿在大喇叭里也给你吆喝两声!”
“那可太谢谢您了!那我先回了,您也早点回家。”
“嗯,回吧回吧!”
余坤安刚进自家院门,就闻见饭菜香。余大嫂余二嫂把自家炒好的菜也端来了他们家,准备合在一起吃晚饭。
余二嫂瞧见他进来,“安子,阿娘说你搁家里收草药?真的?”
余坤安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又关在书屋算价格,还没来得及跟余大哥他们细说。
“嗯。我今天就是去县里收购站打听情况的。”
“安子,这事儿有啥要我们搭把手的没?”余大哥主动问道。
余坤安正等着这话:“大哥,二哥,二嫂,还真有!我寻思着,这事儿光靠我和清丽肯定忙活不开。咱们三家一起干咋样?收到草药卖了钱,刨去本钱,剩下的咱三家平分,再单独给爹娘。”
余父摆摆手:“不用单给我们留。”
余二哥也说,“是啊,不用给我们分,我们也就搭把手的事情。再说了,安子,你确定这样真能挣到钱,要真能,那村里人还不都抢着自己去挖了卖?”
“……收购站离咱们村这么远,背百斤草药走一天换块八毛?谁干这傻事!也就是咱们有车才能挣个辛苦钱!”
余坤安继续耐心解释,“而且这事没那么简单。我都算过了,量小了根本不挣钱,白忙活。只有量大了才有点赚头,可量一大,单单晾晒就要费不少功夫。可不是出点力气就行的,得花心思管着的。”
余母端着最后一盆热腾腾的酸菜汤进来,打断道:
“行了行了,老三都说了,得下力气花心思的活儿,该分多少就分多少!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晚饭。
饭桌上,余文涛一直竖着耳朵听大人们讨论收草药的事,眼珠子滴溜溜转。
他上次上坟时偷偷许愿要零花钱,结果屁用没有。
过年得的几毛钱压岁红包,早被他娘没收了,现在他兜里一分钱都没得。想着小脸皱成了苦瓜。
刚放下碗,余文涛就蹭到余坤安坐的竹椅边。
“老叔?”他小声叫。
余坤安正眯着眼消食,闻声侧过头:“嗯?作业不会了?”
余文涛赶紧凑过去,踮着脚,神秘兮兮地扒着余坤安的耳朵,小声说:“我作业早写完了!老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啥事儿?鬼鬼祟祟的。”
“我刚听你跟阿奶他们说收草药……明天我们不上学!我……我能不能也去挖点草药,偷偷卖给你?你把钱偷偷给我,别让我娘她们知道!成不?”
余文涛说完,眼巴巴望着余坤安,小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余坤安被他逗乐了,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嗬!你小子,脑瓜子转得挺快啊!还要自己攒零花钱……行吧,我答应你了。”
“真的?!”余文涛眼睛瞬间亮了。
“不过!有个条件!把你那作业本拿来,我检查检查。写得工整认真,明天才准去挖草药!要是糊弄来事,门儿都没有!”
“嘿嘿!老叔你放心!我都是认认真真写的!等我挣了钱,给你买……买水果糖吃!”余文涛拍着小胸脯保证。
“行!那我可就等着我大侄子孝敬我了!”余坤安笑着道。
余文涛一听成了,乐得一蹦三尺高,转身就溜去找余文泽几个,几个小脑袋凑在墙角,嘀嘀咕咕,兴奋得小脸通红,生怕被大人听见他们的“发财大计”。
余坤安看着他们偷偷摸摸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继续窝在躺椅上吹风。
没躺多会儿,余父就支使他去老屋搬木料。爷俩打算在院子里搭几个结实的木架子,专门用来晒草药。
余母伺候完她养在老屋的那些宝贝蚕,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台阶上,开了收音机,和余大嫂他们一起,一边编晾晒草药用的大竹席,一边听评书。
正当他们一家子忙活的时候,村里常来他家听收音机的几个邻居,也三三两两地溜达进院子。
“安子,跟你爹又打啥家具呢?”
“呵呵,不是打家具,做几个晒草药的架子。”
“晒草药?”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
余母见人不少,正好省得明天再跑一趟宣传,一边编着席子,一边笑呵呵地就把收草药的事说了:
“……安子去县里打听了,咱地里的车前草、蒲公英、折耳根、艾蒿叶子……收拾干净了拿来,我们家按斤给现钱!多少是个进项不是?大家伙下地遇上了,顺手多挖点,也能换俩油盐钱!”
“啥?收猪草?真的假的?”
“咋收啊?挖来就给钱?”
“是啊!挖多少你家都收?那满地都是的猪草,真能卖钱?一两分钱一斤?”
余母话音一落,几个村民眼睛都亮了,七嘴八舌地围着她问。
“真!比真金还真!安子专门跑了县里收购站,开了证明的!就想着给咱村添个来钱的路子!不过丑话说前头啊,”
她停下手里活计,正色道,“送来的草药,得拾掇得干干净净,不然我们家可不收!你们看,这不正赶着编席子搭架子准备着么!”
“哎哟喂!不是我们不信,是这事儿……谁能想到这喂猪的草,能换钱啊!”
“干净!必须干净!这道理我们懂!换钱的东西,哪能埋汰!”
“就是就是!唉~这要是天还亮着,我立马就能去坡上挖一背篓回来!”
有人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去地里采挖。
“来来来!我帮你们编两张!”
“我也搭把手!”
想到田埂地头的野草能变成钱票子,大伙儿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地里。奈何天黑透了,地里看不清,只能强压下这股兴奋劲,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热热闹闹地帮着编竹席、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