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别把自己玩死（1 / 1）
陈放的思绪飞速运转。
拜尔斯城大祭司口中的迷雾之神。
那具被大祭司桑德斯献祭城池一半生命才从沼泽深处召唤出来的神明躯壳。
在蛮族山脉地下中传来的神明叹息。
最近的诡异事件一件接着一件。陈放也有些摸不准。
但是这次被强行拖入时间长河，看到烛九阴苏醒，肯定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还有生死簿。
陈放看着自己手腕处的生死簿纹身。
纹身没有任何异常，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盯着生死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尖缓缓靠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封皮的刹那。
“嗡——”
一阵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从纹身上传来。
紧接着，一幅幅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旋转的星云，流动的光影，破碎的空间，还有那双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眼睛。
是梦里的景象。
陈放猛地缩回手，胸口一阵起伏。
果然。
生死簿记录下了那一切。
或者说，它本身就是这场“梦境”的参与者，甚至是媒介。
是它，将自己和那条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连接在了一起。
所以，自己遭遇的一切，并非虚幻。
那是一场真实发生在另一个维度，或者说，另一个层面上的“遭遇”。
烛九阴，真的醒了。
而自己，一个凡人，成了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目击者。
陈放靠在椅背上，感觉一阵脱力。
他忽然想起了梦境最后，在那极致的对视中，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的那阵模糊低语。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一种他已知的语言。
古老、沙哑，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的回响。
他听不清具体的词句，但他能感觉到那段话里蕴含的重量。
那是一种足以压垮任何生灵意志的信息。
是警告？
还是预言？
他拼命地在脑中回想，试图捕捉那声音的任何一个音节，可记忆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最终，只剩下一种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感觉。
陈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线索太多，也太乱。
神明躯壳、生死簿、时间长河、烛九阴苏醒……
这些事情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件，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它们全都纠缠在了一起，而自己，正处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站起身，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不行。
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了。
他必须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烛九阴苏醒，以及那段神秘的低语。
那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可要去哪里寻找答案？
去问谁？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这些关于神明的隐秘？
他需要一个支点。
一个能撬动这盘乱局的支点。
陈放的目光最终落回自己手腕的纹身。
生死簿。
风暴之神。
在陈放第一次被拉入时间长河，经历的第一段历史碎片里，那位风暴之神曾和圣光女神说过，祂准备将生死簿留给“有缘的晚辈”。
风暴之神身为蒸汽大陆的最强主神之一，他既然这么说，大概率是有的放矢。那么陈放自己既然拿到了【生死簿】，应该就是风暴之神提到的那个晚辈。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风暴之神既然留下了生死簿，会不会也留下了别的东西？
一些线索，或者……一些能让他自保的底牌。
陈放倒不是贪心。问题是，他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对手，普遍都远超陈放的能力范围。
让陈放感觉到了一阵切实的危机感。
别说神明、烛九阴了，就是桑德斯那种层级的存在，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需要更多，必须找到更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陈放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径直走出了房间。
治安队总部的走廊里空荡荡的，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带，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开了总队长办公室的门。
门内的景象一如既往。
希杰正仰躺在宽大的椅子上，双脚毫无形象地翘在桌沿。
听到门响，他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一页，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把杂志又翻了一页。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陈放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队长，我需要进入总部的资料馆。”
希杰翻动杂志的动作停了。
他把那本杂志慢悠悠地合上，随手扔在桌角，然后才把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人也跟着坐直了身体。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此刻正仔细地打量着陈放。
他似乎想从陈放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希杰取下嘴里的烟，在桌上磕了磕。
“资料馆？上次我们汇报的迷雾之神，已经远超普通资料可以查到的范围。更何况，圣女和审判长都不知情的情况。你很难通过普通的书籍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你确定你还是要看？”
陈放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不是查那个迷雾之神，我是想了解一下蒸汽大陆上，其他一些神明秘闻。”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关于一个很古老的……神明。”
他没有提烛九阴，也没有提风暴之神。
这两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巨大的麻烦，在没有头绪之前，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变数。
希杰没有立刻回答，办公室里只剩下老旧风扇“嗡嗡”转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刮着沉闷的空气。
往日里，陈放虽然也算沉稳，但总归带着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锐气。
可今天的陈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重，那种感觉，不是能装出来的。
希杰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和最近的异常事件有关？”
陈放没有否认。
“有这个可能。”
希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连带着一张磁卡，一起扔在桌上。
钥匙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权限卡也在上面。别把里面弄得一团糟，也别把那些老古董给我点了。”
陈放伸手拿起钥匙和卡。
“谢了，队长。”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就走。
“喂。”
希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放停下脚步，回过头。
希杰重新叼上那根一直没点的烟，靠回椅背上，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小子，别把自己玩死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队里可没钱给你发抚恤金。”
陈放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