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院惊魂（1 / 1）
深夜，胡明一和一号交通员分手后，快步回到明源里胡同，迷暗灯光照射着一个个院落。
这处胡同的尽头原是一座法国人别墅的院墙，由红砖构建，高度两米多。
别墅院内座落着一幢欧式的小洋楼，高大的楼门前䇄立白色的大理石廊柱，楼体是花岗岩的墙面，白色圆拱形门窗，红色底圆的屋顶使小洋楼更加高贵富丽。
原别墅主人是位法国的老贵族，听胡同里常住的邻居们讲叙：
多少年前，老贵族因暴病身亡，他的儿子继承了这处别墅，可其阴魂似乎不散，经常在深夜到楼里游逛。
洋老头的儿子和儿媳来到小洋楼，没住多长时间，就魂飞落魄地回了法国，至今这座别墅还是空无一人。
甚至传说，这洋老头的鬼魂还从小洋楼溜达出来，到墙外的胡同里转一转，有的邻居在夜里，曾见见过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头飘荡。
居民们一时人心恍恍，疑神疑鬼，搬走的，卖房的有好几家，这胡同已十分冷清，寂静。
胡明一居住的院子位于胡同最里面。那时，中共上海地下党因其周围环境清静，夜晚人少，就做了驻津的交通站，并挖了秘密地窖。
由于当时，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由公开转入地下，这个交通站就把大量的机密文件和一些器材藏于院子的地下。
中共地下党组织的人员，大多是无神论者，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认为，人的心里有鬼，才好像会看见鬼。其实，比鬼更可怕的是人，能害人，杀人的都是恶人，而不是鬼魂。
中共上海和津城地委在这个秘密交通站的小院里，长年进行革命活动，每到晚上谁也没遇到什么鬼怪。
那年秋天，当地的警方把法国人别墅小洋楼里的闹鬼案侦破了：
原来，一个年青漂亮的华人女保姆与老房主勾搭成奸，不小心怀了孕，老贵族为了自己的脸面只给了她很少的钱，把她赶出了别墅。
年青女人咽不下这口气，听到老贵族暴病而死后，就让自己的弟弟在夜深人静时，装扮鬼魂吓唬小洋楼里外的人们，借机偷窃别墅里的贵重财物。
这个奇案的侦破过程，还让一位记者写成新闻，刊登在津城的几家报纸上。
明源里的居民也知道了洋别墅里外闹鬼的真像，这场吓人的风波消失了，可搬走的人家仍然没回来，空闲的院房也卖不出去，胡同里冷冷清清。
如今，这幢闹鬼的别墅由一伙英国人以很便宜的价格承租了，成了办公住地。
胡明一最初来看房时，观察到小院就挺满意，院子环境清静，干干净净。而且煤水电齐全，连屋里的家俱设备应有尽有，抱上一床被褥，买些生活用品就可以在这里安家生活了。
今天，他己是第三次回到这处自住的院子，漆黑寂静的胡同里，那一排排小院的门前都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当胡明一打开大门锁，走进了自家院子内，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从一间的房屋里窜出。他飞箭般地扑了过去，踢向黑影，只听哎呀一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扑倒在地。
胡明一单手死死地掐住歹徒的脖子，用腿压住他的身体，搜了搜身上，发现没带什么凶器。
此刻，他看清了歹徒，此人二十多岁，黑色的紧身裤褂，打着腰带和绑脚，脚蹬轮胎胶底黑布鞋。
他厉声问道：
“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快说，要不我掐死你”
歹徒被胡明一掐住了脖子，觉得只要再一用力，小命就玩完。
他拼着全身力气，才发出声求饶：
“这位大哥饶命，我外号“草上飞”到这一带偷点东西”。
胡明一转头看见，果然贼偷的脚下有个布袋，单手拎起来觉得有些份量，抖了抖，里面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厉声问歹徒：
“你这布袋里是什么”
“那是两把手枪，一个小金皮的书本和螺丝刀。”
胡明一顺手解开窃偷的裤腰带，把他的双手捆上，拿着布袋，拉扯着他进了屋里，打开了电灯。
此时，胡明一命令贼偷蹲到屋子的墙角后，打开了布袋，看见了里面确有两把手枪，一个金色书皮的记录本和螺丝刀。
手枪十分崭新是勃朗宁牌的，弹匣里装满子弹。
他翻开金皮笔记本，上面都是书写的英文，完全看不懂是什么，疑惑地问着：
“这手枪和本子从哪里偷的”
贼偷肯定地交待：
他乘的夜色翻墙进了那幢别墅的小洋楼，进到了一个房间，螺丝刀撬开了大办公桌子抽屉，找到了两把手枪和一个金皮的本子。再撬开别的桌子和柜子，里面全是书件，没有值钱的东西。就从别墅院子的大墙跳了出来，又闯进了这个小院。
胡明一听到他的口供，觉得贼偷供认的事情真实可信。但是，从他偷来的手枪和那个本子来看，别墅小洋楼里的租户可不是一般的洋人。
椐胡明一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分析：
在楼内的办公桌抽屉放着装满子弹的手枪，柜子堆满文件，那里好像秘密间谍机关或警特单位。
这真是冤家路狭，他必须弄清楚别墅里的这些英国人，对自己的组织是福，还是祸。
他决定先试探贼偷的想法：
“草上飞，你知道吗，你要是让警察抓到，这偷手枪可是死罪”
贼偷一听吓得跪下求饶：
“这位大哥，你千万别把我押送给警察，我是糊涂了才偷了两把枪和金皮本子，想换些钱花。这枪和本子我都不要了，你只要把放了，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还有老婆孩子呢，我也是穷的吃不上饭，才干了这个”
胡明一想了想：
“你别狡辨，再穷也不能偷窃，这回你偷的是洋人的东西，我放你这一次，下次不能再犯。你写一个字椐，签上你的名子，按上手印“
“哎，怎么都行”
草上飞答应了。
胡明一从书柜里拿来一张纸和钢笔。
“草上飞”竟然还会写几笔字，按照胡明一的叙说，写了悔过书：
“民国十八年八月二十九日，晚上，我空手进入明源里第八号院偷窃，被此宅男主人抓到，他见我偷窃未逐，又念我一家老小发善心放了我。特此证明。签字。
贼偷草上飞签上了字，胡明一从钢笔上挤出了点钢笔墨水，涂在他手指上，让他按了手印，收好了这份证椐。
确时，胡明一有了这份证据一举两得，即防止他万一犯了案，用手枪和本子这两样脏物的事，乱咬人，又减轻了他偷枪，偷物的犯罪嫌疑。
胡明一还告诉草上飞：
“天亮了，我会把这两把手枪，和本子都抛进海河里去，你放心了吧”
草上飞也顾不这些了，逃命要紧，没说几句话，就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小院，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次的意外遭遇，胡明一意外地得了两把勃朗宁手枪和一个英文本子。也想到，要知道隔墙的别墅小洋楼里那些英国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就给先从写满英文的金皮本子上找结果。
他准备让懂英文的女友金曼玉阅读一下。
次日，胡明一下了班，拿着那英文本子，迫不急侍地来到了小白楼和金曼玉见了面。
在金曼玉独住的屋子里，胡明一拿出了金皮本子交给女友阅查。
她慢慢翻译一下问胡明一：
“这个本子是你们那的”
“不是，是抓一个罪犯时得到的”
金曼玉指着本子上的英文：
“这里的内容都很分散，大概是日本制定满蒙扩张计划，南京政府交通部向英国采购了大量无线电通讯器。还有蒋桂大战，东北军出兵助战，南京中央政府动向等等的消息”
这时，胡明一从金曼玉的翻译内容中也清楚的判定，那座闹鬼的别墅小楼就是英国人的情报站，对他们没有什么危险。
他向金曼玉关心地说道：
“你不着急，明天咱们都休息，翻译完给我就行，我们谈些别的吧，今天那个王新源上课了吗?”
金曼玉黑大的眼晴一闪：
“他上课了和往常一样情绪很好，我这注意过他，今天他没有了那个发报的动作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将永远对这件事保密”
胡明一拉了拉她的手，亲切的表扬：
“太好了，你是我的好徒弟，出师了”
金曼玉撒骄似地倚靠在他的身边，柔软的小手扶摸着他的脸庞：
“明一，什么时候带我到你买的院子去看看，明天就是星期日了”
胡明一瞬间明白了女友的心意，就约定了时间，定于明天上午九点钟，去看新房。
金曼玉听到这个约定，乐得像个小兔子，起身在屋里跳了几下，又拍了拍着胡明一的肩膀：
“你这才有点要娶我的样子，明天一定啊”
胡明一和曼玉一起吃完了饭，他们就到俄国老人的书店，去盘点无线电的货物，结帐。
天色己经黑暗了，小白楼大街上的俄文书店己挂上了门板，他们推开了门。
俄国老人站在柜前清点着货物，看见他们十分高兴，说了几句生硬的中国话：
“你们好，今天货卖的不错”
“您好，辛苦了”
胡明一说着愉快地在一同盘货，结帐。干了近一个小时，一天卖出的货件金额全对上了，又查了所剩的货物。
俄国老人告诉胡明一：
“今天有一个外地來的货商，叫勤老板，他一下子买走了从报废机器上拆下的两台手摇发电机，和不少机箱。
胡明一心里清楚，勤老扳就是中共上海地下党的人员，看他这样购物的劲头，中央红军，苏区的各地区无线电台，和无线电通信工作正飞速发展。
金曼玉和胡明一和俄国老人约好，两天后晚上再到书店，在小后院帮助老人拆卸报费机器。
胡明一将星期日的日程都排好了，最后一站，就是要到交通站找到上级王老板汇报工作，接受组织的下达的任务。
星期日上午九点钟，胡明一准时和金曼玉在她家见了面，到了那处就要成为婚房的小院落。
金曼玉对明源胡同的环境，和小院子，房屋都非常满意，她本来就是一个爱清静的姑娘，这对她学习和科研工作十分重要。
胡明一领着她参观了两个房间和家俱，设施，最后来到了他休息的房间。
金曼玉环视了一下干净整洁的屋子，深情的目光落又到了胡明一的身上。
她一下子拉住自己心爱的人：
“这是咱们辛福的时刻吗”
胡明一轻轻用双手楼着她美丽的身体，小声地回应着：
“是啊，这才刚刚开始，我们珍惜这个时光，保留的越久越好”
他们俩人相拥好长时间，深情的说着知心话，两个多小时后，才手拉着手，离开了留有幸福时光的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