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暴民围攻（1 / 1）
突如其来的暴乱，打破了夜里的寂静，村民们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惊动了外围巡逻的禁军。
不多时，便有十几名手持长枪的禁军赶来，见此场景，带头的头领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一个个的想造反不成？！”
队伍末尾的村民被惊动，纷纷后望，个个正值气头上，二话不说全都猛扑了上去。
“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也是罪该万死的东西！”
“都去死吧！”
没想到这群暴民会突然分成两拨，调转方向群起攻之，禁军们猝不及防被卷进了乱战当中。
村民们抄起手边能用的石块、木棒，用了犁地的野蛮力气，专挑毫无遮掩的地方狠狠打下。
禁军们避无可避，这群暴民总能出其不意打到他们想不到的地方，但又不愿束手就擒，是以扭打在一块儿。
杀伐声四面八方传来，沈元良嘴上叫着乡亲们往前冲，自身却不断没入人群里面，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楚雁回亲眼看着他鬼鬼祟祟地逃走，正欲追上去，前头的村民们已然涌了上来。
明明长剑就在手中，一想到旁侧之人的视线，楚雁回脑海里满是沈妄对她的谆谆教导
——他说，师父这一生没有特别在意的事物，除了你们，便是这天下的安定和百姓。
因为师父并非生来富贵，家中人有的死于战乱，有的死于暴权，既然有此能力，就该以身作则。
同样，作为赤华军的一员，保家卫国也是你们的职责。
倘若有一天师父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回儿你……
切记莫要与皇权争夺什么，也不要太执着什么，将自己无故困住。
楚雁回：“……”
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楚雁回心想：师父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困住？
困在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楚雁回手持长剑一动不动，头顶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压迫，闷痛感仿佛千斤巨石下坠。
周围的喧嚣突然被蒙上一层遮罩，她的耳畔只有一种声音不断回响。
【我不该来大明宫……这是有违人道的错事！】
【是嘛？又获胜了？可我却是个罪人！】
【回儿！快走！别让他们利用你！你不能和我一样……】
【你为什么要留下？滚出去！永远别来见我！】
这些不知从何时进入记忆的声音源源不断涌出，楚雁回眼前发黑，头痛欲裂，恍惚将村民们看成了一个个长相怪异的妖魔。
鹿头、鹰爪、狐狸脸……全都是她亲手斩杀过的妖怪，直觉是像前来找她索命似的。
“你们！都该死！”
楚雁回瞳孔中映上一层血色，举起长剑的瞬间，左右两只手纷纷被牵制住。
无羁全力抓住了她持剑的右手，左侧则被肖鹤拽住。
两人皆没想到她会突然有了失控的苗头，为之提起一口气来。
鸮兵的特殊能力已然汇聚手背，青筋凸起。
楚雁回大手一挥，剑风破空斜劈出去，削掉左上方飞檐，轰隆一声倾塌而下，烟尘四起。
步步紧逼的村民们虎躯一震，纷纷驻足，谁都听说过楚雁回的恐怖实力，如今一见，不由得自然生畏。
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着不敢上前。
也是那猛一挥剑的时刻，楚雁回力道出奇的大，左右两侧的人，不禁被她震开三步之远。
肖鹤本来已然站住，但想到沈妄曾经那弱不禁风的体质，故意将脚一歪，倒在地上。
嘭！
所有人的视线蜂拥而至，冲锋在前头的这批暴民忽然噤声，手中东西突然坠落。
沉默片刻，人群又沸腾起来。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不是早死了吗？”
“但瞅他那模样，世间难道还有一模一样的人？”
“莫非……是假死？”
接二连三的猜测鱼贯而出，肖鹤眉头一皱，微不可察露出狠厉的眼神，看向那群人。
聒噪。
随即将手背在身后，藏于袖袍底下，悄悄捻了个手诀，大院上方的瓦片阵阵摔落。
虽不伤一人，但起到了威慑作用，混战在一块儿的两方势力倏然停手，胆战心惊地面向楚雁回。
方才的胆子早已消失无踪，对于鸮兵的恐惧极速蔓延心头。
人人都不约而同回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年沈妄葬身火海，楚雁回丢下正在作战的赤华军，火急火燎从边关赶回。
几千里的距离，她愣是只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到达皇城时，已经处于狂化边缘。
也仅仅是这一个时辰，大明宫烧成了灰烬，她在废墟里亲手刨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找到沈妄的骸骨。
大抵是觉得永和村对沈妄向来贪图索求，她一怒之下把错误归咎到了永和村所有的村民身上。
首当其冲的便是索取最多的贾鸿卓，是以他家也全都遭了殃。
楚雁回来到永和村，二话不说一剑结果了贾鸿卓的妻子和大儿。
正要杀死他和二儿贾渊之际，大理寺卿江泽文出手，与之大战一场，波及伤亡几十人，才勉强控制住她。
而后楚王派来一百名式者为她疏导狂化之气，以那一百条抵不过逆疏导的性命，换取了楚雁回一人的命。
那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楚雁回就不再来了……
整整三个月，当他们再听到楚雁回的消息，她竟发疯差点砍了楚王！
幸亏无羁及时赶到，这才将她劝下。
像这种暴怒无常的疯子，大家有时真想不明白楚王养着她干嘛？
杀过的人、因她而死的人等等，加起来比她救过的人还多，活脱脱一个来索命的恶鬼修罗。
倒不如一下暴毙，一了百了。
也就沈妄将她当作人来看，从最微末的礼仪道德、六识人情教起，不厌其烦。
他们时常都觉得好笑，同一个畜生讲人情，又有何用？
村民们各自腹诽，看向楚雁回的眼中充满了鄙夷和仇恨——本该安生的日子，全被她一人毁了！
所有人正在愤愤不平，楚雁回却并不理睬，赤红瞳眸之间，镌刻进肖鹤倒地不起的身影。
只听“哐当”一声。
长剑落地。
丢在了村民们的脚边。
楚雁回扶起肖鹤，双目幽暗如墨，挡在了最前方。
“我就站在这儿，不会动手。”
“若有本事，就拿了我的人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