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洋楼里的鬼影（1 / 1）
夜晚九点钟，胡明一来到黎元明别墅小洋楼的院门前，见到了赵学铭，他带来了两只意大利制造的手枪，一人一把，以防身之用。
胡明一用大太太交给的那串备用钥匙打开了小洋楼大院门锁，进入了院内。
此时，夜空中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儿，楼院里漆黑寂静，他们两人只能听到自己的皮鞋踩踏石板路，嘎嘎的声响。
当胡明一就要走过小洋楼大门口时，猛然看见，二楼的玻璃窗里，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
他拉了一下身旁的赵学铭：
“哎，我发现二楼窗子里闪过一个白影，你看到了吗”
赵学铭只盯视着黑暗的院子，并没看见“鬼影”，可也立即警惕起来，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拎在手里。
胡明一小心地打开了小洋楼的大门，打开了一楼大厅的吊灯。
稀那间，楼里一片光明，胡明一，赵学铭一前一后，快步登上了二楼。
这里的楼道，确实空无一人，两人又走到了阳台，依然没有人影。
胡明一有些迷茫了，刚才闪过的白影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隐藏在这里?。
他也拔出手枪打开保险，逐个拉动各屋的大门，可各个卧室，卫生间的门房都锁地好好的。当走到二楼道尽头的小阁楼里，发觉一扇窗户己打开，窗子外就是小洋楼的斜形房顶。
两个人都己经明白了，刚才看见的楼里“白色鬼影”，可能己从小阁楼窗户逃走了。
这闯入者为什么穿一件白色衣服，难道是赵友军供叙的那个日本女特工？
她又是冲着黎元明的保险箱和巨款而来?
胡明一和赵学铭锁好窗子，从小阁楼出来，走到大太太的卧室，挪开床头柜，看见了镶在墙中的小保险箱。
赵学铭也是第一次见到印有日文的箱子，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箱子的钥匙孔旁边，还有钢制的密码转轮。
胡明一拿着那把从李香玉租住客房里找到的钢制钥匙，插向保险柜钥匙孔，没有进去，试了两次，也没成功。
此次实验己证明，李香玉的这一把钥匙，不是开这个保险箱的。
胡明一，赵学铭只能锁好小洋楼院里所有的门窗，一无所获地离开了，回到了同住的意租界第一警署的警员宿舍。
第二天早晨，天边刚露出灿烂的阳光，胡明一又来到黎元明别墅小洋楼旁的粮站，敲了敲大门，里面一个好熟细声音传出：
“来了，谁啊这么早。”
院门开了，胡明一见到的那位熟细的青年搬运工。
“噢，是胡警官吧，您快进來”他认出胡明一。
胡明一问道：
“昨天晚上是你值班，这一夜里，你听见这院里有什么动静吗?
青壮年搬运工回答：
“是我值班，前几天常年在门房看夜的王大爷，被半夜进了这大院子的小偷打伤了。周老板就让我们年青的搬运工，临时分别值夜班，防小偷。昨晚上九点左右，我听到仓库房上有劲静，拿起门房的一把铁掀跑了过去，看见了个白色人形，一晃就不见了，像个鬼影，以后就没了声响。
胡明一仔细询问：
“那看夜的王大爷，是被窃偷怎么打伤的”
那青壮年搬运工摇了摇头：
“详细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您给找我们周老板再问问，他呆会就来了。昨天晚上，可我也没看白色鬼影是什么，也很害怕，以为是小洋楼里吊死的二姨太太显灵了，下半夜我都没睡好觉，总作恶梦，这夜班我不想再上了”
胡明一安慰着他：
“兄弟别害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其实坏人比鬼还可怕。你听说过鬼把人杀了，打伤的吗，这坏人才杀人放火，乱伤无辜尽干恶事”
他们两个人边聊着走出了门房，在粮站大院里逛了一圈。
胡明一仔细观查到，粮站大院很宽敞，院子的两面建着高大，带顶棚的库房，中间是一排普通的平房。
这排屋子是老板的办公房，工具室和员工休息间，还有一个马棚，供运粮马车的马匹吃草料，休息。
大院子右边的粮食仓库，正好与黎元明的小洋楼相连，中间只隔一道砖墙，从二楼层阁楼的窗户出来，就顺着不高的斜楼顶，正好跳到了仓库的顶子上。
小洋楼与右边仓库房顶的落差有三，四米，普通人从楼房顶子上跳到库房是很危险的，要是有武功和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能轻松而落。
胡明一推测这个鬼影般的白衣人有一定的功夫，跳上跳下非常灵敏，可打伤看门老人是谁呢?
他又问青年搬运工：
“兄弟，这院子后面是什么地方”
青年搬运工回答：
“那院墙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我猜，那“白色鬼影”如果是个人，可能越过墙头，从树林逃走了”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噢，警官先生您来了，”
胡明一转身见到一位五十岁左右，腰粗体壮，穿着黑色绸锻衣裤的男人走了过来。
搬运工赶忙把中年男人给胡明一介绍：
“胡警官，这就是我们粮站的周老板”
胡明一上前握了握周老板的双手：
“老板，又麻烦您你”
周老板也挺热情：
“胡警官太客气了，前天，我们还到租界警察分所报了个案，一个小偷跳进我这粮站，打伤了晚上看夜的老人，您还亲自来了”
胡明一反应很快：
“周老板，警员也向我说了这件事，刚才我听您的这位员工说，昨天晚上又发现了穿白衣的贼偷，从小洋楼的顶子跳到粮店的仓库逃了，我觉得这个贼不是想偷些米面是冲着别墅小洋楼来的，看夜的老人是怎么受伤的”
“来，胡警官，到我办公的屋里祥细谈吧”
周老板客气请让胡明一来到他的办公室，谈起了大前天晚上，发生的伤人怪事：
那天晚上大约十点左右，粮站看门王大爷和往常一样巡视院子。忽然，看见库房顶上有一个白色人影，便急步拿着手中的木捧，奔到仓库前看个究竟。
当他跑到库房时，从房顶上飞来小砖块正砸在他的肩膀，痛得他哎呀一声，蹲在了地上，等站起来时，白色人影早就不见了。
他回到门房，脱了衣服一看，自己的肩膀己红肿起来，疼的他一夜也没躺住。
等到第二天，看门老人把昨天晚上遇到小偷，被小砖头击伤的事叙说了。
周老板让王太爷赶紧到诊所看伤，叮嘱回家后休息几天，等伤好后再来看夜，又到附近的警署报了案。
周老板和后面陆续到来的员工，共同查看了粮站院子的库房，各间屋子，可什么物品也没有丢失，很庆幸，就分咐年青的搬运工，分别临时顶替受伤的老人看夜。
他讲叙后，也迷惑了：
“胡警官，您考虑的对，从前几天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神秘的白衣人不是一般的小偷，也不是冲着粮库来的，只是借着粮库的屋顶进出小洋楼，那他到那里干什么?”
胡明一不能说别的：
“周老板，您也知道这小洋楼住的富商一家人死的死，走的走，如今那里无人居住，窃贼一定想进楼里偷些花瓶之类的古董，和上等物品。这可比您这的一袋大米，白面值钱。而且，那些东西个头又小，又好拿，杠着您这一大袋米面跳小楼上房顶的，这不是找挨逮吗”
听了胡明一幽默的解释，周老板也笑了，又聊些富商邻居最近发生的一系奇案，对别墅小洋楼住的一家人很是疑惑：
这粮站里外，天天车水马龙，总开着院子大门，周老板跟着员工忙乎。可是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他没有正面遇过住在小洋楼的这位富商黎元明，不知长什么模样，只看见过他的大，小老婆和女佣人进进出出。
每天早晨，黎家的大太太总是领着两个儿女出门上学，从粮站经过，见到熟人，打个招呼就走了。
那位漂亮的二姨太太很少出门，就是出了门，过了一半月就背着提包回了家，只有女佣人王姐常从门前过。
开始，进出小洋楼的客人好像都是外地人，也有个日本人，几个月后，这些客户都消失了。
这黎元明一家人在他印象中，总是神神秘秘的，别墅小洋楼也是清静幽深，哪知道这一年后，小洋楼就出现了人命大案。
周老板讲到最后，认为这幢别墅小洋楼风水不好，太诲气了。
胡明一了解到一些重要线索，更觉得那个白衣人“或“女鬼”己经盯上了黎元明的小洋楼。
他与周老板聊了半个多小时，怕担耽粮站的业务，起身告了别，回到租界警署上班，也等待晚上与战友刘长江会面，能得到更有价值的情报。
夜幕降临，胡明一再次和刘长江接头，揭开了李香玉遗留的神秘钥匙和存单的迷底。
原来，存单上面印有HSBC的字母，HSBC是英国汇丰银行英文缩写。
金融专家鉴定出，这是汇丰银行给私人所用保险箱，开具的单据。
汇丰银行对私人客户最讲信誉，保密性强，那钥匙也可能是汇丰银行私人保险箱用的钥匙。这证明二姨太李香玉，在英国汇丰银行的金库里租了私人保险箱，保存了重要的财物。
刘长江也提出一个疑问：
“黎元明会不会把那批巨款的存单或银票，存入了李香玉的保险箱里?”
胡明一肯定的回答：
“可能性不大，我觉得李香玉租用的这个私人保险箱里，只有她个人的财物。要是有丈夫巨款的存单和银票，她不会冒着风险与赵友军合作，再去找小洋楼里的保险箱了，早就躲回南京了”
刘长江又问：
“李香玉是黎元明爱妻，又是不法买卖的亲密合作者，黎元明为什么也瞒着她从日本银行转走巨款？是他们夫妻关系出现破裂，还是这位二姨太太作了背叛了丈夫和令人怀疑的事情？”
胡明一向刘长江讲起了罪犯赵友军的供述：
“李香玉在图书馆与赵友军有一段婚外恋情，两人的私通被赵太公子的线人或手下，一位也戴黑圆框眼镜，文质彬彬，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发现了，他可能也在劝业场工作”
刘长江慌然大悟，说出了一件重要的线索：
果然，在劝业场里有一位和他长得相似中年男人，也是青帮赵大公子的部下，就是在劝业场天宫影院里担任业务经理的陈冬季。
赵大公子为天宫影院的二股东，就派心腹大员陈冬季参与了影院的管理。
由于，陈冬季和刘长江像貌差不多，被赵大公子和熟悉的朋友戏称他们为劝业场的“孪生两兄弟”。
天宫影院和天景戏院相隔不远，他和陈冬季两人都担任着如此重要岗位，又都是文人，你来我往渐渐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
有一次，陈冬季与他闲谈，说起了撞见了青帮赵大公子的一名亲信部下，私自和黎元明富商的二姨太太约会，勾搭的事情。
刘长江长时间秘密观查到陈冬季，他不光为赵大公子服务，而和洋人和日本人有来往，传递情报，是个光图钱财，不太忠诚的情报贩子。
此刻，刘长江的一席话使胡明一确定了，那位勾搭美女亲信就是赵友军，也证实了黎元明早知道了二姨太太李香玉的婚外情，是从陈冬季那里直接，或间接得到的消息。
他们的互通了这些情报后，并订于三天后同一时间在这里相见。
这天，胡明一走马上任，当上了意租界第一警署重案组的组长，他刚走进重案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机铃声响了，来电的对方竟是李香玉的二哥。
昨天，这位上海美国领事馆的华人官员，接到意租界工部局的通知：
他妹妹李香玉被谋杀的案子己了结，杀人凶手是赵友军，现以伏法，并奖励了重案组有功人员。
二哥打来的电话，一来感谢胡明一，赵学铭庆祝他们升了官。
二来，他和大哥办完了妹妹李香玉的后事，把她葬于津城北郊区的闽粤公墓，过两天就要回南京了。于今天下午六点钟，邀请胡明一，赵学铭到金刚桥大胡同的燕春楼赴宴，以示达谢。
胡明一，赵学铭都觉得，借此酒宴将李香玉私人保险箱的钥匙和存单，交于家属，也拉近这两位有地位，权势哥俩的友好关系，以备后用。
他们两人欣然应邀，下了班后，换了便装赶往金钢桥下的燕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