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悬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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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发现很快惊动了陆方义,他将记录之事交给秦少尹,只身扎进人堆里,向着河堤边走去。

两名提前查看过河道的官兵来向他汇报情况,交谈中不知怎的,双双吐了一地。

楚雁回注视着河道内,眼神有些涣散,脑海里猛地闪过看不清面容的几个人,全都在她手起刀落后血溅当场……

“!!!”

眼前仿若覆盖上一片真实的血色,楚雁回的胸中顿时泛起阵钝痛。

她干呕了几声,狠狠抓住无羁的手臂,脸色很是难看。

“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我又失手杀了人,所以师父才讨厌我的,对吗?”

陷入神识分裂的楚雁回,偶尔会跳出几段混乱的记忆,无故使她分不清臆想和现实。

往往这时,无羁为避免刺激到她,总会顺着她的话讲。

“这些年来,你闯的祸还少吗?哪次不是师父替你收拾的残局?”无羁毫不留情道,“倘若他真厌恶你,之前早就把你赶出大明宫了!”

“而不是在你帮助陆大人熄灭火灾,救下皇城百姓后的当下才开始厌恶你。”

“你也知道,师父最重视的是什么。”

听完无羁的话,楚雁回渐渐冷静下来,环视了周围一圈,竟对救火之事没有半点印象。

她绞尽脑汁,只依稀记得沈妄逐渐被火焰吞没的情形……

尽管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无羁从不会骗她。

大概率就是她自个儿记差了事儿。

所以师父一定不会讨厌她。

楚雁回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唯独对一事不解:“但为什么师父不回大明宫?”

该来的总会来。

无羁动了动嘴巴,硬着头皮解释:“那是因为……师父是在肖尚书府里商谈公事时意外受到的波及,肖尚书心里过意不去,一定要师父在他门下修养。”

“师父耳根子本来就软,也就答应了。”

“尚书府都烧没了,师父能住哪儿啊?”楚雁回誓不罢休地追问,“不如跟我回将军府吧?反正那么多间厢房,空着也是空着。”

“昭翎将军多虑了。”

无羁还没想好反驳楚雁回的托辞,陆方义适时插话进来,同她说:“肖尚书也算朝中元老,自然不止一座宅邸。”

如意算盘落了个空,楚雁回当着所有人的面翻了个白眼:“嘁。”

陆方义像是没听见似的神情如常:“我有一事想请昭翎将军帮忙,不知将军可否愿意?”

“不……”

楚雁回才讲出声,无羁突然出手捂住她的嘴:“陆大人请讲。”

在无羁的强制噤声下,楚雁回不甘示弱地挣扎。

陆方义盯着眼前不肯安分的家伙,面无表情地说:“我想请昭翎将军助我侦破一件悬案。”

“会破案的人那么多,找我干……”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的楚雁回,话还没说完便被再度捂住了嘴。

无羁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隐约感觉到,神识分裂后的“楚雁回”,很像当初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仗着陛下给她赐了皇姓、府邸,封了将军,就成天得意妄为,四处得罪人。

然而现在赤华军遭百姓痛恨的处境,根本就不容许她四处树敌。

以前好说歹说她都不听,既然眼巴前儿有了这个能牵制住她的机会,当然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

无羁心一狠,冒着牵动伤口的风险桎梏住楚雁回,好声好气地问:“不知陆大人说的是何悬案?”

陆方义将一切视若无睹,说道:“是一起连环命案,受害者和今日在河道里出现的那些尸首一样,不是被凶手分尸,就是被烧毁了整张脸。”

“如此相同的作案手法,我怀疑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

“短短三个月,据我们所知的受害者就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人,若是再加上河道里的那些,死了起码有一个村的人。”

“等等。”趁着无羁仔细聆听陆方义的话,楚雁回钻了个空子,“这抓凶手是你们的事儿吧?管我屁事。不去。”

陆方义淡然处之,再次把楚雁回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继续道:“我府曾托大理寺调查发现,死者均是还未登记在册的鸮兵。”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擅自请求将军相助。”

一听陆方义提到鸮兵,楚雁回咋咋呼呼的态度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和无羁双双一愣。

众所周知,民间除了盛出鸮兵和式者的“永和村”得到了楚王的特赦——可不被强制招安,其余流落街头的鸮兵和式者皆被视作“黑户”。

但凡有人把他们举报到京兆府,在朝廷派人招纳无果后,只会一律处死。

而负责替朝廷招纳鸮兵、式者的,只有大明宫的那群人……

有时因为极端百姓的打压,致使有些“黑户”无故死亡也算正常,只不过一下冒出来上百的尸体,当真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

若是深究起来,任何有嫌疑的人都免不了一场审判。

而皇城的狱刑向来以“狠毒”著称。

楚雁回看了眼远处的肖鹤,脸色骤然黑了下去:“你威胁我?”

陆方义:“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好,我答应了。”楚雁回不假思索道,“大明宫的其他人我管不着,但若是动了我师父,你们的下场就和那些尸首一样。”

陆方义没搭理她放的狠话,转移了话题:“既然昭翎将军同意了,我这便派人去向陛下请求任命。”

看着陆方义一板一眼的样子,楚雁回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刚才那个威胁自己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竟是被这种书呆子拿捏住了,她就很不服气,故意撞上对方肩头,哼哼唧唧地兀自去了河边。

送走入宫的官兵,陆方义和无羁对上了眼:“抱歉。”

“此事已远超过我府能力所及,大理寺又并不受理,我只能出此下策。”

从不弯腰的陆方义居然说了这话,看来是真被此案难住了。

无羁看着他身上原本干净的官服变得灰暗,心头的不满也随之消散了些许:“陆大人言重了。”

“济世救民原也是我们师父的夙愿,昭翎将军也一直以此为本。”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请陆大人让我也参与进来。”

“事关我军中统领的安危,若有必要,赤华军也可以个人名义供大人私下调遣。”

陆方义听得眉心一动,一时有些捉摸不透眼前人的所思所想。

唯独只感受到一丝脱缰的危险,由不得他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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