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父子刀剑相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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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赵氏刚嫁进来时的样子,也是个娇俏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或许,从一开始,错的就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侯府里的贪心和算计。

他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砸在冰冷的砚台上,晕开一小片墨渍。

第二天一早,定安侯刚起身,管家就急匆匆跑来:“侯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定安侯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知道了。备车。”

他换上朝服,铜镜里的人鬓角似乎又白了些。

走到门口,正撞见云泠从院里出来。

“皇上召见,怕是凶多吉少。”定安侯的声音有些发飘。

云泠看着他:“去了就知道了。记住,什么都别认,只说不知道。将火往云墨身上引。”

定安侯点点头,脸色难堪的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死亡倒计时。

逼着自己的父亲杀了他儿子。真是封喉见血,此事一过,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好过了。

云泠站在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转身对明喜道:“去告诉滕王,按原计划行事。”

明喜应着,快步离去。

定安侯从宫里出来时,腿都是软的。

皇上听完他那套说辞,脸上没半点波澜,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你先回府吧”。

既没定罪,也没安抚,就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这种捉摸不透的态度,比直接降罪更让人煎熬。

定安侯坐在马车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朝服,一路抖着回了府。

进了门,他没去前厅,径直回了书房,一屁股瘫在椅子上,眼神发直。

柳夫人端来参汤,他抬手就挥到地上,瓷碗碎得四分五裂,汤汁溅了满地。

“滚!都给我滚!”他吼道,声音里满是戾气。

柳夫人吓得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定安侯就像丢了魂,要么枯坐书房,要么对着赵氏空荡荡的院子发呆。

柳夫人也算是看出来了,得不到的和永远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但她压根对定安侯没有半分感情,索性不管。

云泠依旧不管不问,每日在梧桐院看书、喝茶,仿佛侯府的风波与她无关。

直到第七日午后,管家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都在抖:“侯爷!抓到了!大公子……抓到了!”

定安侯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翻倒在地:“人在哪?”

“在……在前院柴房,被捆着呢。”

定安侯大步冲出去,柳夫人和云泠听到动静,也跟着往柴房走。

柴房里,云墨被粗麻绳捆在柱子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沾满泥污,脸上还有几道划痕,眼神却像狼一样狠戾。

“逆子!”定安侯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可知你跑这几日,侯府有多危险?”

云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危险?你们倒是会算,想让我去顶罪,自己苟活?”

“那是为了保整个侯府!”定安侯上前一步。

“现在跟我去自首,说所有事都是你一人所为,我还能求滕王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云墨猛地挣了挣绳子,勒得手腕生疼。

“砍头和终身监禁,有区别吗?当初你们让我帮太子运火药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那是你自己贪功!”定安侯怒吼。

“若不是你想靠太子往上爬,怎会卷进这浑水?”

“我贪功?”云墨眼神更凶,“父亲难道没从中分好处?母亲没拿太子赏的珠宝?现在出事了,就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你们配当父母吗?”

“闭嘴!”定安侯被戳到痛处,扬手就要打。

云墨猛地偏头躲开,不知何时竟挣松了手上的绳子,一把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那是母亲送走他时塞的,他一直藏着。

寒光一闪,定安侯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右手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他惨叫一声,捂着右手后退几步,看着掉在地上的断指,眼睛都红了。

“你敢伤我?”定安侯几乎要气疯了。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砍了!”

冲进来的家丁看着满地鲜血和断指,吓得不敢动。

云墨握着刀,喘着粗气,眼神扫过众人:“谁敢过来?”

柳夫人躲在柴房门口,脸色惨白。

云泠站在稍远的地方,冷冷看着这场闹剧,仿佛在看陌生人。

这个家成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定安侯疼得浑身发抖,指着云墨对家丁吼:“还愣着干什么?拿下他!死活不论!”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木棍围上去。

云墨虽然被捆着脚,却异常凶狠,挥舞着短刀乱砍,竟真逼退了几人。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滕王来了”,众人动作都是一滞。

滕王带着侍卫走进柴房,一眼就看到满地狼藉和定安侯淌血的右手,眉头瞬间皱起:“怎么回事?”

定安侯疼得说不出话,指着云墨,嘴唇哆嗦着。

云墨见了滕王,眼神闪了闪,忽然笑起来:“滕王来得正好,我正要去自首,却被我父亲拦住,还要杀我灭口!”

“你胡说!”定安侯气得眼前发黑。

滕王没理会他们的争执,对侍卫道:“把人带走,关进大牢。定安侯,你先去治伤。”

侍卫上前,几下就缴了云墨的刀,重新捆结实了往外拖。

云墨挣扎着回头,狠狠瞪着定安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定安侯捂着流血的手,看着他被拖走,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柳夫人尖叫着扑过去:“侯爷!侯爷!”

云泠走上前,看了眼昏迷的定安侯,对滕王道:“按原计划办吧。”

滕王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云泠淡淡道,“侯府的事,该了了。”

滕王没再多说,转身带着人走了。

柴房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哭喊的柳姨娘,还有那个断了手,昏迷不醒的定安侯。

云泠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阳光透过柴房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这侯府支离破碎的下场。

父子相残,刀剑相向。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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