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律为君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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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音自案后取出一纸诉状:“豫章一民,名李未名。”

“谱上无名,宗中无载。”

“父母早亡,遭族驱逐,妻受辱,子被卖。”

“宗不认他,谱不记录他。”

“帝不知他,吏不理他。”

她手指那纸:“我问你们...谁来护他?”

“你们说律为君设,为宗设。”

“那他呢?”

“他不是人吗?”

台下,民众哗然。

有老者泣曰:“我孙,亦不在谱。”

有妇人高呼:“我夫,死于族斗,无人理!”

有学子起立:“我读律,只为护我之民,不为君,不为宗!”

苏婉音目光扫过众人,高声道:

“律,为人设!”

“不问贵贱,不问族谱,不问君心。”

“只问...此人,可救否?”

“若可救,此律可存。”

“若不可救,废之何妨!”

这一日,复生律得民心者,三倍于他派。

三,南地律民大会

王启年于江南设“律民大会”,广邀南地百姓,律生,商贾,庶户,共论律法之用,设“民判五局”,试验复生律于田契,婚契,债约,命案,冤狱五事之中。

五局之中,百姓为审,律生为辩,官吏不得干涉。

一月之后,五局审案二百八十七起,平冤一百四十三案,断契约九十七起,婚案调解四十七起,商债清厘三十起。

南地百姓自发传抄复生律,称之为:

“我等之律。”

“非王之律。”

“非谱之律。”

“是人之律。”

江南十城立“律坊”,百姓自刻律条,门前悬挂“复生为本”四字。

王启年亲笔写下《律民记》:

“律若不归民,终为枷锁。”

“律若归于民,方为利器。”

四,北地再变:谱证反案

新谱学派在北地兴起,试图将“血证”写入律条,提出“血统可定亲属”,主张婚姻,继承,庙祭必须以谱为证。

一案震惊天下:

“定州秦氏,母为庶出,子为正妻所出,谱载不详。”

“宗主拒其继承父业,谓其非正统。”

“律案中,秦母因无谱证,被视为非亲,子亦被逐。”

谱证派判曰:“血谱不足,亲属不证。”

复生律生驳曰:“育之者为母,生之者为亲。”

苏婉音派律使北上,林照亲自审案,最终裁定:

“谱证不足以废人伦。”

“律不承谱。”

“以养育为亲,以血脉为辅。”

此案传回长安,百姓颂曰:“林照一判,百庶得名。”

新谱学院声望大跌,封延被迫辩解,而台下百姓却齐声高呼:

“我们不要谱证!”

“我们要...复生律!”

五,朝廷之怒:帝律强行推行

皇帝震怒,下诏曰:“律生不敬朝纲,民律乱法之本。”

“凡不奉帝律者,皆为乱民。”

“凡持复生律者,皆为妖书。”

“设律狱于各郡,专断非法律卷。”

自此,律狱之制开启。

凡持复生律而被查者,轻则鞭笞,重则流放,律书被焚,律生被捕。

朝廷设“帝律巡使”,专查复生卷。

复生律自此转入地下,民间传抄改为口述,刺绣,刻木,画图等方式。

王启年在南地设“暗律坊”,将律书藏于画卷,乐谱,童谣,戏本之中。

苏婉音秘密发布《律传法》:

“律不可止笔。”

“律不可止声。”

“律不可止心。”

“律之传,或书,或言,或听,或梦...皆可也。”

六,天下三律并行,律战进入深海

天下三律,分野成局。

帝律:朝廷正法,律狱执行,威压四方。

复生律:民间正统,流传广泛,暗藏于市井,传于百姓。

谱证律:学院主导,宗派支持,介于中间,欲借民间立新纲。

三律并行,百姓困惑,学者分裂,官吏左右为难。

长安,江南,北地三地讲坛并设,律辩之风如火如荼。

学子争论不休:

“律当归君乎?”

“律当归谱乎?”

“律当归民乎?”

“律当无主乎?”

天下震荡,民心浮动。

但在那动荡之中,有一条路,愈发坚定地走了下去。

那是杨洪走过的路。

那是复生的路。

那是...不为谱,不为君,只为人的路。

复生律,不止于书。

太初门前,雪色如铁,血色未干。

林照身上有伤,刀插在地上,手撑着阶前最后一块残碑,整个人像是站在悬崖边。

苏婉音站在她身后,白衣沾血,脸色苍白,指尖紧扣着最后一页复生律副本,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她们已经退无可退。

律局被围,太初门内外,禁军三千,帝律巡使五部,宗支旧派三十余人列阵,朝堂诸相皆在。

皇帝未至,张汤已提剑而立。

“苏婉音。”

“你抗诏拒律,私传妖卷,妄图复兴乱章。”

“今律局废,复生除名。”

“你可知罪?”

林照冷笑一声,手按刀柄:

“你要杀她?”

“先过我。”

张汤一声冷哼,右手一抬,三百御前死士步步逼近。

“杀。”

风一动,雪未落。

苏婉音闭上眼,低声说了句:“杨洪...我守不住了。”

林照咬紧牙,双刀拔出:“那我就死在这儿。”

禁军已至三步之内,刀锋寒光如瀑。

她们身后,是太初门。

她们身前,是长安城最后一寸律地。

就在那一瞬。

“轰——!!”

天际一道巨响。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长安西门方向,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不是人,是整整一行黑甲之兵,步伐如一,列阵如潮。

轰然落地!

为首一人,披黑风衣,手中未握剑,也未佩律章。

他一步一步从雪中走出,仿佛从地狱归来,眼底是死火未熄,杀意如山。

林照浑身一震,手中刀几乎脱落。

她愣住了,像是整个人瞬间被抽空。

“...杨洪...?”

苏婉音猛地睁眼,那一瞬,她眼中所有的冷,沉,死意,全都碎了。

而张汤脸色陡变,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不可能还活着!!”

“你死在云中了!你尸骨都没留下!”

杨洪站在他们面前。

他没有看张汤,没有看众人,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只有两个方向。

一个是林照。

一个是苏婉音。

他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喉咙里还带着血:

“我才离开两天。”

“就有人敢动我的女人?”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太初门前,死寂如坠冰湖。

张汤脸色骤白,宗支旧派瞬间抽刀。

可下一刻...

“卡!”

一阵金属拉栓声响起。

那不是长安的声音。

那不是这个时代的声音。

那是一排整齐的枪械上膛声!

杨洪身后,整整十二人列阵而出,身穿黑色迷彩战甲,手中所持之物不是刀剑,不是戟矛。

而是M4A1,AK-47,SCAR-H,一排全自动步枪,带着地狱风暴般的压迫感,指向全场。

冷风灌进枪膛,弹夹上满是沙尘与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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