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战血煞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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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鸣声陡然拔高,由低沉转为尖锐刺耳,如同无数柄无形利剑在疯狂震颤、彼此摩擦,发出撕裂耳膜的嘶鸣!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反复撕扯、揉捏,殿内仅存的几盏豆大烛火猛地一跳,惨绿的焰苗扭曲如鬼爪,瞬间熄灭,只余下窗外透入的惨淡月光,将两人僵硬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影子如同受惊的鬼魅,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被拉长、扭曲、变形,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扑将下来。冥天的手掌悄然按上腰间古朴剑鞘的吞口,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剑柄的冰冷透过皮革渗入掌心;司马南则死死咬紧牙关,牙关咯咯作响,舌尖尝到一丝浓重的腥甜,那是她咬破内唇渗出的温热血液。

紧接着,那令人心神欲裂的嗡鸣声骤然碎裂!

“嗤啦——!!!”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裂帛声,仿佛能直接撕裂人的耳膜与魂魄,它遥远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刺破沉沉的夜空,穿透重重叠嶂的山峦,直抵这孤峰之上的剑观!这声音尖锐得如同九天落雷悍然劈开了大地,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因果、毁灭万物轮回的决绝剑意,其恐怖的余音在空旷的大殿内疯狂回荡,震得粗大的梁柱嗡嗡微颤,积年的灰尘簌簌而落,如同下了一场灰雪!是师叔的剑!司马南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皮肉之中,温热的鲜血立刻自指缝间渗出,在素色的袖口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她仿佛能穿透这遥远的距离,清晰地“看”到——在遥远金陵城那被无边血色阴霾笼罩的丞相府最深处,一道足以开天辟地、涤荡乾坤的绝世剑光骤然亮起,璀璨夺目,斩向那翻腾咆哮的怨灵黑雾和盘踞其核心的狰狞魔影!剑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割裂,黑雾如沸水般剧烈翻滚蒸腾,发出凄厉的尖啸,却难掩那无匹锋芒中透出的孤高与决绝!

然而,这裂天一剑的余音尚在耳畔嗡嗡作响,尚未完全散去,一声更加恐怖、更加邪异、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咆哮便轰然炸响!

“吼嗷——!!!”

那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亿万怨魂在无边血海地狱中同时发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戾的尖啸!这啸声蕴含着撼动神魂、污染道心的邪恶力量,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如同实质的钢针,狠狠刺入司马南和冥天的识海,让他们感到头脑一阵剧烈的刺痛眩晕,胸中气血如沸水般翻腾,五脏六腑似被无形冰冷的大手狠狠搅动,喉咙猛地涌上一股腥甜血气。那邪异的啸声中,隐隐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仿佛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抑或是某种规则本身,正在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强行撕裂、吞噬!碎裂的声响如同巨兽的骨节寸寸断裂,在死寂的夜色中清晰无比地蔓延开去,激起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冥天闷哼一声,身形微晃,脚下青砖被踩出细微裂痕;司马南则猛地伸手扶住身旁冰冷的石柱,指腹用力摩擦着粗糙石面上深刻的古老纹路,试图汲取一丝稳固心神的凉意。

紧接着,仿佛印证着那邪异咆哮的毁灭之力,整个剑观,不,是整座孤绝的山峰都剧烈地、真实地晃动了一下!

“轰隆隆——!!!”

沉闷如万钧滚雷般的巨响从极远处的地底深处滚滚传来,伴随着大地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细微震颤。殿顶的灰尘如同瀑布般簌簌落下,扑了两人满头满脸,衣襟瞬间蒙上一层灰白。腐朽的窗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框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崩裂解体。那巨响并非单纯的爆炸,更像是某种庞大无匹、近乎本源的能量在疯狂碰撞、湮灭后引发的空间剧烈震荡!如同沉睡万载的地龙被惊醒翻身,带着毁灭性的余波呈环形扩散开来,震感自脚底窜上脊柱,蔓延至四肢百骸。司马南和冥天在飞扬的尘土中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悸,仿佛脚下赖以立足的山岳本身,正在那遥远的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哀嚎,而窗外的夜色,也因此变得更加深沉粘稠,如同浓墨般死死笼罩着孤悬的剑观。

无数道刺目欲盲的猩红血光,如同地狱深渊骤然睁开的、充满恶意的亿万魔眼,毫无征兆地在金陵城的方向冲天而起,瞬间将半边夜空染成一片妖异的、令人作呕的血红!那血色妖异粘稠,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构成,将原本惨淡的月光都彻底吞噬殆尽,将厚重的云层都映照得如同翻滚沸腾的污浊血海,仿佛整座千年古都已被无形的巨力拖入了无间炼狱的最底层。冲天血光之中,隐隐可见无数扭曲变形、痛苦到极致的人脸在无声地哀嚎、徒劳地挣扎,那是被邪法强行吞噬炼化的万千生魂,在发出最后、最绝望的悲鸣!每一张面孔都凝固着生前的无尽恐惧、绝望与刻骨的不甘!正是血煞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噬魂大法》全力运转时显现的骇人景象!一股阴冷刺骨、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腥风仿佛穿透了空间,随之席卷而至,所过之处,连岩石都似乎要冻结,刺得人骨髓生寒。

“嗡!嗡!嗡!嗡!嗡!”

仿佛是对这滔天邪魔之力的回应,密集如疾风骤雨般的清越剑鸣声再次响彻天地!如同九天之上的无上神祇,正以天地为弦,愤怒地弹奏着一曲荡魔诛邪的毁灭乐章!每一道剑鸣都短促、尖锐、充满无坚不摧的穿透力,仿佛有亿万把无形飞剑正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在疯狂绞杀着那遮蔽天日的滔天血海!每一次剑光闪烁,都激起层层血浪剧烈翻滚、哀嚎着溃散。清越的剑鸣与血魂的凄厉尖啸、能量湮灭的沉闷轰鸣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肝胆俱裂、神魂欲碎的死亡交响,在广阔的天地间激烈地碰撞、厮杀,声浪撞在远山的峭壁上,激起连绵不绝、如同鬼哭般的回响。

那密集如鼓点般的剑鸣声,每一次尖锐的震颤都仿佛直接刺在司马南的心尖之上,让她指尖冰凉如铁、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她死死盯着窗外那片被粘稠血光彻底浸透的夜空,瞳孔因极度的紧张而微微收缩,仿佛能燃烧视线,穿透这遥远的距离,“看”到金陵城丞相府上空那场毁天灭地的交锋。凛冽的剑光如九天游龙,夭矫灵动,每一次迅疾无比的闪动都带着斩破虚空的意志,试图将那粘稠得化不开的血色天幕彻底撕裂,带起的寒光足以冻结灵魂;而那翻腾的血海则如煮沸的污池,无数怨魂在邪法驱动下凝聚成遮天蔽日的狰狞鬼爪、獠牙森森的恐怖巨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扑咬向那纵横捭阖的凛冽剑芒,每一次正面的交锋都爆出刺目欲盲的能量火花,如同星辰炸裂!

“咔啦啦——!!!”

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响!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接近,仿佛是什么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筑的、支撑着某种存在的骨骼结构,在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下寸寸碎裂、瓦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牙根酸软的恐怖崩解声!紧接着,一声压抑着无边痛楚、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闷哼,似乎隐隐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与能量的乱流,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如同淬毒的冰锥般,狠狠扎进司马南的耳朵深处,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呼吸骤然停滞!

是师叔!

司马南瞳孔骤缩如针尖,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硬弓,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的血肉,带来尖锐的疼痛却浑然不觉。那闷哼声里蕴含的、几乎无法压抑的痛苦和那一丝强行克制的虚弱,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让她刚刚被金丹药效勉强压下的恐惧和焦灼瞬间爆炸开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师叔受伤了!他本就旧伤未愈,如今面对那凶威滔天、根基已成气候的绝世魔头血煞子,即便是师叔那登峰造极的无上剑道,也显得如履薄冰,险象环生……

“噗——!”

一声沉闷而短促、带着诡异粘稠感的爆裂声紧随其后,如同熟透的果实被捏碎,又像是什么坚韧的屏障在体内被强行炸开!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寒、骨髓冻结的湿腻感,仿佛能清晰地“看”到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溅落在焦黑滚烫的土地上,发出“嘶嘶”的灼烧声和令人作呕的腥气。

“呃啊——!!!”

这一次,是血煞子发出的、更加凄厉疯狂、饱含着无尽怨毒与暴怒的咆哮!这咆哮声如同受伤的洪荒凶兽,痛苦与狂怒达到了极致,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拖入毁灭的深渊!声浪冲击之下,连脚下坚实的大地都开始微微颤抖。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终极恐怖巨响,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惊雷,猛然在天地间炸开!整个剑观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地、疯狂地摇晃起来!殿顶的瓦片发出绝望的噼啪爆响,纷纷碎裂、如同雨点般坠落;墙壁上的灰尘泥块大块大块地簌簌剥落;地面在狂暴的震颤中呻吟,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如蛛网般急速蔓延开来!一道无法直视、足以灼伤神魂的强光瞬间在遥远的金陵方向爆发,如同宇宙初生的大爆炸,将漫天的血光、纵横的剑影、乃至天地间的一切存在都彻底吞噬、淹没!那是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在碰撞湮灭瞬间爆发出的、象征着终结的绝对之光!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一股灼热到令人窒息的气浪也仿佛扑面而来!强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仿佛凝固了永恒,随即骤然熄灭,留下一片死寂的、仿佛连声音都被抽干的绝对黑暗,以及更加深沉、如同世界末日余韵般的、令人窒息到极点的嗡鸣余震,在灵魂深处久久回荡。

嗡……

那余音袅袅,带着毁灭之后的虚无与沉重,在死寂的山间久久回荡,如同丧钟低鸣,每一次回响都敲打在残存者的心上。殿内一片狼藉,月光重新透入,却显得格外惨白冰冷,照在散落的瓦砾上泛出寒光,仿佛为这片死亡之地铺上了一层凄凉的裹尸布。断裂的梁柱狰狞地指向天空,破碎的砖石与木屑混杂着不明的暗色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埃。

司马南僵立在原地,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双唇微微颤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她听不到任何后续的声音了,只有那令人心悸的“嗡……”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如同鬼魅缠身,每一次回响都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师叔……怎么样了?那最后撕裂黑暗的刺目光芒,是斩魔的曙光,还是……同归于尽的绝唱?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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