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3章 对策(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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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

李徽居处大堂上灯火通明,高高低低的坐着十几个人。从京口前来的周澈,从徐州赶来的荀康赵墨林等人。以及东府军一干高级将领,包括在攻克姑塾之后回到京城的郑子龙等人,可谓是悉数登场。

气氛是凝重且愤怒的,仿佛弥漫着满屋子的火药,一根柴火便能点燃。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刘裕拥立司马德宗的事情,这让他们出离了愤怒。

李徽坐在案后微笑看着众人,敲了敲桌子开口道:“诸位,说说吧。关于刘裕的事情,我当如何应对?”

“主公,还能怎么应对?我建议,即刻率军,进攻寻阳豫章,剿灭刘裕这贼子。杀他个片甲不留。”李荣不待其他人开口,站起身来挥舞着拳头大声叫道。

“正是,李将军说的极是。跟那厮客气什么?率军伐灭就是。”蒋胜等一干将领大声符合了起来。

李徽摆摆手道:“伐之?理由呢?”

李荣一愣,沉声道:“要什么理由?这厮……这厮当年偷窃我火药火器秘方,背叛主公……”

李徽沉声道:“那是私人恩怨,是他品德有亏,以此为理由便可伐之?他现在攻下了寻阳,拥立陛下复位,俨然已经是匡扶大晋社稷的功臣。此刻我东府军伐之,天下人怎么说?师出有名否?”

李荣愣住了,面色涨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什么师出有名?主公,你就是太顾及这些了。做大事,岂能瞻前顾后?如此犹豫不定,岂非坐失良机,为人所制。”赵墨林火爆脾气,他坐不住了,大声道。

李徽看着他道:“墨林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显然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师出有名乃是道德人心和内部共同认同的关键,更是战斗力。正义之师对不义之师在士气上便碾压对手,那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比装备战力人数更重要的东西。否定了师出有名,我东府军同那些争夺地盘利益的兵马何异?否定了作战的正义性,我李徽和那些只知道杀戮,霸凌,掠夺他人的人何异?那些人,又何曾有好的下场。这世道,要想永久安宁,靠的绝不单单是武力,更重要的是规则的建立,道德礼仪体系的回归和人心的所向。杀来杀去,那是我们的要的结果么?”

赵墨林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当然不是不懂这些,他只是恼怒被刘裕抢了先机,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主公所言甚是。出兵也要师出有名。那刘裕抢了先机,如今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匡扶社稷的功臣。天下人哪里明白他是挟天子以自重,都会认为他是匡扶大晋的忠诚。此刻我东府军攻之,确实是师出无名,令天下人背弃。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名正言顺之兵,方无往而不利。主公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将来天下太平,靠的是规则礼仪和人心等等,武力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否则,便如秦国一般,一时强盛,还不是分崩离析?何来太平?”荀康缓缓说道。

赵墨林怒道:“德康,你说的倒轻松。那依你之见当如何?主公辛辛苦苦打下京城,赶走桓玄。刘裕那厮窃取天功,摇身一变倒成了匡扶社稷的功臣。难道倒要打落牙齿咽下肚不成?”

荀康拱手道:“墨林兄稍安勿躁。刘裕以奸谋一时得逞罢了,如何长久?我主难道图谋的是谁为匡扶之臣么?我们图谋的是天下,何必去计较刘裕所为?若今日主公只是为了入京执掌大晋权柄而已,则刘裕此举自然是可恶的。可是,我们难道志在于此么?”

苻朗哈哈大笑道:“德康兄所言极是,墨林还是太急躁了些。我主所图乃是天下,这么点事算个屁。”

赵墨林咂嘴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来。

李徽甚为无语,什么时候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公开的谈论这样的事情了?自己可是多次严令他们不要乱说话。看起来,他们私下里便是如此交流的,根本已经不加掩饰了。

“咳咳。回到正题上来。谁告诉我,我该怎么应对呢?”李徽咳嗽打断道。

周澈在旁沉声道:“主公,依我之见,咱们不妨也效仿之,立新君辅佐便是。这样可化解被动局面,不让刘裕挟君自重。”

苻朗一拍大腿叫道:“好主意,周都督这个主意真是妙。咱们也立个皇帝便是,分庭抗礼,那刘裕又能如何?”

一群人纷纷附和。荀康皱眉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这么做的话,那便不免要再起兵戈了。总不能有两个大晋。”

“那就打他娘的。咱们也有皇帝在手,这回师出有名了吧。”蒋胜大声道,

荀康看向李徽,李徽微微摇头道:“不可。那样做不是师出有名,而是授人口实,制造分裂。我们没有任何的必要要这么做。陛下已经复辟,诏书已下,天下皆知。我们另立新皇,这和直接攻桓玄有什么两样?天下人的眼睛雪亮的,会将一切归咎于我们。”

荀康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这件事要做,也晚了。若是攻下京城便立新君,随后刘裕要是这么做了,那便是他的不是了。伐之便名正言顺。偏偏被他抢了先。”

“那便宰了他……”郑子龙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众人身子一抖,瞠目看着郑子龙。李徽忙摆手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事已至此,便接受现实。我将上奏陛下,迎陛下归于京城。其后的事情,见机行事。”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

李徽继续道:“刘裕很聪明,也善于抓住机会,所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务必收起。诸位各司其职,各领其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赈济之事,各位要尽心尽力。”

众人齐声称诺。

李徽大声道:“诸位,不必黑着脸,天塌不下来。世间之事,本就多磨。诸位又何必看不开?有人想玩手段,咱们就陪他玩一玩,看他到底有多少的手段。呵呵呵,‘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气吞万里如虎。”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李徽离案而去。

……

数日之后,李徽的奏折送达豫章。刘裕亲自拿着奏章呈递给司马德宗。

“臣闻陛下之诏,欢欣鼓舞。陛下重登大宝,天下臣民振奋,实乃大晋之幸,社稷之喜。臣攻入京城之后,便拟迎陛下回京复立社稷,今刘裕替臣为之,甚为妥当。请陛下代为想刘裕转告道谢。刘裕危难之际行此大事,乃大晋有功之臣。我观其忠诚勇武,智勇双全,可堪大用,我大晋涌现刘裕这般人物,社稷中兴有望。陛下必要重用之。”

“今大局初定,京城收复,桓玄贼兵已覆灭,其虽逃往西北之地,但已是丧家之犬,时日无多。待朝廷稍安,便可图剿灭之计。臣如今于京城赈济安抚百姓,以安民心,京城秩序,已逐渐恢复正常。然京城不可无君主坐镇,陛下当早日回到京城,才可令大晋臣民心中安定。陛下回到建康,才可令局势真正的稳定,让我大晋万千臣民心安理得,心神镇定。请陛下同刘裕将军商议一番,以定夺回京之日。臣李徽叩首。”

随同这份奏折一起送达的还有东府军相关有功人员的名单。

司马德宗看了这封奏折之后,大喜过望。对一旁的刘裕道:“李徽还是有大格局的,你瞧,他夸赞你呢。要朕好好的倚重你,说你是个大忠臣呢。”

刘裕早就看了这封奏折,他当然知道李徽是在揶揄自己。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关键是自己占得先机,李徽无能狂怒又能如何?

“蒙他谬赞,臣愧不敢当。陛下,对于李徽奏折上所提之事,陛下怎么想?”刘裕问道。

司马德宗道:“他要朕回建康,朕自然求之不得。朕也想赶紧回去。不如定个日子,你护送朕回建康便是。”

刘裕皱眉不语。司马德宗道:“怎么?刘爱卿,有何不妥么?”

刘裕躬身道:“陛下,倒也没什么不妥。陛下自当回京城,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但是,眼下京城为东府军所据,陛下有没有想过,一旦回到建康……恐怕便身不由己了。”

司马德宗一愣,吃惊的看着刘裕。

刘裕沉声道:“陛下,臣绝非是诋毁污蔑谁。臣只是为陛下着想,不希望出现意外。今天下之人,有几个是真正为大晋效忠的,恐难评断。就像司马道子,桓玄这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是为了大晋,最终却是怀着篡夺之心,暗中行虎狼之事。陛下经历了这一切,难道不该加以警醒么?”

司马德宗皱眉道:“你是说李徽他……”

刘裕摇头道:“臣并没有说李刺史会如此,臣只是提醒陛下三思而行。况且,这些年来,徐州李徽孤立于朝廷之外,不受朝廷所拘,此番借桓玄篡位之机突然起兵,陛下难道不觉得他似有他意么?”

司马德宗的脑子很乱,一时间觉得刘裕的话说的对,一时间又觉得不该质疑李徽。

“臣不得不提醒陛下,当初司马道子弑先帝欲篡夺陛下之位,那李徽为何不出来制止?可见他对陛下并无效忠之意。还有,桓玄率军入京,是谁给他们放开的通道?枞阳一战,东府军本可阻挡桓玄的兵马入京,但他最终却放行了。据臣所知,他似乎和桓玄有了某种默契。这算不算是某种同谋呢?”刘裕沉声道。

司马德宗一愣,皱眉不语。是啊,这个李徽自从自己登基以来,便游离在朝廷之外,甚至都没觐见过自己几次。徐州军政自专,他俨然是个独立的小王国。司马道子那般欺辱自己,他也没站出来帮自己,很难说他对自己有什么忠心。而桓玄进京,他也确实放行了,并没有阻止。不过,那时候桓玄进京是以铲除司马道子的名义,李徽怎知他日后会篡夺大晋社稷?这一点稍显牵强。

但总体而言,刘裕的话倒也并非是全然没有道理,李徽的行为,确实不值得信任。

“刘爱卿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此番李徽出兵,讨伐桓玄,立下莫大功勋,匡扶我大晋社稷。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朕总不能不认可这一点吧。”司马德宗道。

刘裕躬身道:“陛下,臣可没有让你怀疑李徽,臣只是提醒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徽重兵屯于京城,陛下回京城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有差池,臣如何援救?臣是为陛下安危着想,是为大事所计,而非针对个人。若陛下认为臣多虑,臣这便安排兵马护送陛下回建康便是。”

司马德宗道:“刘爱卿不妨率军和朕一起回京城。”

刘裕苦笑道:“陛下,桓玄未灭,西北不稳,臣怎能去京城。臣还要彻底的解决桓玄之事,否则死灰复燃,难以控制,又将天下大乱。再说了,陛下是希望我领军回京,与之抗衡。然凭我的这点兵马,就算护送陛下回京城,也难以改变什么。臣的兵马可跟东府军无法相比,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司马德宗颓然道:“照你所言,朕岂不是只能留在豫章,不能回京城了?可我大晋的都城是建康啊。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刘裕缓缓道:“其实,办法在陛下手里,当今之世,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

司马德宗讶异道:“此话怎讲?”

刘裕沉声道:“陛下,李徽既上奏表,道贺陛下复位,那便是承认了眼前的事实,承认了陛下的地位。自称为臣,效忠大晋。既如此,陛下便可命他率东府军退出京城,回到徐州去。东府军是外军,本就不可在京城久留,只要他离开京城,臣便可护送陛下回京了。”

司马德宗皱眉道:“话虽如此,可若他不肯呢?”

刘裕微笑道:“李徽沽名钓誉,想要博得一个忠君爱国之名,他便要遵旨退兵。他若不退,那便暴露了他的野心。到那时,人人都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无非是引诱陛下回京城,和司马道子桓玄等人一样,挟陛下以掌权柄,狼子野心暴露无疑了。陛下不是想知道李徽是否忠心么?此举便是试金石。他若退兵了,便是心存大晋之举,他若不肯退,便是包藏祸心之举。陛下难道不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么?”

司马德宗微微点头。他当然想知道李徽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命他撤兵可以试探出李徽的真实意图的话,那倒不妨一试。站在司马德宗的角度上,他当然希望李徽是忠心耿耿之臣,自己不能轻易的落入他人掌握之中。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司马德宗已经明白一件事,那便是谁都不可以相信,对谁都要有防备之心。

甚至,或许也包括面前这个刘裕。

……

新年将至。年前大型的赈济活动举行了数场。从徐州运抵的赈济的粮草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城之中,在年前集中发放。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京城百姓之家几乎都已经领到了一份足以应付半个月的紧急救济。因为新年将至,他们还领到了一些鱼肉等奢侈食物,十岁以下的孩童还领到了一套新衣。

城中百姓的情绪也完全趋于稳定。一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司马德宗复位的消息,大晋又回来了,那个只存在了几个月的短命的大楚覆灭了。这自然令所有人欢欣鼓舞。

莫看大晋这些年对百姓造成了许多苦难,几乎没有让百姓过上多少安居乐业的日子。但是,大晋终究是大晋,存续这么多年来,百姓们的心中还是有巨大的归属感的。

这种归属感不是偶然,当年胡族入侵,中原纷乱之时。大晋衣冠南渡,在南方延续政权,那对所有的汉人而言是唯一可以让他们得到庇护,不受胡族荼毒的政权。胡族在中原杀人越多,这个政权庇护下的汉人便对大晋越是珍视和维护。哪怕当权者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只能选择维护大晋。相较于胡族疯狂的毫无人性的屠杀践踏凌虐而言,大晋的百姓对朝廷所做的一切还是能够忍受的。

这种归属感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自然也不会在一朝一夕之中消散。

第二便是李徽强有力的赈济和迅速恢复社会秩序的措施,让京城中战争的痕迹抹去,街市之中的秩序得以恢复。

当码头上一船一船的物资抵达,当苦力们能够又开始卸货赚钱。当街市上的店铺开始慢慢的开战,当街头挂上彩色的宫灯,拉上了庆祝新年的横幅的时候。人心便迅速安定,心中希望的火焰便被点燃。

希望是最宝贵的东西,特别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时候。百姓们是顽强的,但有任何希望的火花,他们都会小心呵护,不让其熄灭。

这也是短短时间里,京城得以迅速恢复活力,百姓得以迅速的恢复生气的最根本的原因。

在年前的赈济之中,还发生了一些小的插曲。腊月二十七那日,李徽和谢道韫在朱雀大街十字街口赈济百姓的现场逡巡的时候,有人喊着谢道韫的名字,引起了谢道韫和李徽的注意。

那人手中举着一个小包裹在人群之中挥动,嚷嚷着让谢道韫看一看。于是李徽命人将那小包裹拿来查看。

谢道韫接到手之后一看,那是一些陈旧的存票。虽然陈旧了,但是因为是绢布制作的存票,上面还有李徽设计的阿拉伯数字的编号以及谢道韫设计的秘字,更有时任钱庄大掌柜谢道韫的印章。那是一张如假包换的当年四合飞钱庄开具的存钱的存票。

那四合飞钱庄的事情,自从李徽去了徐州之后便没有再关注。当年谢道韫挪用了大量钱款借给李徽,助力李徽在徐州渡过难关,也颇为关键。但因为此事,谢道韫也被迫卸任大掌柜离开了飞钱庄。这之后,李徽听说了一些飞钱庄发生的事情,百姓兑钱未果,引发骚乱之事。最后朝廷纷乱,这些事便不知结果了,李徽也没有再去关注。

今日见到这存票,倒是让人有些意外。谢道韫命人将那人请到面前,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样子倒也和善。

“这位兄台,这是你当年存入四合飞钱庄的存票么?”谢道韫问道。

“是啊,谢小姐,当初我可是信任你才存钱入四合飞钱庄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飞钱庄也关门了,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存在里边的二十万钱别说你们承诺的利息了,便是本钱也无处去讨。我知道,这些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我们也听说了一些原委。但那是你们四家的事情。我只想问,我们之前存的钱,你们还认账么?还能还给我们么?哪怕只是本钱也好。”那人道。

“还有多少人和你这样的情形?”谢道韫又问。

“可不少呢。当年飞钱庄很火,大伙儿都存钱。后来被坑害了闹起来的足有上万人。我不知其他人如何,但肯定有许多人的血汗钱都没拿回来。当然了,我只是一问,实在拿不回来,也没办法。”那人道。

谢道韫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李徽道:“李郎,你觉得这件事当如何处置?”

李徽笑道:“你说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硬要我说的话,这件事几乎是我的心病,当初做的事,虎头蛇尾,带来了不少隐患。我跟你提过的,当予兑换。”

谢道韫嫣然笑道:“那恐怕要耗费你一大笔钱了。你舍得么?”

李徽笑道:“自然舍得。”

谢道韫点头,转头对那人道:“这位兄台,你回去牵个头,告诉所有之前存了钱在四合飞钱庄,却没有拿回去的人。其他两家股东虽已经不在了,但我陈郡谢氏和丹阳李氏是在的,我们两家也不会赖账。让他们将存票整理好,年后去徐州统一兑付。年后,飞钱庄在淮阴重设,届时别说本金,利息也一并计算,决不食言。”

那人惊喜万分,连连道谢。双手接过存票,欣喜若狂的离去。

李徽咂嘴道:“这一回恐怕真要大出血了。不知有多少钱款没有兑付。”

谢道韫轻声道:“李郎,我之前便粗略的算了一次,飞钱庄关闭之前,起码有数兆钱款未曾兑换,加上利息更是不菲的数目。”

李徽骇然道:“这么多?”

谢道韫道:“怎么?后悔了?”

李徽苦笑道:“那也迟了,你都答应了。”

谢道韫微笑道:“听起来你倒是要埋怨我,而不是感激我。听说过孟尝君和其门客冯谖的故事么?冯谖为孟尝君免庄客赋税欠账,却不为孟尝君所解。实乃是为孟尝君买来仁义之名。今日我也是为你用这些钱买来信义,你怎不感谢我?人无信不立,飞钱庄的事情,你可脱不了干系。”

李徽呵呵笑道:“说的极是。无信不立,花钱买信义,多少钱也值得。更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说不得,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也不能跑了,他们宅子田产尚在,得出血才成。”

谢道韫掩口葫芦而笑,心道:你自然不肯放过他们。不过他们也应该出些钱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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