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月定局·储君掌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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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中立官员纷纷表示附议,兵部一时间压力骤增。

韦崇尚未明言,但其亲信曹掾、判令多次绕路进中书台、礼部设宴送信,话中皆有暗示。

杨洪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直到案卷送回第三轮,他忽然将卷宗盖上,淡淡说了句:

“让太子裁。”

刘据一惊:“不是再等等?”

杨洪答:“不能等了。”

“你若现在不裁,百官以为你怕了韦崇。”

“你若再拖,他们会以为你——不能立案。”

“摄政第一案,重的是‘敢不敢’,不是‘能不能’。”

当夜,刘据伏案亲批:

“江南盐案,经三署议断,涉官属者三人,罪虽未至刑杖,然职失不明,权牵府部,今依‘外亲规避律’予以贬调。”

“一人离职,一人归档,一人转为清吏。”

落款:东宫刘据摄。

这一纸文令出炉,杨洪亲自送.入兵部。

兵部尚书韦崇,手持太子判文,神色不怒。

他沉默许久,终于点头签收,未多言,只将纸页交还主事人手中。

转头,他吩咐门下:“今后所有案宗,三日前转东宫备存。”

此举一出,整个兵部从上到下,态度归位。

太子第一案,立威成功。

东宫堂内,刘据瘫坐于座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真怕,他会反。”

杨洪倒了一盏茶,轻轻一笑:

“他不会反。”

“因为你是太子。”

“他若在你被册之前硬上,是诛逆。”

“他若在你被册之后软对,是顺从。”

“所以他不能动。”

“但你要记住,像韦崇这种人,退一步,不是服你,是——等你犯错。”

“他不会直接反对你,但他会在你最脆的时候,给你一剑。”

刘据沉思许久:“你是说,我现在只是‘暂时坐上来’?”

杨洪语气低沉:

“你现在掌的是柄,不是权。”

“柄,可以挥一刀;权,要能调十兵。”

“你若只会杀一个盐官,杀不了一座城,那你还不配是真太子。”

这天夜里,东宫灯火不熄。

杨洪独自一人重新翻出《摄政律录》的草本,将原定的“内务辅政小组”一栏大幅度划改,将三名保守中立官员调为“建议参与”,而把一名曾被认为“不稳”的御史列入第一梯队。

他不是因人事变,而是因时势动。

“新局既起,旧势必浮。”

他在纸下落下一句:

三月内定太子辅政四组,各据一部。

如有不附者,不动,不谈,不接。

以弃之法,定朝局之心。

他要的不只是“接手”,而是“换血”。

不是一朝清洗,而是——三月立局。

刘据走进来,看到案上的标注,沉默片刻。

“我若撑不住这三月呢?”

杨洪抬头,目光深沉如夜:

“那你连太子的命,都不配有。”

四月初一,春雨连绵。

东宫门前却热闹非常。

今日,是“辅政堂”新制公布之日,也是太子摄政后首次以“储君”身份,正式定编六部辅政组。

杨洪坐在东宫西案厅,手中翻着最终定稿。

他没有立即批准,而是让人去请刘据亲自前来。

“此事由你定,我不动笔。”

刘据赶来,站在案前,目光扫过编组名单,呼吸微紧。

太常、礼部、都察、兵部、工部、刑部——六部各设“辅议一席”,由东宫直属听事官兼任,不再受原署调遣。

所有案由,须先入东宫辅政堂审议,之后才流转回部中执行。

这不再是“太子旁听朝政”,而是“太子主导政事”。

杨洪在旁淡淡说道:

“从今日起,六部为耳,你为目。”

“你若不看,他们就装聋。”

“你若看得真,他们就不敢装。”

刘据点头,目光里已没有三月前的迟疑。

他亲手签下诏文草命,在案尾加了一句:

“自此以往,东宫为中枢辅审之所,册职者当书其责,问其效。”

这是太子的第一道“权责之令”。

杨洪点点头:“很好。”

“你若能守三月而不崩,这一朝便是你的。”

“辅政六组”名单贴出之后,朝堂一片哗然。

因为其中三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是许元——中书台的边角文吏,素无声望,却被任命为都察院辅议主笔。

一是丁准——曾任典吏,被贬出京,如今竟列为兵部“调案参录”。

最引人震动的,是太常卿沈持,被调离讲政案,转为“东宫内政监察”。

此举引来不少私下不解,甚至质疑东宫“破格用人”。

杨洪没有回应。

他只是说:

“辅政不是礼器,是刀器。”

“我不要好看的人,我要能斩事的人。”

东宫六案运行后,速度立见。

兵部三十七份案宗,经辅政先阅,一半驳回。

太常五件制礼,三案删改,二案直接否决。

礼部某位旧臣大怒,质问:

“储君摄政,岂可动礼先制!”

杨洪只笑:“礼不可废,理不可藏。”

“你若制的是礼,我尊你;你若制的是私,我砸你。”

不敬之词,却无人敢驳。

因为杨洪用“逻辑”立法,而不是“地位”压人。

他要的是一套自洽、自通、自稳的政务逻辑。

而不是一句:“我是太子,你得听。”

与此同时,反扑之势悄然开始。

先是左中郎将请调未果,上奏称东宫“用人失格”。

接着兵部旧曹掾联名进言,请“回归六部定审”,质疑东宫“权越本制”。

刘据亲自登堂,召三部官员听议。

他不怒,不诘,只问一句:

“你若是六部,见百姓案情疾苦,却因东宫先审而拖延三日,你责在我,还是责在你?”

无人能答。

他又道:

“你若真忧制度,可来我案前共定‘摄政流程之律’。”

“若你只为争权,那便出宫自去,不送。”

这一番话落地,堂下竟无一人敢言。

杨洪在后案微笑。

他知道,刘据真的变了。

他不是那个犹豫、内向、总要别人做决定的少年太子了。

他现在,是“能主一局”的储君。

第三个月,东宫开案厅“分册制”落地。

所有案宗按重轻划分为三等,设专门录事官、辅议官、定章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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