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争宠(1 / 1)
灵兰捧着药盒走进来,“娘娘,该上药了。”
叶如棠点点头,靠在锦榻上,灵兰为她轻轻慢将袍领褪下,露出肩头的伤痕。
灵兰跪坐在她身侧,打开药盒,指尖拈起一点药膏,为她细细涂抹。
“谢太医这伤药,当真灵验。这才几日,娘娘这伤口眼瞧着就要好了。”
“可有留下疤痕?”
“并无,娘娘请放心,疤都落了,只还剩一道浅浅的粉痕,再过些时日便淡了。”
灵兰拿过铜镜,叶如棠侧头细看,那道刀伤当时其实也只是擦肩而过,如今疤已落,确实仅剩了一道浅粉色的划痕,在一片雪白中看着并不如何难看刺眼。
她轻笑了一声,“那便好。”
灵兰放下铜镜,为她将衣衫穿好。
伤既已好,也该开始争宠了,温家送女入宫,显然是眼见贵妃复宠无望,想着再添新人,与自己分庭抗衡。
我岂能让你们如愿?
“灵兰,随我去小厨房。”
灵兰愣了愣:“娘娘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就是。”
叶如棠摆了摆手,起身走向殿外,灵兰赶忙跟了上来。
小厨房坐落在景和宫西侧的小院中,平日用的并不多。
叶如棠走进去时,四周非常整洁,锅灶洁净,案板擦得光亮,各种调料罐,食材罐都摆得整整齐齐。
叶如棠将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她做了十年宫婢,除了擅香道,懂医理,更擅长厨艺女红茶道插花。
来时她便特意未着繁冗的宫装,仅一身素色内衫,动作麻利,半点不见往日的端庄拘谨。
如今杏花盛开,便先做一道杏花糕吧。
“可有杏花髓?”
“有的!娘娘!”灵兰在柜子里找出一个陶瓮,将盖子掀开,放在台子上。
叶如棠将粳米粉与糯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好,取极细的筛子过了好几遍,最后只取最细的粉,也就是\"雪花粉\"当作原料。
加入杏花髓,少量米酒,将雪花粉不断轻揉至“握之成团,触之即散”的状态,再混入糖霜,点入蜂蜜,用指腹捏出花瓣,再用雕刀刻出花瓣上精细的纹路。
她递给灵兰,“将它们码入锅中,蒸上一刻即可。”
灵兰在旁边早已看得咋舌,“娘娘的手艺真好啊!”
叶如棠微微一笑。
魏嬷嬷走了进来,灵兰献宝似的将叶如棠刚刚做出来,还未来得及放入蒸锅的杏花糕捧到她面前,“嬷嬷!你看!这是娘娘亲手做的!都没用奴婢帮忙!”
魏嬷嬷仔细看着,不由得赞不绝口,“娘娘的手艺,果真不凡。”
糕点有了,再做道羹吧,春日干燥,梨羹最佳。但若只是寻常梨羹,又岂能让皇帝想起昭和曾经为他洗手做羹汤呢……有了。
“可有梅干和雪梨?”叶如棠问。
“有的!”灵兰赶忙从柜子里翻找出几只胖胖的雪梨和一袋梅干。
她拣出最饱满的雪梨,去心切片,又取梅干、枸杞一同入锅,用细细的炉火慢慢煨着。
魏嬷嬷站在一旁,只觉这情景似曾相识,却又处处不同。
也是小厨房,春日午后,曾有另一个,长着同一张脸的姑娘站在炉前,脸蛋被火烤的红扑扑的,手忙脚乱的往锅里添这添那,经常还被热气呛得直咳。
当年的昭和,笨拙中透出柔情,而眼前这位,动作从容,似笑非笑。
不多时,便都做好了。
叶如棠掀开锅盖,浓郁的梅香顿时扑鼻而来。
她满意的微笑,将羹从锅中舀出,倒入细瓷盅中,盅沿一圈金丝描边,更趁得汤色澄澈,几颗枸杞在面上浮浮沉沉,恰似落梅点点。
再将糕点摆入浅黄色的瓷盘,洁白如雪,形态像极了盛开的杏花,花瓣层层堆叠,晶莹剔透。
灵兰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都放入了食盒。
叶如棠唇角缓缓扬起,“烦请嬷嬷送至御前。”
“是。”
当晚,体仁宫。
沈长昭正批着折子,裴公公奉上糕点汤羹,“陛下,用些点心可好?今日景和宫送来的,您尝尝?说是昭淑容亲手所制。“
沈长昭笔锋一顿,目光从折子上移开。
羹色清亮,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糕点粉白似雪,纹理细腻得仿佛是绣出来的一样。
他将笔放下,两样都尝了尝。
汤羹温润,甘香清甜,喝下去时一丝淡淡的梅香轻挂舌尖。
糕点更是入口即化,齿颊生香。
他眸光微敛,唇角缓缓勾起,“果然,是用心了。”
片刻后,皇帝起身,“备驾,景和宫。”
“皇上驾到——!”
叶如棠闻言快步迎出,还未下跪行礼,已被沈长昭拉入怀中。
沈长昭衣襟冰凉,掌心却极热,贴在她腰间那一瞬,像火一样将她整个人都锁的牢牢的。
“夜凉,”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略带责备,“怎不添衣?”
她微微仰头,“听闻圣驾亲临,臣妾便顾不得了。”
沈长昭揽着她慢慢走进暖阁,凑近她的耳畔,“昭儿手艺如此出众,令朕惊喜。”
暖阁中炉火微燃,低垂的琉璃灯投下一层柔黄的光芒。
她仰头,眼中含笑,眉尾轻挑,“陛下惊喜的,只是臣妾的手艺?”
语气柔软,却撩拨的恰到好处。
他低笑一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何止,还有昭儿的心意。”
他的眼神沉了几分,“昭儿如此费尽心思,朕甚是欣喜。”
皇帝何等人物,自然明白叶如棠此举就是为了想他来这景和宫中,但只因是她,因此他甘愿入局。
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夜沉如水。
沈长昭将她扣在怀中,似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骨血。
他一寸寸吻她,呼吸越来越重,眼底尽是欲望。
她靠在他胸前,鬓发散乱,肩头那一点粉痕微微泛红,宛若晚樱未谢。
他吻到那处,动作忽而慢了,指腹轻轻摩挲。
“疼么?”他声音沙哑低沉,“还疼不疼?”
她睫毛轻颤,轻声答:“不疼了。”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落得急促又疯狂。
她伸手托住他的后颈,动作极轻,却将他牢牢圈住。
他在她怀中像失了魂,更像寻着了命。
他盯着她的眼睛,忽地将她揽得更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胸膛。
“能让你疼的,唯有朕。”他嗓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戾气,“你若再受伤,朕便杀光景和宫的所有人。”
她怔住,他却又笑了,“若你再敢离开朕,也一样。”
她心中一凛,无论这个男人如今是否像爱上昭和一般爱她,已是将她据为己有。
最终他伏在她身上沉睡,连呼吸都贴着她的胸口。
她眼神清澈,指尖慢慢滑过他背脊,像在烙下自己的印记。
她清楚自己就像一盏灯,能点燃他全部的痴迷和渴望。
但那并不是她。
良久,她才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