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后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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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等着?”道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们需要更谨慎的方案。”莫妮卡的目光,从道森身上移开,依次扫过陈放、薇雅,以及一直沉默地站在薇雅身后的另一位女队员贝拉。贝拉是他们小队中的斥候,同样也进入了那个洞穴。

“既然那声叹息在你们的灵魂中留下了痕迹,”莫妮卡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那么,这既是困扰,也是一种……独特的印记。”

陈放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印记,或许可以成为我们追踪和感应的媒介。”莫妮卡终于说出了她的计划,“与其让大部队贸然闯入,惊动目标,不如……先由你们三位,在教廷和治安队的秘密协助下,进行一次初步的、更隐蔽的探查。”

此言一出,陈放、薇雅和贝拉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哪里是探查,这分明是让他们去做诱饵!用他们灵魂中的“印记”去钓那条未知的、潜藏在深渊中的大鱼。

薇雅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圣徽,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贝拉则是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眼神中流露出抗拒。

陈放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和不安。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到风口浪尖。但他也明白,灵魂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感,像一根拔不掉的刺,不解决掉它,自己永无宁日。

为了真相,也为了自保,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看到三人的表情,道森审判长那紧绷的脸部线条反而缓和了下来。他思索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莫妮卡的方案虽然冒险,但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好。”他沉声同意,“这确实是风险最小的方案。”

他转向希杰,下达了命令:“希杰队长,立刻着手准备这次秘密行动所需的一切资源,包括后勤、情报和紧急支援。记住,保密等级提到最高,除了我们几个,我不希望有任何其他人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

“是,审判长阁下!”希杰立刻立正应道。

会议结束了。

当陈放、马尔斯、薇雅和贝拉四人走出密室时,外面走廊里的空气依旧阴冷潮湿,墙壁上的瓦斯灯光线昏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离开密室而消散,反而像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他们都清楚,一场新的、更深层次的危机,已经拉开了序幕。那声来自万古之前的叹息,不仅仅是过去的残响,更像是叩响未来灾难的钟声。

而他们,就是被命运选中的,去开启那扇未知大门的“钥匙”。

密室厚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的沉闷回响,像是为这场会议画上了一个句点。门内是教廷的权谋与审判庭的决断,门外,是属于他们三个“诱饵”的,无声的煎熬。

走廊还是那条走廊,阴冷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散不去的霉味,贴着皮肤,丝丝缕缕地往骨头里钻。墙壁上,瓦斯灯的火焰在玻璃罩里不安地跳动,光线昏黄,将一行四人的影子在斑驳的石砖上拖拽得忽长忽短,宛如几个挣扎的魂灵。

没有人说话。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人感到窒息。马尔斯跟在最后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知道眼下这种情形,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们走完这段路。

薇雅的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她走在陈放的侧后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紧绷的背影。她能看到他脖颈处因为用力而显现出的僵硬肌肉线条,也能隔着空气感受到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疲惫与疏离。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圣徽,冰冷的金属被手心的温度捂得有些发烫,指节的苍白泄露了她内心的挣扎。她害怕,但她更担心身边的这个人。

队伍末尾的贝拉,一直低着头,视线几乎黏在了自己的脚尖上,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纹路。作为小队里的斥候,她本该是队伍的眼睛和耳朵,是第一个发现危险并规避危险的人。可在那该死的洞穴里,她和其他人一样,在那声叹息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更让她备受煎熬的是,当初提议再往深处探查一下的,正是她自己。这个决定,此刻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她的心上,不断收紧,让她喘不过气。她好几次抬起眼,飞快地瞥向陈放的背影,眼神里混杂着浓浓的愧疚、懊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她想说点什么,一句“对不起”在喉咙里滚了无数遍,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陈放走在最前面,步伐沉重而稳定,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他没有理会身后的任何人,所有的心神都内敛着,对抗着灵魂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感,以及心头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烦躁。他不想当英雄,更不想当诱饵,他只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可命运似乎总喜欢跟他开玩笑,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他明白,莫妮卡的方案从大局上看或许没错,风险最小,成功率最高。但他就是不爽,非常不爽。这种自己的性命被别人轻飘飘地当成棋子和筹码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不知走了多久,那股熟悉的、带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夜风终于吹散了地底的霉味。他们回到了薇雅的小院。

夜色已深,月光被云层遮挡,院子里显得有些昏暗。石桌石凳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夜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点点湿润的光。

“陈放,你……”薇雅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上前一步,轻声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放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侧了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地面。

“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一种纯粹的、深入骨髓的疲惫。说完,他便不再停留,径直朝着自己那间客房走去。那背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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