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滕王下狱(1 / 1)
吏部尚书的人翻箱倒柜时,盛钰正抱着盛安坐在暗格里。
暗格是楚萧早就挖好的,里面藏着盛家军的军饷账簿。
盛安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紧张,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安儿不怕。”盛钰吻着孩子的额头,“外祖父说过,盛家的人,骨头都是硬的。”
暗格里的沙漏漏了一半时,外面传来楚萧的声音:“李尚书,陛下有旨,让你即刻进宫。”盛钰松了口气,指尖却在孩子背上摸出一片湿凉,不知何时,她已汗湿重衣。
幸好逃过一劫,盛钰带着盛安离开京城时,云泠在城门口给了她一封密信。
“这是北狄内部的布防图。”云泠的声音压得很低,“张副将身边有叛徒,是吏部尚书的人。”盛钰接过密信,塞进孩子的襁褓里:“多谢。”
马车驶离京城时,盛安突然哭了起来。盛钰撩开窗帘,看见云泠和楚萧还站在城门口,像两尊沉默的石像。她忽然想起昨夜云泠说的话:“这世道,想护着一个人,太难了。”
漠北的风沙很大,盛钰的马车在戈壁上颠簸了半月,才到盛家军的营地。
张副将带着人在营外迎接,看见盛钰怀里的孩子,老泪纵横:“夫人,老将军要是还在,肯定会高兴的。”
盛钰抱着孩子走进中军大帐,帐内的将领们纷纷跪倒:“参见夫人!”她将盛安交给侍女,走到地图前:“说说情况。”
张副将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北狄的主力在黑风口,咱们的人被堵在峡谷里,断了水源。”
盛钰指尖点在黑风口的侧翼:“今夜三更,派五百人从这里绕过去,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一名年轻将领突然站出来:“夫人,咱们的人已经三天没喝水了,怕是...”盛钰打断他:“让炊事营把所有的水集中起来,先给冲锋的兄弟喝。”她看向张副将,“叛徒是谁,查出来了吗?”
张副将的脸沉了沉:“是赵校尉,他昨晚偷偷给北狄送了信。”盛钰点头:“把他绑起来,等打完仗,当众处置。”
深夜的峡谷里,盛钰站在山坡上,看着盛家军的士兵像猎豹一样扑向黑风口。北狄的营地里很快燃起大火,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她扶着凸起的岩石,腹部又传来熟悉的坠痛——这些年,只要一紧张,那痛感就会袭来,像在提醒她当年早产的凶险。
“夫人,赵校尉跑了!”张副将的声音带着惊慌。盛钰回头,看见营地方向火光冲天:“追!”
她翻身上马时,盛安的哭声从后面传来。侍女抱着孩子追出来:“夫人,小少爷发烧了!”盛钰勒住马缰,看着黑风口的火光,又回头看了看哭泣的孩子,忽然道:“把安儿给我。”
她抱着孩子冲进战场时,北狄的士兵正溃逃。
一名北狄骑兵举着刀冲过来,盛钰侧身躲过,怀里的盛安却哭得更凶了。
她忽然想起父亲教她的枪法,手腕一转,长枪刺穿了那骑兵的喉咙。
血溅在盛安的襁褓上,孩子却不哭了。盛钰低头看着他,发现他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她,小手还在抓她胸前的衣襟。
“安儿不怕。”她轻声说,调转马头冲向赵校尉逃跑的方向。
赵校尉被抓住时,正躲在一处山洞里。盛钰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士兵面前:“当年盛老将军怎么待你的,你忘了?”赵校尉抖着嗓子:“我也是没办法,吏部尚书抓了我的家人...”
盛钰一刀割了他的喉咙:“背叛盛家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黑风口的风很大,吹得她的发丝乱舞。张副将捧着北狄主帅的首级过来:“夫人,大胜了!”盛钰望着远处的戈壁,忽然觉得很累。她抱着盛安,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天边的启明星一点点亮起来。
“张叔,”她轻声道,“等安儿长大了,我就把兵权交给他。”张副将叹了口气:“夫人,这兵权是烫手山芋啊。”盛钰笑了:“盛家的人,不怕烫手。”
一个月后,盛钰带着盛安回到巨沙关。城楼上的龙旗在风中飘扬,守城的士兵看见她,纷纷跪倒:“参见夫人!”盛钰抱着孩子,一步步走上城楼,那里刻着父亲的名字。
“爹,我回来了。”她轻声说,盛安在她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京城的侯府里,云泠正看着楚萧收拾行装。“陛下让你去江南查案。”云泠将一件棉袍叠好,“听说吏部尚书的人在江南势力很大。”楚萧握住她的手:“等我回来,咱们就辞了官职,去江南隐居。”
云泠笑了:“那盛钰怎么办?”楚萧望着窗外的落叶:“她会守住巨沙关的,就像她父亲当年那样。”
楚萧离开京城那日,云泠去了趟滕王府的旧址。
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有院角的老槐树还活着。她在树下埋了坛酒,坛身上刻着“平安”二字。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无数只盘旋的蝴蝶。云泠望着巨沙关的方向,轻声道:“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再一起喝酒。”
雁门关的雪下得很大,盛钰抱着盛安站在城楼上。士兵们正在操练,长枪戳在地上的声音整齐划一。
盛安穿着小小的盔甲,手里拿着把木剑,有模有样地跟着比划。
“娘,什么时候能打仗啊?”盛安仰着小脸问。盛钰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不打仗才好。”
远处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盛钰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将盛安交给侍女,拿起父亲留下的长枪:“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士兵们的呐喊声在雪地里回荡,盛钰看着北狄的铁骑又一次出现在视野里,忽然想起云泠的信:“京城一切安好,勿念。”
她勒转马头,长枪指向敌军:“盛家军的兄弟们,随我杀!”
长枪刺穿第一个敌人的胸膛时,盛钰仿佛看见父亲站在云端,对她笑着说:“好样的,我的女儿。”
雪落在她的盔甲上,很快融化成水,混着血滴落在地上。
盛安在城楼上挥舞着木剑,奶声奶气地喊着:“杀!杀!杀!”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在城楼上,盛钰的盔甲泛着冷光,她身后的雪地里,插满了盛家军的旗帜。
张副将走上前:“夫人,北狄退了,至少三年内不敢再来了。”盛钰望着远处的戈壁,轻声道:“把阵亡的兄弟名字刻在城楼上,他们都是英雄。”
盛安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角:“娘,我也要刻名字。”盛钰蹲下身,替他擦掉脸上的雪:“等你长大了,守住这雁门关,娘就把你的名字刻在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