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丑奴儿(7)(1 / 1)
慕笙翻白眼,轻轻一跃,上了墙头:“说来说去就是崔公子你瞧不上自己的发妻呗!也不是瞧不上,就是觉得发妻长得不够好看,嫌弃。”
沈渡火上浇油:“不是发妻长得不够好看,而是发妻长得不如嫂嫂好看。”
听见这话,崔贤赶紧摆手,辩称道:“只是实话实说,论容貌,袁氏她确实比不上嫂嫂。不止容貌比不上,心胸也比不上,过于狭隘。”
“各花入各眼,只能说在崔公子心里,妻子比不上嫂嫂。”慕笙撑着墙壁,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腿:“比如说我,在旁人眼里就是相貌一般,普普通通,在我家沈大人眼里,就是绝色无双,倾国倾城。”
沈渡:“我家笙笙说的没错,在我眼里,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及笙笙。”
崔贤的嘴角抽了抽。论能力,慕姑娘和沈大人没的说,尤其慕姑娘,神秘至极,连徐家的人都奉她为上宾。论才学,沈大人定是十分出众的,慕姑娘嘛……琴棋书画如何不得而知,但博闻强识,有其特殊的消息来源是一定的。
论容貌,沈大人自是天下无双,慕姑娘嘛……顶多算是清秀,与倾国倾城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民间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沈大人喜欢慕姑娘,明眼人一看就知,在他眼里,慕姑娘自是好看的。故,他们刚刚说的话,他也无从反驳。
崔贤:“沈大人与慕姑娘的感情一看就很好。”
慕笙:“崔公子与发妻的感情一看就不好!对发妻,一口一个袁氏,疏离的很,反倒是嫂嫂,叫得十分亲热。据我所知,崔公子并无兄长,不知这个嫂嫂是从哪里来的?”
崔贤:“是我表兄的妻子。”
崔贤口中的表兄,是他舅舅的儿子。他舅舅是个赘婿,因病亡故后留下这个儿子。他的妻子在他病故后又招了一个赘婿,且又重新生了一双儿女。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这有了后爹,亲妈不说变成后妈,但在养育长子上定会有所疏漏,尤其在生了新的孩子后,难免精神不济,照顾不过来。
崔贤的表兄失足落水后引起高热,高热导致脑子变笨,变傻,智商恍若停留在孩童时期。崔贤的母亲生怕弟弟唯一的血脉在家中受欺辱,将他接到崔家照顾。
在崔贤的表兄十八岁时,由崔贤的母亲做主为他娶了一房媳妇儿。她的本意是想给弟弟留个后。娶进来的那房媳妇儿就是崔贤口中的嫂嫂。
可惜,两人尚未圆房,崔贤的表兄就因为救崔贤而死了。崔贤的表兄死后,依照青州府这边的规矩,需得葬入祖坟。作为表兄的未亡人,嫂嫂送夫还乡,又在夫家守孝三年,方才辗转回到青州府。
她离开的时间,刚好是崔贤与袁氏成婚的时间。
崔贤的表兄是母亲一手养大的,情同母子,对待他的妻子,自然也如同婆母对待儿媳妇。况且,崔贤的表兄是为救崔贤而死,等同于崔家欠了他一条命,以及一份人情,连带着对表兄的未亡人,也就是崔贤口中的嫂嫂多了一份亏欠。
再说崔贤的嫂嫂,娘家回不去,夫家容不下,唯有崔家可以栖身,于是在崔家人眼里,她成了更为可怜,也更为需要照顾的哪一个。
可以说,在崔贤的这个嫂嫂回来之后,不光崔贤,整个崔家的人都在围着她转。她若知足,能在崔家安安稳稳过一生,哪怕再嫁,崔家都会为她准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可惜,她不知足,不仅想当崔家独一无二的少夫人,还想霸占崔贤以及整个崔家。
崔贤摇头:“不,不可能,我嫂嫂不是那样的人!我敬她,重她,从未有过那般龌龊的心思。至于说她生得好看,也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嫂嫂待我亦如同亲兄弟那般,未曾有过丝毫逾越。慕姑娘可以说我,但不能污我嫂嫂的清白。”
慕笙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污她清白,她何德何能,值得我去污她清白?”
崔贤一时语滞。
慕姑娘说得不错,她与嫂嫂从未见过,无冤无仇的为何去污她清白。可若不是……崔贤连连摇头。不,嫂嫂绝不是那样的人。他记忆中的嫂嫂温婉大度,最是和善。
慕笙:“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见棺材不掉泪,不信是吧?行,你身上可有你嫂嫂亲手赠你之物。拿来,我让你看看你嫂嫂的真实面目。”
崔贤摸了摸身上,找出一个荷包来。
慕笙:“这荷包是你嫂嫂绣的?”
崔贤点头:“是嫂嫂绣的,她说袁氏绣的那个太小家子气,在家中佩戴尚可,若是戴出去了,恐是有些不妥。”
慕笙捏着那只荷包:“虽不知你嫂嫂口中那个小家子气的荷包长什么样,但你嫂嫂绣的这个着实不清白。身为嫂嫂,送小叔子这样的荷包,崔公子当真不知你的嫂嫂是何意吗?”
崔贤怔怔地看着那个荷包。他虽无状元之才,却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堂,念过书的。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那荷包上绣的是情诗。脸蓦地一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想想袁氏为他綉的荷包,似乎并不像嫂嫂说的那般小家子气。寻常荷包,绣的不是动物就是花花草草。袁氏给他綉的荷包是双面的,一面是蓝天白云,一面是翠竹清风。且不说那綉样清新雅致,单就那绣工,也非寻常绣娘可比。
他怎么就信了嫂嫂的话,觉得袁氏给他的荷包小家子气。
难不成嫂嫂真像说的那样,对他生了别的心思?不!不可能的。嫂嫂与表兄感情甚好,与他……崔衍腿一软,坐到地上。
想起来了,袁氏在时,她就总是借故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看似是帮袁氏说话,实则处处栽赃,句句指责。用力捶了下脑袋,他怎么就那么笨,这么明显的事情,从前竟没有发现。
说起来还得感谢杜薇。他与杜薇成婚那日,嫂嫂让身边的丫鬟来请,说是突发急症。他与往常一样,听见这话便要往外走,是杜薇拉住了他。
杜薇问他,知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他说是他俩成婚的日子。杜薇纠正,说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但凡是个知趣守礼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小两口。崔贤还未开口,杜薇又问他是大夫吗?既然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何用?说嫂嫂身边有丫鬟,丫鬟能跑来打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不能出去找个大夫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让小叔子守着寡嫂,传出去崔家还要不要做人,他们夫妇还有嫂嫂要不要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