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谋逆（1 / 1）
夜景渊虽然听到了那些话，却只是盯着季锦眠，食指轻叩桌面，打着节拍，仿若未闻。
颖妃的人眼见着季锦眠和夜景渊都没有惊慌，露出破绽让他们继续往下一个话题引导。
“最关键的是一个女子，对禁曲技法如此娴熟，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自古以来，以女子为饵，实则夺木又争天下的人，不少啊。”
字字句句，不光说了季锦眠的僭越之心，甚至还把夜景渊给拉下水。
现在凤位上坐着人呢，季锦眠还能弹出这首凤凰台，那她有凤命，又是夜景渊的妻子，岂不是意味着夜景渊有机会做皇帝？
终于，他们要的效果来了。
只听流水一般的乐声戛然而止，还伴随着琴弦的崩断声。
颖妃得意的低下头，掩盖眉眼中算计成功的得意。
一见琴弦居然都断了，方才说话的御史大夫立刻提高了音量。
“我瞧这渊王妃弹得极好，怎么琴弦都断了？”
“不知道云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德不配位，有些人想尽法子的想要奏好此曲来讨太后欢心，只是天道有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背负凤命的。”
御史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皇帝的脸色。
见到皇帝面色铁青，便立刻起身拱手作揖。
“陛下，臣建议，将此等心怀不轨之人立刻送押刑部！”
“臣附议！”
“臣附议！”
看着群臣激昂的模样，季锦眠十分的淡定，她扫了一眼在旁想要发怒的夜景渊，示意他少安毋躁。
皇帝看着在下面跪成一排的臣子，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最后他看向季锦眠，沉声问道：“渊王妃，你可知奏完凤凰台代表了什么？”
季锦眠起身恭敬的朝着皇帝回礼：“回陛下，臣妇刚知道。”
“你的胆子还真大呀。”皇帝的语气平稳，听不出怒意，可在他身旁的皇后都已经感受到了压迫。
季锦眠被天威直视，却仍旧波澜不惊。
“陛下难道认同一首曲子便可以决定国母是谁？若今日臣妇真的弹奏完了凤凰台，那陛下会让皇后娘娘让位吗？”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一说出口，那群朝臣更像是发了狂。
他们个个指责季锦眠如夜景渊一般放肆，不将皇帝和皇后放在眼里。
“陛下此女狂妄至极，臣等恳请陛下一定要严惩此女，以儆效尤。”
御史大夫又是第一个跳出来，请求重责季锦眠的。
其他的官员纷纷跟着附和。
人群中的季连山，此刻身上的衣服，在这冬日内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如今被颖妃娘娘软禁，一个更是放肆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差点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季家被满门抄斩的未来。
面对朝臣的请求，皇帝面色阴沉，却迟迟不开口。
终于，一道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当本王是死的吗？”夜景渊的声音并不大，只是他一开口，所有人便瑟缩着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阿贵推着夜景渊，缓缓来到了刚才说的最起劲的御史大夫面前。
“御史大夫？说呀，不是喜欢说吗？当着本王的面说。”
对上夜景渊那双充满了阴鸷的眼神，御史大夫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语气中带着些颤颤巍巍。
“渊王，你这是威胁。”
说着，御史大夫求助般的看了一眼颖妃。
颖妃顿时皱起眉头，厉声呵斥：“渊王！皇上面前，你胆敢放肆？”
“放不放肆，轮得到你来说？”
夜景渊根本就不惧怕颖妃，眼底里满是嘲讽。
他转头看向了皇帝问道：“皇兄，什么时候皇宫之内轮到一个妃子做主了？”
迎上夜景渊的目光，皇帝的眼神变了变。
“渊王，王妃不知凤凰台，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一听皇帝这意思就是没有那么轻易的打算放过夜景渊和季锦眠了，刚才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御史大夫等人，顿时有了底气。
“渊王你居然敢殿前质问皇上，你到底有没有把天威放在眼中？”
“渊王妃敢弹奏凤凰台，想必也是作为夫君的你在后面支撑吧？渊王妃有了凤命，那渊王你岂不是对帝位也有所谋求了？”
一盆盆的脏水泼了上来，皇帝的表情也越来越充满杀意。
最后还是皇后厉声呵斥：“行了，皇宫之内大殿之上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地方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说罢，她看向了一旁的皇帝说：“陛下，臣妾知道你手足情深，只是按如今的形势，这渊王与渊王妃，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只怕还是要暂时收押起来才能服众啊。”
皇后说完这句话，有几个侍卫已经有了动作。
可皇帝还是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转头看向了夜景渊，冷冷的问道：“渊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夜景渊并未搭话，只是稍稍将轮椅往后撤了一些，让季锦眠走上前。
“陛下，臣妇有一言要明。”
颖妃与季锦眠交手过，知道她内敛聪慧，眼见她又想说点什么，立刻出声制止：“事到如今，还想蛊惑圣上？”
季锦眠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颖妃，而是直直的看着皇帝。
皇帝表情冰冷，众人在这样的窒息威压之下都忍不住双腿发颤时，他总算是开口道：“王妃若是说服不了朕，那今日便只能一死。”
“臣妇明白。”
说罢，季锦眠便站了起来。
她的腰杆笔直，如同寒冬中树立于风中的竹柏，不肯折腰。
“本妃本以为诸位能够站在这里，必当诗风雅兴，略通一些，没想到却连这等音律都分辨不出。”
季锦眠说话的时，眉宇间的嘲讽毫不掩饰，听的御史大夫几个人恼羞成怒。
“陛下仁慈，给你分辨的机会，不是叫你来挖苦我等——”
御史大夫的话刚出口，便被飞来的茶盏打在了嘴边，一颗带血的牙齿，随着他朝旁边跌去，吐了出来。
夜景渊冷眼瞧着满脸惊恐的御史大夫声音冰冷。
“皇兄叫本王的王妃说话，你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