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怒海焚棺（1 / 1）
嗤啦！轰！
众人耳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王大海知道那声音并非爆炸，而是金属脊梁因为扭曲断裂而发出来的凄厉哀鸣。
他看向“铁蛤蟆”的溶洞边缘，灰黑冻壳如朽骨到巨兽啃噬，狂暴海水带携冰刃猛击，令其瞬间崩碎，碎片四溅。
那墙上本来已经被冰块冻住的蛛网裂痕瞬间开始扩大，王大海知道这一刻已经不是蔓延。
因为力量变得太大，会被力量冲散而猛然炸裂，在冰与力的作用下如同开出了一多鲜艳的冰花。
冰的力量在这瞬间被撕扯和扩张，化为一张贪婪的、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狞笑着向舱内世界敞开。
这冰的寒意不止眼冻伤皮肤，更是要刺透灵魂。
仓内的海水中，有的携锯齿冰碴，有的像锋利刀片，每时每刻都对船员进行着宣泄。
这些海水倒灌而入，带着祂的旨意，就像万古冰狱怨毒之宣泄，汹涌如狂潮一般不停地冲刷着众人。
它以毁灭一切的姿态，轰鸣着，咆哮着，从“铁蛤蟆”撕裂的伤口狂涌而入。
没有化成冰的水，直接猛烈的灌入船仓，水位猛的开始急剧提升，一下从腰间猛蹿至胸口。
那道意志仿佛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最彻骨寒意的寒意直接化成亿万根冰冷钢针，刹那穿透罗三浮皮肉骨骼，紧紧攥住他那颗在疯狂边缘挣扎的心脏。
罗三浮被绝望的气息给包裹住，各种幻像出现在他脑海，再这冰冷的环境下，头顶竟然开始冒汗，大量的汗珠开始滑落。
“嗬，呃啊！罗警督，一定要顶住啊！”王大海被突如其来的大水直接冲到了冰水里。
他半个身子浸在这死亡的冰浆里，该死的头颅欲裂剧痛与脑中翻腾搅动的“前世”碎片绞杀成一团，他感觉头上要长出一朵代表混沌带着刺的荆棘。
王大海的每一次心跳都像在荆棘丛中擂鼓，剧烈的精神痛感不停地刺激他的神经。
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刀片。从鼻腔开始就不停地划落，一阵阵刺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挣扎着，如同溺毙前最后的抽搐，昂起被血水和咸腥海水糊住的脸。
王大海觉得这体验超过任何一次死亡，毕竟他是可是真的死过一次，但是这次完全不同，窒息感和各种疼痛开始折磨着他。
辛亏他心智比任何人都要成熟，加起来已经快100岁的他，因为接受到了时间的洗礼让他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面对着一切冲击。
但是大量的疼痛也让王大海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那是70岁的自己微笑着走了过来。
只看他轻轻的抚摸着年轻自己的脸，微笑的和他点了点头，随后没有犹豫的把那些痛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王大海看着70岁接过的自己瞬间就身子一弓，随后咬了牙一瞬间身体棉鞋竟然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眼睛就有点湿润了起来。
猛的，王大海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他顺势睁开了眼。
此时王大海眼前的视野已经被割裂：眼前一半冰一半水，舱顶悬挂的暗红应急灯，光影不停地如垂死巨兽的独眼，疯狂闪烁，投射出地狱舞池般的诡谲光影。
王大海撇了一眼舷窗外，那确实是地狱景色，大量不知名的东西混战成了一团。
就他眼前所见，大量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触手上面凸起了青黑色的筋脉，那些筋脉肉眼可见的开始了扭动。
那些覆盖椁体的黏稠肉毯，也开始完成了其野蛮而亵渎的最终绞杀。
这些肉毯，它们瞬间幻化成为亿万白色深渊蠕虫，满载毁灭之意，誓要将一切吞噬。
他们攀爬着，蠕动着，围攻着看到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那痉挛的黑暗巨眼，他们是一种集体的意志，将所见都要勒紧，将面前能看到的一切都拖入黏腻污秽的深渊。
海底这一刻混乱正在同时的继续，一种不知名的幽绿光芒在厚重的肉毯下疯狂搏动。
那明显是另一个势力的突然加入，这些莹绿色，又如同无数被囚禁的邪火毒虫，挣扎、冲突，欲破茧而出。
整片“表皮”被这股狂暴的力量顶起，一个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不断扭曲变形、形态诡谲的鼓包开始生成。
鼓包表面，肉毯纹理疯狂蠕动，拉伸，直至变薄如纸，仿佛随时会爆裂的污秽胎膜。
王大海甚至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捶打，撕扯，咆哮着要破“皮”而出。
一种比直视巨眼更原始的、对即将诞生的终极亵渎之物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王大海残存的意识。
整个“镇海椁”不再是震颤，是在灭世怒意中狂暴地脉动。
几种未知的势力开始在里面和外面相互的纠缠。
那低沉至极的嗡鸣，超越听觉界限，直击灵魂深处，化作实体重锤，一次次猛击头骨，搅动未熄的精神风暴余烬，让混乱与剧痛重燃，沸腾不止。
环绕椁体的黏稠血雾，被这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疯狂撕扯、搅拌，旋转成一个巨大、深邃、散发出绝对死寂与吞噬渴望的暗红漩涡。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像无形巨手般紧紧扼住“铁蛤蟆”，拖拽它向旋转的深渊坠去。
“呃啊？！”罗三浮被这骤然加剧的吸力猛地扯离了倚靠的舱壁，像断线的木偶般摔进齐胸深的冰水里。
那冰冷刺骨、混合着血腥和油污的海水猛灌入他的口鼻。
他开始剧烈呛咳，嘴角溢出冰水与血丝，每一次咳嗽都如利刃割裂胸骨，带来刺骨剧痛。
但是却因为剧痛让他脱离了迷雾，让他有了一丝清明的感觉。
舌尖被咬破的伤口早已麻木，那是用剧痛换来的、但是清醒时一种奢望，这种渴求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每时每刻随时都会熄灭。
冰冷的疯狂化作汹涌黏稠的黑潮，散发着疯狂，彻底吞噬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舷窗外那如同活过来般搏动、变形的巨椁，一个个念头猛然涌现，又被另外的念头所替代。
那是比深渊更寒冷、更绝望，如同淬毒的冰锥，深深刺入他混乱翻涌的脑海，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搅动，他开始呢喃出声：
它…要出来了…
不是…眼睛…
是…别的…
更…可怕的…
比死亡…更糟的…东西…
嘎吱…嘭…咔啦啦！
在“铁蛤蟆”尾部的方向，一声更加惨烈的金属撕裂巨响炸开。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冰层和金属仿佛同时哀号着崩解。
王大海作为船内唯一清醒的人，心中已经是一紧，那是新的裂口得声音？还是舱壁已经像脆弱的蛋壳般彻底向内塌陷？
控制台下方，浑浊冰水之中，“秤砣”虾米般弓着身，身体已经开始无意识剧烈抽搐，口中吐出一串暗红血沫气泡，那些气泡随即就被上涨无情海水彻底淹没口鼻。
他翻白的眼珠定格舱顶暗红灯光，灯光在这时已经开始疯狂闪烁，眼珠子的反射就像魔鬼嘲笑，令人心悸。
“铁…钳…”罗三浮因为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为了全船人的性命，他立刻嘶哑的喊了出来。
他的声音如同破风箱的拉扯，被水声金属呻吟吞噬着。
罗三浮浑浊目光艰难转向船尾。
看着齐胸深死亡之水中，油污冰碴漂浮，他看见了“铁钳”的身影。
“铁钳”半倚着倒在巨大银色高压储罐旁，那象征人类科技结晶的罐体，此刻外壳被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半米长的豁口。
惨白如骨灰，温度低至绝对零度边缘的液态冷凝剂，正从那豁口中“嘶嘶嘶！”地疯狂喷涌而出。
那不是雾气，是极寒地狱泄洪的死亡之息。
嗤！
冷凝剂触及海水，瞬间冷却，乃是冻结之咒，周边因为这个冷气更是迅速又下降了几度。
铁罐裂口旁边的海水肉眼可见的变白，那些海水速凝为厚重不祥、尸蜡般灰白坚冰。
这些冰层并不是静止的，就像“镇海墩”表面上活物菌毯，可能也被外面的祂们所异化，这些冰层也开始携致命寒意，沿水面水下金属结构，疯狂贪婪蔓延。
罗三浮看到了“铁钳”的下半身，那腰部以下，正死死陷在这急速扩张的灰白冰层之中。
“铁钳”徒劳地挣扎着，双臂如同刚下水游泳的新手僵硬地划动着，手臂疯狂拍打着冰冷刺骨的水面，而这徒劳的动作只是溅起绝望的水花。
他的每一次挣扎，都让那冰层将他禁锢得更紧、更深。
他的脸上油污、血痂与冰晶交织，眼神浑浊似蒙尘明珠，无惧无痛，唯有极寒与精神风暴肆虐后的彻底死寂。
仿佛连“挣扎”这个动作本身，都只是残存神经末梢最后的、无意义的放电。
王大海虽然已经被70岁的自己减轻了痛苦，但是现在感觉自己的头颅好似又要被另外两股来自深渊的强大力量撕扯成碎片。
一边，是“海髓”不断在脑海里增强着吸力，那吸力中满是纯粹的毁灭欲望，还伴随着灵魂被碾轧的嗡鸣声。
它宛如无数条冰冷的倒钩锁链，穿透他的皮肉，紧紧勾住他的脊椎、头骨，乃至灵魂的每一丝碎片，妄图将他拖入那旋转的血色深渊，成为搏动肉毯下恐怖存在的养分。
祂在他的耳边低语，不停地呢喃，歌颂着不可名状的事物与无法听清的名。
另一边，他的脑海中翻腾着名为“理智”的碎片，那些碎片冰冷黏稠，如同腐烂的淤泥。
有扭曲且布满锈迹的金属走廊，有闪烁着幽绿光芒、与柜体表面那些疯狂符文极为相似的仪表盘灯光，还有绝望的嘶吼声，扭曲变形。
深埋在记忆最黑暗污秽角落的，是一个被厚重冰霜覆盖、表面蚀刻着亵渎符文的巨大阀门影像。
这影像既清晰又模糊，带着令人作呕的熟悉感和刺骨的冰冷，不断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壁垒，仿佛要破“脑”而出。
而这些碎片又如同一些刀片，将自己脑海里那些其他记忆碎片进行切割。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王大海放弃自己的理智，拥抱绝对的疯狂，仿佛只要放弃了理智，王大海就能拥抱那虚无一般的自由。
两种力量在他颅内疯狂角力、撕扯、搅拌。
他的太阳穴突突狂跳，眼球胀痛，视野边缘不祥黑斑与扭曲绿光闪烁。
王大海双手开始类似鹰爪，开始疯狂的扣挖自己的脑袋，指甲如利刃般嵌入头皮，鲜血与冰水交织，沿着额角、脸颊蜿蜒滑落，那一抹温热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
他喉咙深处迸发出低沉而野兽般的呜咽，尽管极力压抑，但那源自灵魂深渊、无声却足以撕裂万物的尖啸，依旧穿透一切，回响在空旷之中。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两种力量彻底撕碎、溶解、归于那永恒的冰冷虚无的前一刹那。
嗡，嗡，嗡。
那不是声音。
是王大海脑袋里面突然出现的轻响，也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扭曲、拉伸、濒临破裂的终极哀鸣。
更是构成现实的经纬线在灭世巨锤下疯狂颤抖、崩解的尖啸。
王大海感觉到，现在他的眼睛里，整个深渊的海水不再是液体，那是被强制纳入那源自“镇海椁”基座的毁灭频率，凝固成了亿万柄共振的无形的冰刃。每一滴海水都变成了切割灵魂的凶器。
而这新奇的视角下，他发现“铁蛤蟆”的身躯，终于不再哀鸣。因为它实在扛不住了，已经开始解体。
每一寸饱经摧残的合金骨骼，都在祂们的伟力下被狠狠地扭曲。
这些所谓的祂，全部统一停了下来。
祂们突然开始默契的，抬起了头颅，再次的发出人耳听不到的频率波段。
这一次的公正在那超越物理极限的共振中发出令人头皮彻底炸裂的死亡尖嚎。
各种奇怪的东西直接被震动的停了下来，而这有点像是另外的一种宣告，这里已经满了，不要再来什么东西了！